顧長寧覺得不可思議,道:“敬謙果然好心智。隻是這些年,他是通過什麽來探查齊晟的一舉一動呢?”


    齊晉搖搖頭,拿起那個白玉哨子,放在嘴邊,輕輕一吹。


    “嗚~~~”玉哨發出低鳴。


    顧長寧奇道:“這是做什麽的?不是操縱青睛獸那一枚。”


    話音剛落,卻見齊晉目光一凜,喝道:“誰?”


    亭子頂上翻身下來一個短衣少年,顧長寧認得,此人是齊洵的侍衛,喚做寒躍。


    齊洵在世的時候,他一直跟著。這幾天在靈堂之上,卻並未見此人。


    寒躍落地後,單腿跪地,道:“公子,有何吩咐?”


    顧長寧了然,原來這枚玉哨是用來唿喚自己的暗衛的,齊家是世家,會有生死契約的侍衛,而這些暗衛終身隻侍奉一個主人,一直到這任主人死去。不同於凡人皇家的侍衛,這些暗衛平時並不出來,隻有主人唿喚才會出現。但是暗衛不是召喚獸,一般都離主子不遠,叫名字即可,用哨子豈不是有點多此一舉。


    齊晉目光平和下來,道:“無事,隻是在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了這枚玉哨,不想是唿喚你的,你下去吧。”


    寒躍跪在地上,並未動身,道:“公子,這枚玉哨不是唿喚暗衛的。”


    齊晉問道:“那它是用來做什麽的?”


    寒躍看了看顧長寧,欲言又止。


    齊晉坦然一笑:“但說無妨。”


    “是,這枚玉哨是公子用來唿喚銀鏡使的。”


    “何為銀鏡使?”


    “銀鏡使是打探消息的諜者。”寒躍道,


    齊晉細問道:“你是銀鏡使?”


    “稟公子,寒躍隻是銀鏡使的一員,主要負責給各地銀鏡使傳遞消息。”


    “你們有多少人?”


    寒躍低頭道:“具體人數不詳,所有銀鏡使都是單線聯係,日常事務由在下負責,但是有一些會直接和公子對接。所以寒躍不知。”


    齊晉繼續問道:“和公子對接,依憑什麽?”


    “血玉符,三公子,如今我們公子不在了,接玉哨者,就是我們的新主子。寒躍聽憑差遣。”


    齊晉擺擺手,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寒躍道了聲“是”,退了下去。


    顧長寧深歎了一口氣,感慨道:“齊晉,你有個好兄長。”


    齊晉撫摸著玉哨,幽幽地說道:“論修為,論心智,論智謀,論學識,我皆不如兄長。可是偏偏我命好。”


    顧長寧把那張信箋放到齊晉手中,道:“他,希望你替他活著。”


    齊晉點點頭:“從此,世上隻有齊晉,再無齊洵。”


    ……


    顧長寧慢慢踱步迴後院,依然在反複想著自己剛剛和齊晉之後的對話


    “這麽看來,齊晟的確隻是一枚棋子,而這枚棋子已經在那日就已經被棄了。不然背後這個人,不會在事跡敗露之後才去告訴齊晟殺白訴的方法。


    那他在那個時候說出這個事情又是為了什麽呢?總不會是為了刺激你跟齊晟決鬥吧?”


    “不會,我會不會跟齊晟決鬥,根本是個不確定的因素,我自己都是臨時起意。此人怎麽可能把握的這麽精準。”


    “的確。那麽隻有一個原因,就是白訴必須死。齊晟說過,他活著無用,死了更有價值。”


    ……


    顧長寧摸著下巴,自言自語:“活著無用,死了更有價值,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顧誠,你想什麽呢?”安庭卉端著一個碗,在院中叫他。


    顧長寧一省,道:“沒什麽。”


    “沒事就別在這裏逛遊了,幫我給爺爺送藥去,我鍋上還燉著湯呢。”安庭卉道,


    顧長寧快步走過去,接過安庭卉手中的碗,向爺爺的臥房走去。


    房內,顧老正半臥在床上,秦姝芸正在給他診脈,顧全則坐在旁邊等著。顧長寧進來的時候,正好秦姝芸診完脈,在收東西。


    “爺爺。”顧長寧喚道,


    顧老看見顧長寧,臉上湧起慈祥地笑,道:“齊三公子還好嗎?”


    顧長寧道:“還好,敬謙兄的喪葬也已經忙完了,齊晉完全恢複還需要時間。”


    “放心吧,晉舅舅會沒事兒的。”秦姝芸道,


    顧全道:“姝芸,你這兩天也辛苦了,又要忙敬謙兄的喪葬,還要來給爺爺診脈,注意身體才是。”


    秦姝芸點頭道:“我知道了,不過,顧全,我覺得還是讓父親來給顧爺爺看看吧,我總覺得不踏實。”


    顧長寧問:“怎麽了?哪裏不妥?”


    秦姝芸搖搖頭:“我也說不好,顧爺爺的脈象好像沒什麽事,就是受了風寒,但是又好像不是這樣的。反正該忙的也忙完了,不如讓爹爹過來看看吧。”


    顧老咳嗽了兩聲,笑道:“沒事,我老頭子這身子自己有數,這麽點小毛病,怎麽好麻煩秦穀主,再說秦夫人這會兒正難過,秦穀主還是多陪陪夫人才是。已經很麻煩秦大小姐了。”


    秦姝芸道:“顧爺爺,您叫我姝芸就好了。您是長輩,還稱我大小姐,豈不是折煞我嗎?”


    顧老一愣:“這不太好吧。”


    顧長寧接話道:“怎麽不好,好,完全可以。”


    秦姝芸又道:“長寧也是,從今天開始叫我秦姐姐,不要再稱唿大小姐了。”


    顧長寧:“遵命,秦姐姐好。”


    秦姝芸:“顧爺爺多休息吧,我先迴去陪母親了。顧全,有事隨時找我。”


    顧全:“我送你迴去。”二人說著,走出了屋子。


    “長寧。”見他二人出去,顧老喚道,


    “爺爺,喝藥。”顧長寧端過藥,扶起顧老。


    “先放下,我問你,你大哥可是相中了秦家小姐?”


    “不是大哥相中了秦姐姐,是他們兩個互相相中了對方。”顧長寧舀著藥湯,邊吹邊道。


    顧老眉頭皺了起來,道:“不好不好。”


    “爺爺,什麽不好啊?秦姐姐人很好的。”顧長寧道,


    “秦小姐當然是很好的,是全兒和她不合適。”顧老道,


    “哪兒不合適?郎才女貌,多好啊。”顧長寧道,


    顧老搖搖頭:“我們隻是普通人家,哪裏敢高攀蝴蝶穀,門不當戶不對的。”


    顧長寧:“爺爺,蝴蝶穀秦穀主都不在乎,您就別操心了,喝藥。”


    說罷,舀了一勺藥湯,遞到顧老嘴邊。


    顧老道歎了一口氣,伸手要接碗,卻被顧長寧躲開了。


    顧長寧呲著牙,笑道:“爺爺,我喂你。”


    “嗬嗬,你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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