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位於壺瓶山頂,不過就是一個石頭壘砌的高台,台上有一根木頭柱子,年久的木頭已經有點腐朽。村長一行人把方念慈綁在柱子上。對方父說道:


    “今日子時,山神自會來這裏接聖女,你嘛,就先綁在旁邊的樹上,省的礙事,等聖女接走了,明日自然會有人來放了你。”


    說罷就把方父捆在了旁邊的樹上,一行人揚長而去。


    方父老淚縱橫,拚命想要掙脫繩索,手都磨出了血,卻始終無能為力。方念慈心疼,道:


    “念慈不孝,不能陪伴在父親身邊給您養老送終,念慈走了,爹爹要好生保重自己,莫要念慈擔心。若有來世,念慈做牛做馬,報答父親此生的養育之恩。”


    方父聽聞,更是哭的不能自已。


    父女二人說著哭著,夜幕降臨。黑漆漆的山頂,寒風吹起。方念慈聽到有淅淅梭梭的聲音傳來,一個小小的火把亮起,山下來了一人。正是那保長。


    保長看到方念慈,丟了火把,一把抱住,淫聲道:


    “小美人,生的如此之好,就這麽給那山神,豈不可惜。來,讓我先教教你,這人間致歡是何等美妙。”


    話音落,就開始撕扯方念慈的衣服,那紗衣一下子就被扯開,露出裏麵紅色的肚兜。方念慈羞恨不已,隻能留著淚,哭喊著。


    方父急的大罵,氣急攻心,一口氣上不來,吐血而亡。


    方念慈見父親無了生氣,自己的衣衫已被褪盡,清白不保。怒斥道:


    “爾等如此,他日必要你們血債血償!”


    心一橫,咬舌自盡。那保長見方家父女先後死於眼前,心虛的放開方念慈的屍身,慌慌張張的下山而去。


    子時陰風起,祭壇之處,男子一身黑衣,盯著柱子上赤裸的屍身,森森的笑著,喃喃道:


    “此次的聖女,甚合我意。”


    衣袖一揮,一團紅霧起,霧中走出一襲紅衣的方念慈,隻是那眼角之處,纏花紋麵為本來美若天仙的女子增添了無數妖媚之意。男子從懷中拿出一顆金色的丹丸,遞給方念慈。


    “魅鬼,此丹可增你四千年的道行,這地方歸你了,小心冥府陰差。”黑衣男子道,


    魅鬼俯身行禮,媚笑道:


    “謝府君饋贈之恩。”


    黑衣男子未答話,迴過身,隱身而去。


    魅鬼起身,將丹丸塞於口中吞下,走到方父身邊,輕聲道:


    “父親,女兒再無來世,隻有今生。您放心吧,害我者,一個不留。”


    壺瓶山上,一座新墳。墳前擺放著兩個頭顱,正是壺瓶村的村長和保長。


    壺瓶村一夜之間,被邪祟襲擊,男女老少全部死於非命,少年男子被吸幹鮮血,變成幹屍,已婚男子被釘在家中的牆上,流血而亡。女子則被勒死,吊在村口的牌坊上。


    巧顏和灼翎到達壺瓶村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一個一個的屍身迎風而動。


    “哎呦,灼翎你看,這麽多風幹肉!”巧顏用手做了一個眺望狀,嬉笑道,


    灼翎並未理會他,信步往壺瓶村走去。到了村口,巧顏圍著一眾吊起的女屍轉了個圈,發出一聲感歎。“就差放點鹽巴了。”


    灼翎一揮手,一道白光,屍首從排放上掉了下來,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


    “灼翎,你不是打算讓我給她們收屍吧,好臭的。”巧顏嫌棄道,


    “死者已矣,入土為安。”灼翎淡淡地說道,


    巧顏不情願的撇著嘴,打了一個口哨。村邊的幾棵老樹青煙四起。幾個年幼的童子,從樹後走出,集體行禮,道:


    “前輩!有何吩咐?”


    “我且問你們,可知這是何人所為?”巧顏問道,


    童子們搖搖頭,一個年齡稍大些的道:


    “我等修為不高,壺瓶村出事那日,村內有迷障,我們什麽也沒看到。”


    “那,你們知道在被屠村之前,這村裏有什麽稀奇之事嗎?”灼翎道,


    “也沒什麽吧,我們每日在此,見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幾個童子都疑惑的搖了搖頭。


    “也不是完全沒有,半月前,是壺瓶村祭獻山神的日子。聽說那被祭獻的聖女和她的父親,當天在山頂祭壇死了。”那年長的童子道。


    “這聖女是這村子裏的人?”灼翎道,


    “是,也不是。”童子道,


    “什麽亂七八糟的,說清楚點。”巧顏不耐煩的說道,


    “祭獻的聖女是壺瓶山方家的獨女,年幼之時,就被村裏人趕了出去,和父親一直生活在山上。她極少下山,我隻見過她一次,所以說她是村裏人,也不是村裏人。”童子說道,


    “你可知她為何被趕出村子?”灼翎繼續問,


    “她是陰時之女。”童子道,灼翎聽完點點頭,向巧顏使了個眼色。巧顏鬆鬆垮垮的吩咐道:


    “好了,你們負責把這些死人埋到合適的地方去吧。”


    幾個童子行禮之後,抬著屍身,向壺瓶村外的墓地走去。


    灼翎一言不發,掉頭就往壺瓶山走。


    “哎,灼翎,等等我啊。”巧顏吵吵著,跟著灼翎往壺瓶山走去


    壺瓶山頂的祭壇旁,一座新墳前的木質墓牌孤零零的立著。


    灼翎蹲下身來,見那墓牌上刻著“父方入鬆之墓”,旁邊小字刻著“女方念慈立”,單手撫摸了一下墓牌的字跡,若有所思。


    “真惡心,風幹排骨嗎?”巧顏指著墓牌前的兩個黑乎乎的東西,道。


    “頭顱,不必驚慌。”灼翎道,


    “你哪隻眼看我是驚慌的,這麽惡心的東西,你離它遠點。”巧顏尖著嗓子嚷嚷。


    “這裏睡著一位疼愛女兒的父親,你休得打擾到他。”灼翎輕斥了一句。


    “你發現什麽了?”巧顏問,


    “這墳內,應該有我們要找的人。”灼翎道,


    “天啊,莫不是要扒墳掘墓?今天不是埋人,就是扒人。我不要!”巧顏聲音又高了幾分。


    “你要,怕是有人也不肯。”灼翎說罷,起身退了幾步。墳頭上的土裏,忽忽悠悠的飄出一股紅霧,伴隨著血腥之氣,凝聚而來。


    “啥東西?”巧顏問,


    “陰時聖女的惡靈。”灼翎道。


    “不是吧,她不是剛死,就能屠村?”巧顏奇道,


    “怕是有人助她修行了。”灼翎道,


    “那她能耐不弱,為何不去找獵物,而是住在墳裏?”巧顏瞪著眼看著那團紅霧的凝結,問道,


    “也許,她舍不得父親一個人孤單。”灼翎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柔軟,輕聲道。


    巧顏聽聞,轉過頭來,看著灼翎的側顏,挑了挑嘴角。晃著手裏的冥絕,道:


    “那我們開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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