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光夾著風,唿嘯而至!


    顧長寧單手一揮,空中的白鳳從天俯衝而下,帶著淡金色光環與那支袖箭撞在一起。黑紅色的箭矢瞬間碎成一片。白鳳凰貼著地麵振翅低飛,衝著魅鬼直撲過來。


    魅鬼大驚失色,化成血霧想要逃走,卻為時已晚。白光閃過,那隻白鳳凰穿身而過,在身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魅鬼苦笑著,喃喃道:“生,難為人,亡,難為鬼。爹爹。”


    天邊,一片紅霞,已近黃昏。夕陽餘光中,千嬌百媚的女妖漸漸化成一縷紅煙。


    兩萬多年前,


    壺瓶山下,夜已深沉,一戶農家小院裏,屋內傳來婦人有氣無力的喊聲。屋外中年男子正在院裏跪拜祈福,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我與內人多年無子,如今好歹有個孩子,內人還難產,都十二個時辰了,再這麽下去,怕是性命堪憂了。菩薩在上,隻要能保我妻兒平安,我做什麽都行啊,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說罷,男人在地上重重的磕著頭。


    一陣寒風從院內吹過,男人打了個寒戰。屋內燈火閃動!


    “哇~~~”嬰兒的啼哭聲響起。男子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衝到門前。房門打開,接生婆慌張的跑出來,把孩子塞在男人懷裏,急匆匆地道:


    “是個女孩,大人怕是不行了。趕緊進去看看吧。”


    男人驚得愣在原地,片刻衝進屋內。


    “碧雲,碧雲,你醒醒,看看這是咱的孩子,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女兒嗎?你看,她長的多漂亮,你別丟下我們啊,碧雲!”


    男人撕心裂肺的哭聲和嬰孩的啼哭聲混織在一起,在午夜的村落中迴響。


    方念慈,是壺瓶山附近遠近聞名的美人。自小就貌若天仙,天生一副媚骨,十一歲那年就引得壺瓶村裏的男子每天故意繞路到她家門前,隻為一睹美人容顏。隻是一直到十八歲,仍無人上門提親。問及原因,自然是方念慈的命不好,出生之日,母親因難產而死,方父為其取名念慈,對女兒疼愛有加。卻不想那年村中瘟疫,前來治瘟的是個算命的道士,為村裏卜卦。說村裏有不祥之人存在。村長問破解之法,那道人指出隻有讓在陰時出生的女嬰遠離村子,方能化解。而村裏陰時陰日出生的女嬰正是小念慈。


    方父不得已,隻好帶著不滿周歲的女兒,離開了村子,住在壺瓶山的茅屋。而年幼的小念慈從小就被人避之不及,孩子們也都不跟自己玩耍,每次見到他們,還有小孩兒向自己扔石頭,說自己是妖怪,還害死自己母親之類的話。後來慢慢長大了,因為長的好看,倒是沒人罵自己了,但是也沒什麽朋友,幸好有父親的愛護和陪伴,方念慈倒也未覺孤單。隻是十八歲尚未有人提親,成了方父心中的一塊心病。


    那日,天空下起蒙蒙細雨。方念慈正與父親吃午飯,突然村長帶著幾個人登門。方父吩咐念慈迴避,便與村長幾人說話。後來村長他們走了,方父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方念慈自幼與父親最為親近,自然知道定是出了事情,但是也不敢多問。半夜時分,念慈正睡得迷糊,卻被父親搖醒。醒來見方父拿著行囊,不解問其原因。


    方父道:“別問了,快收拾東西,趁著天黑,與為父去渭州。”


    方念慈急忙收了行囊,父女二人趁著天黑,偷偷下了山,打算繞過村子去渭州。剛到山腳下,林中便衝出幾人,將父女二人團團圍住。


    為首那人,大聲道:


    “方老兒,村長早就知道你肯定舍不得你那閨女,半夜定然是要帶著她逃走的,吩咐我們在山下攔截,果不其然啊。”


    方父哀求道:


    “保長,我中年喪妻,就念慈這麽一個女兒,你可憐我們父女二人相依為命,這聖女就換個人吧。”


    方念慈大驚,原來白日裏村長帶人來,是跟父親討論聖女的事情。這壺瓶村的聖女,隻是說的好聽而已,其實就是要送祭山神的活祭品。念慈當然知道所謂的山神,就是山裏的妖怪。若是神,哪裏會要活人的性命。


    保長輕蔑的道:


    “你女兒是陰時女,本身就是個掃把星,隻有你還跟個寶貝似的,放到老也嫁不出去,還容易召來災禍。今年村內大旱,不如把她送與山神,也算是給百姓造福了。”說完嘿嘿了兩聲,直勾勾的盯著方念慈。


    方父把念慈護在身後,厲聲道:


    “女兒是我的,誰也別想對她怎麽樣,想把她送去給妖怪,隻要我有一口氣,你們想都不用想。”


    保長一揮手,道:


    “去,把他們父女送迴去,好好看著,別跑了,方老兒,七天後就是送祭的日子,到時候容不得你說個不字。”


    父女二人被逼迴了壺瓶山的茅屋裏,方父每日長籲短歎。方念慈也不知如何勸解父親。隻得多做些可口的飯食,逗方父開心。


    到了第七日,村長和保長帶著一隊人,托著一個木質托盤,裏麵放著一件鮮紅的紗衣,來到方家。


    方父自然是不肯,拚命阻攔,卻被保長帶人捆了起來。念慈撲上去拉著父親,那保長端著托盤,色眯眯的看著方念慈,輕浮地道:


    “方家姑娘,生的真是好相貌,雖然送給山神可惜了,不過這也是你的命。你是自己換衣服呢,還是我幫你在這裏換啊?”


    方父見狀破口大罵,保長上去就是兩個嘴巴。方念慈心疼父親,喝道:


    “不得難為我父親,我換便是。”


    說著拿起衣服,進屋換上,這紅色紗衣做的十分暴露,方念慈的一雙白皙的美腿若有若現的隨著裙身擺動露在外麵。領口極大,雪白的玉頸更是一覽無餘。從屋裏走出的方念慈,引的幾個成年男子想入非非。方父更是氣的吐了一口血。方念慈摟著父親,哭的梨花帶雨。


    保長肆無忌憚的盯著方念慈“嘖嘖”了兩聲,直道:“可惜可惜。”


    村長一揮手,幾人推推搡搡的趕著父女二人朝山上祭壇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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