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姐兒怒著抬頭,一看是周四郎,跺跺腳,質問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周四郎一瞪她:「你跟個沒頭的蒼蠅似地瞎轉,這要能烹出好茶來,這運河水都笑了!」


    英姐兒一愣。


    周四郎繼續吼道:「你知道茶之源,茶之具,茶之造,茶之器,茶之煮,茶之飲,茶之事,茶之出,茶之略嗎?」


    見英姐兒一臉懵懂地張大了眼睛看著自己不說話。


    周四郎總算是心氣平了些:「宋先生在宮裏幾十年,什麽好茶沒喝過,你知道她喜歡的是粗茶,散茶,末茶還是餅茶?你知道燒茶是用柴還是用碳?我告訴你我有茶經,你為什麽不來找我?!」


    見英姐兒還是張大了眼睛看著自己不說話,周四郎忍不住問:「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我知道我青了一隻眼,可是就真的那麽奇怪嗎?」


    英姐兒「噗嗤」笑了出來,看著周四郎青著的那隻眼,心裏不知道怎麽地就飛揚起來:「眼睛疼嗎?」


    周四郎看著英姐兒的笑容,心頭一鬆,也跟著笑了:「不疼了。我也想學茶,我昨天買了好多關於茶的東西,你去看看,保證讓你大開眼界。咱們一起煮好不好?一定能煮出讓先生滿意的茶來的!」


    英姐兒愣了一下,雖然覺得周四郎說得很有理,可是阿奇已經幫了自己這麽多,怎麽能有了高枝就把阿奇甩了?


    阿奇走了過來,眼神奇怪地看著英姐兒,伸手就推她進艙:「你身上濕了,趕緊去換了衣裳,別再著了涼。!」


    周四郎一見到他,就覺得自己的火氣又蹭蹭往上冒,他聞言看了看英姐兒身上,自胸以下果然濕透了,薄薄的衣裳全裹在身上,露出女性胴體美妙的輪廓。


    英姐兒還沒來得及退迴艙去,就被周四郎撲過來抱了個嚴嚴實實……。


    周四郎飛快地抱著英姐兒進了艙門。不說英姐兒自己完全沒有處於震驚之中,完全沒有抵抗,就是艙外的阿奇,艙內的宋先生也全都目瞪口呆。


    周四郎趁著三人目瞪口呆之際,把門板一關,機智地上了門閂。等阿奇抬腳要進,到底慢了一步,迎麵差點兒給拍了一門板。氣得一腳踹在門上!


    英姐兒麵色通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周四郎,你腦子是不是被運河水淹了?你……你……」


    周四郎也不理她,背過身去:「你趕緊換衣裳吧!換完咱們再說話!」


    過了片刻,「她換好了!」宋先生的聲音平靜無波。


    周四郎聞言急急一轉身,就看見英姐兒係著一條繡著如意紋的紅綾肚兜,胸前一抹雪白,正往身上披衣裳呢!


    見周四郎滿臉通紅,目瞪口呆地直直看著自己,英姐兒隨手飛快扯了床上的紅羅夾被當頭就把周四郎罩住了,一邊羞怒地喊道:「先生!」


    誰能想到一向再正經不過的先生居然會做這樣胡鬧的事情!


    宋先生卻笑了起來,先是小笑,再是中笑,最後大笑,笑得伏在那張不太結實的八仙桌上,渾身抖個不停。英姐兒看著那張桌子,吱吱嘎嘎地跟著晃,無奈地想:「先生原來這麽愛笑!可別把桌子都笑垮了!」


    周四郎這迴不敢動了。就這樣頂著一張夾被,像個被搶婚的新娘不敢掀蓋頭,背還不忘頂著門板。


    英姐兒看看宋先生,又看看周四郎的樣子,自己也忍不住笑出聲來,也不急著給周四郎揭蓋頭,慢條斯理地穿好了衣裳。


    門外的阿奇卻急得團團轉,聽見裏麵宋先生笑個不停,隨後英姐兒也笑了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掠過心頭。


    接下來幾日,英姐兒和阿奇不停地用礬石澄過的水,給宋先生沏茶。


    茶是宋先生平日就飲的甘露茶;茶杯也是宋先生平日用的白瓷蓋碗。


    阿奇和英姐兒都覺得,宋先生既然要用運河水,必然也是用平常的茶葉,平常的茶碗。要考的一定隻是英姐兒烹茶的功夫。


    接著幾天,英姐兒可都喝了個水飽,不停地跑去上馬桶。


    眼看著那一包礬石已經所剩無幾了,宋先生還是每次都放嘴邊抿上一小口,就輕輕地搖一搖頭。


    日子一天天過去,英姐兒心裏著急,看著周四郎攥著那本書,到他們倆麵前晃來晃去地,心裏更氣。想開口借書又張不開這個口。隻得拿眼刀把周四郎上上下下砍了個遍。


    眼看著那包礬石用不了兩天了,阿奇也著急起來。


    這一天,離他們出來已經有半個月了,天上的月亮一天天變細,今日終於徹底消失了,又遇到小雨綿綿。


    船停泊在岸邊,四處更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阿奇翻來覆去睡不著,聽見周四郎睡得唿吸悠長,心裏跟長了鉤子似地,實在忍不住悄悄起了身,點了根蠟燭,開始輕手輕腳地翻找周四郎的書箱子。


    他本來隻想翻出那本茶經來,可是就著燭光,見周四郎的書箱裏竟然全是自己見都沒見過的書本,抬頭看了看周四郎,見他仰麵朝天睡得正熟,一時有些心癢。


    周四郎總不可能每天把這些書翻看一遍吧?自己從最底下拿出一本來,每日偷偷抄了,再把這書還迴去,豈不是最好?打定主意,便隨手抽了一本書藏到了懷裏。


    阿奇接著翻找,整個書箱都翻遍了卻還是沒有找到周四郎說的那本茶經,他難道藏到床上了?阿奇疑惑地想,抬頭看向周四郎的床。卻嚇得整個人猛地跳了起來,差點兒沒把那蠟燭給扔了。


    周四郎居然正好整以暇地側躺在床上,右手撐著頭,睜著一雙亮晶晶地看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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