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瑤說得有理,本宮倒沒有考慮那麽多。”容妃笑了笑,“既然你們都已經清楚計劃了,就照著計劃去辦吧!”


    “是。”


    尉遲冥與碧瑤紛紛告退。


    入夜。


    東方婧原本打算登上城樓,彈奏一曲菡城驚華,迴憶當年情形,奈何軍中並無古琴。她找遍整個菡城行宮,才找到當年無憂用的那把破舊古琴。


    古琴就放在城樓暗格之中。


    東方婧伸手撫上琴弦,宗政扶蘇就藏在牆角看著。


    他原本也隻是想來找一找那把古琴,卻不想有人先他一步翻了出來!


    這菡城的城樓有數千個暗格,就是打仗的時候,將士們用來儲藏槍彈和糧草的地方。


    當年他急於迴宮複命,倉促留下那把古琴,連自己都記不得放在了哪個暗格,想不到這個身份不明的女人居然能這麽快翻到。


    宗政扶蘇的雙手不由握緊成拳,指甲掐入掌心,心裏頭有些說不清的情愫。


    他沒有立刻拆穿,而是遠遠地盯著那個叫做“遲婧”的女人,想要看看她要做什麽!也不知怎的,好多個刹那,他都有一種錯覺,如果三個月前阿婧沒有死,她變換了容貌來到他身邊,會不會就是這副模樣?


    遲婧會不會就是阿婧?


    不光是她的名字相像,就連她的所作所為都那般可疑。他記得自己揭開麵具的時候,遲婧臉上的震驚,那種震驚就好像看到一個已經死掉的人,還活著似的。


    但假使她就是阿婧,她已經看到了他的容貌,為何不與他相認?


    還是說,至今她對他都心懷恨意,至今兩人之間的誤會都還存在?


    她這樣默默無聞的留在他身邊,其實是別有所圖?


    一時之間,宗政扶蘇什麽都不敢確定。


    東方婧輕輕撥動了一下琴弦,那琴音一下子就劃破長空,如激流勇進,激揚非凡!


    是她!


    就是她!


    如果不是阿婧,還是有誰演奏出這曲菡城驚華!


    古琴破碎,琴音不正,但菡城驚華的氣勢猶在,不是聽過的人,不可能彈奏出來。


    “阿婧!”


    宗政扶蘇低喚一聲,剛剛往前一步,隻覺得頭痛欲裂,意識混亂!深藏心底的傷痛被勾起,為了躲避這種痛苦,他的心混亂不已,暗藏在他體內的三四種人格就像打架一般,反複爭奪著他的身體。


    東方婧清楚得聽到那一聲唿喚,手下失了力道,琴弦應聲而斷。


    她迴過頭,便見宗政扶蘇垂眸站在那裏。


    刹那間,東方婧有一種被認出來的倉皇,她想要逃避,才發現身後是百尺高樓,逃不可逃。


    再一想,他叫她“阿婧”,叫得還是那麽溫柔,那麽從容。


    或許從頭至尾,他對她的心都不曾變過。盡管,她將他傷得遍體鱗傷,他卻依然甘之如飴。既然如此,她又何苦再苦苦隱瞞下去?


    “無憂……”東方婧低低喚出這個名字來,試探著問道,“你是無憂,你是無憂對麽?”


    宗政扶蘇抬起眼眸,雙目之中不易察覺地閃過一道淡紫色光芒,冷冷看了她一眼道:“什麽無憂?遲婧姑娘,你大概是認錯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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