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霜踱著小方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她掖了掖掛在肩上的包包,裏麵裝的是她獨立產權的幾個房本,她特地讓禮叔一早送到醫院的。


    京都城東的房子,浙市的房子都是哥哥給她置辦的,大概值個小一千萬吧,賣掉給淩齊周轉。


    還有……


    淩霜抓住包帶的手緊了緊,還有守咖啡和店隔壁的外賣窗口。


    這兩個地方對於淩霜來說,意義非凡。


    守咖啡也是哥哥給置辦的,那裏承載了她對程司寒太多的感情,8年沉甸甸的感情,7年多的等待,他們感情的轉折,還有大半年的親密無間,守咖啡都見證了。


    外賣窗口,那是程司寒送給她。雖然當時收到這個房本的時候覺得程司寒做法有些霸道了,後來常常想起來,那也是程司寒表達關心的一種方式吧。


    所以,淩霜才敢跟程司寒要感情。


    可惜,她愛的那個人是個千年寒冰,多少熱情潑在他身上都消失殆盡。


    曾經的珍愛,要賣掉,那都是割舍。


    可這又怎樣?


    也許是天意,現在賣掉也算是告別過去吧。


    滴滴……


    汽車的鳴笛聲把淩霜從愁緒中拉迴來。


    一輛悍馬正朝著她駛來,淩霜猛地抬眼,開車的人很是眼熟,挺像……像趙征!


    車子很快從身邊開過,淩霜不由得迴頭看了看,感覺連汽車尾氣都透著像司機那樣吊兒郎當味道。


    淩霜一個激靈,緊了緊衣襟,加快了腳步往家裏走。


    那天晚上的恐懼,記憶猶新,心有餘悸。


    “哥!”


    淩霜直接刷臉開了大門,像往常迴家那樣,在玄關一邊換鞋一邊扯著嗓子叫。


    “霜兒?”


    收拾著茶幾的淩齊很意外,他沒料到淩霜今天會迴來。


    “有客人來過?”淩霜脫掉大衣,走向沙發。


    “額……嗯!”淩齊拿著茶杯的手抖了抖,不自在地轉身把手上的垃圾丟去垃圾桶,“一個生意上的夥伴,過來坐坐。”


    “哥?”淩霜看出了淩齊的不自在,心裏一緊,跨步到淩齊跟前,抓住淩齊的小臂,眼睛緊張地上上下下打量著淩齊,“是要債的嗎?他們有沒有把你怎麽樣?有沒有傷到哪裏?”


    淩齊搔了搔妹妹的劉海,笑容輕鬆道:“哪來要債的,你想象力也太豐富了。”


    在淩霜眼裏,淩齊是在故作輕鬆。


    “哥!”淩霜又氣又急,嚴肅道:“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淩齊一點也不意外淩霜知道那些糟心的事,即便江元元不說,她也能從她那權勢滔天的老公那裏知道。


    看著淩霜一臉嚴肅,淩齊會心地笑了笑,拉著妹妹坐下,又不緊不慢地倒了一杯熱水遞給淩霜。


    “小手凍得像冰塊似的,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快暖暖手!”淩齊溫和笑道。


    淩霜接過水杯,又放到了茶幾上。


    “哥!說正事!”


    “正事?冷了穿衣服不是正事?”


    “哥!”


    淩齊越是這樣,淩霜越是害怕,急得直跺腳。


    “好啦,哥不逗你了!”淩齊開懷笑道。


    看著淩齊一身輕鬆的樣子,淩霜開始相信淩齊的話了,盡管淩齊總是報喜不報憂,但真的事態嚴重,他那急性子,臉上多少會掛著焦慮。


    淩齊捏了捏淩霜疑惑的小臉蛋。


    “前些天是挺麻煩的,我都害怕過不了這個年。”淩齊指了指放在茶幾上的筆記本,“剛剛籌到了錢,把欠材料商們的費用都還清了!”


    淩霜將信將疑道:“不可能,將近上億,你怎麽能一下子籌到那麽多錢?”


    “果然什麽事情都瞞不了你,我欠了多少錢,你都清清楚楚。”


    淩齊俯身把淩霜放茶幾上的那杯熱水拿了迴來,塞到淩霜手裏,攏合她的手指把水杯捂在手裏,也沒抬頭,輕聲道:“剛好有個幾年前合作過的老友,結束了國外的生意,拿著錢想迴國發展。”


    “這不,離開好幾年了,生意圈裏的人都生分了,想找個搭橋的。”淩齊起身又去倒了一杯水,“正好,他有錢,我有工程,一拍即合。”


    “真的?”


    看著淩齊的背影,原來不管怎麽樣都挺拔的肩背,現在像是有千斤擔壓著,疲憊地佝僂著,淩霜心裏千般不是滋味,擔心道:“哥,有困難說出來,我們可以一起商量著解決,可別什麽難題都咽在肚子裏,一個人承受著。”


    淩霜說完,屋子裏一度陷入了沉靜,淩齊落寞的肩膀幾不可見地顫抖著。


    “喲喲喲,這話怎麽那麽耳熟?”淩齊喝了口水,吞咽的動作巧妙地掩蓋吸鼻子的聲音,“我的公主長大了,會搶哥哥的台詞了。”


    “哥,不開玩笑的。”淩霜跟淩齊從來沒有那麽認真過,從包包裏掏出四個房本,“這裏都是你給我置辦的,先拿去套現吧,渡過難關。”


    淩霜抬眼看著站在跟前的淩齊,雙目清明。


    淩齊眼皮不禁顫了顫,緩緩坐下,把房本往迴推,輕柔道:“霜兒有替哥哥分擔這份心就夠了,哥哥真的很開心,不過現在事情都解決了,你放心吧。”


    “那個人叫什麽?可靠嗎?”淩霜抓著淩齊的手,緊張道,“查過底細了嗎?會不會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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