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哥,我想聽聽你的說法。”程司寒眸色幽深,不明晦暗。


    這就是男人之間的默契嗎?


    程司寒沒頭沒尾的一句,讓淩霜一頭霧水。


    方明旭深沉地看了一眼淩霜,又看向程司寒,歎了一口氣道:“司寒,出了這樣的事情,是我的問題,與人無尤。”


    程司寒即便是慵懶地坐在沙發上,不動聲色地聽著,他本就強大的氣場,當下的情形猶如皇帝聽政般莊嚴,平日裏與他稱兄道弟的方明旭,此刻像罪臣班長戰戰兢兢。


    “張煜那混球藏得太深了,跟在我身邊那麽多年,我竟然不知道他有這樣的狼子野心。”方明旭悔恨地捶了捶大腿,“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其實,三個月前,公司賬上有一筆大額款項撥到北美的什麽公司,我注意到了。”


    “我追查的時候,張煜說這是賬麵的操作,稅務方麵的處理,公司沒有實際的損失。”


    方明旭捏了捏眉心,繼續道:“我早該聽你的,多去了解財務方麵的常識也不至於張煜說什麽我就信了什麽。”


    “你也知道,我看到數字就頭疼,也是我太過依賴張煜,他名校畢業的財會專業的高材生,而且看起來斯斯文文,挺老實的樣子,沒想到他的心思都算計在這方麵。”


    淩霜聽了半天,聽到這才明白,方明旭這是負荊請罪來了。


    程司寒跟他合作的影視公司財務方麵出了大問題,被虧空了上千萬。


    財會是淩霜的專業,在學校也聽過老師教授說過不少虧空公款的反麵教材,隻要知識夠,技巧夠,虧空了把賬麵做好了也是能瞞天過海的。


    從海城市迴來,程司寒連續好幾天帶著人迴瀾園工作,沒日沒夜的,就是在查影視公司的賬。


    方明旭見程司寒沒有表態,又繼續道:“人已經被你送進去了,該法辦法辦,讓他把牢底坐穿,我沒有意見。”


    方明旭從西裝口袋掏出一個信封,遞給程司寒,慚愧道:“這是思緒萬千影視的股權轉讓,我引咎退股。”


    程司寒接過信封,鷹隼般的雙眼看向低頭的方明旭,思忖片刻後道:“那以後思緒萬千影視的管理工作就不勞煩旭哥了,我會派人接管。”


    方明旭頓了頓才應聲“好!”


    淩霜注意到方明旭的臉色沉得發黑。


    “司寒,我們這麽多年兄弟,我希望你相信我,這一切我並不知情。”方明旭再抬頭時,一臉無辜,“我不想因為這事影響了我們兄弟的感情。”


    “旭哥。”程司寒表情依然沒有什麽波瀾,淡淡道:“當初我們聯合成立公司說清楚了,兄弟是兄弟,生意是生意,兩者互不相幹。”


    “這麽多年,你把思緒萬千做成行業領頭,你的付出,我都看在眼裏。”程司寒舉了舉信封,“但這也是我們之前的約定,公司出事,出錯方責任人自動出讓股權,並不再參與管理。”


    “是。”方明旭低頭,搖頭,一副悔恨樣子,“這責任我該背。”


    “旭哥。”程司寒把信封緩緩放在茶幾上,抬眸,眸色冷淡,“其他公司的運營,我想這段時間,你還是避嫌比較好。”


    程司寒和方明旭合作,且不在乘風集團旗下的公司,除了思緒萬千影視,還有涉及醫藥生物、節能再生、信息產業三家公司,其中信息產業的百銳科技就是投資陸雲馳遊戲的公司。


    方明旭低頭沉默,久久才抬起拉滿血絲,帶著淡淡淚光的眸子,有氣無力道:“司寒,你還是不相信我!”


    “旭哥,你應該知道,在一切明朗之前,暫時退出,是萬無一失的選擇。”程司寒語氣更像是命令,而不是勸告。


    “張煜是我的助理沒錯,可他入職的是思緒萬千影視,並不涉足其他公司。”方明旭本來十指交握的雙手扣得更緊了,顫聲道:“抑或是,你覺得我是……”


    方明旭緊握的雙手不禁抖動,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出來,也許是不願相信十多年的兄弟情不堪一擊。


    “旭哥,幾家公司賬務徹查後,證明與你無關,一切會恢複原來的樣子。”程司寒不容置喙。


    “還要徹查?”方明旭眸光變得渾濁,臉上愧疚的神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憤怒,“說白了,你是不肯相信我。”


    “清者自清!”程司寒淡道。


    “程司寒,我真想不到啊,我們十幾年的兄弟情在利益麵前是那麽脆弱。”方明旭聲音因激動而顫抖,帶著些許哽咽,語氣因失望而無力。


    “親兄弟明算賬,旭哥難道是害怕我繼續查下去?”


    方明旭騰地站起來,轉到沙發背後來迴踱步,臉色到脖頸因激動和憤怒憋得通紅,青筋跳動。


    程司寒目光追隨著方明旭的身影來迴,眸色愈發地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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