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霜不懂生意上的事兒,他們的話題對於她來說實在無聊,挨著程司寒,把玩著他那骨節分明的手指,漸漸睡去。


    許是昨夜太過勞累,淩霜睡得沉深,程司寒把她啄米了幾把的腦袋挪到腿上也渾然不知。


    程司寒低頭笑,把淩霜散落在臉上的長發撩至腦後,輕撫了幾把,大掌便輕輕放在她的肩頭,眸光裏流轉著溫柔。


    這一切,沈應淮全然看在眼裏,心裏百般不是滋味。


    傳說中,程司寒不是同性戀嗎?為什麽他看淩霜的眼神……


    沈應淮戀愛過,也經曆過沒有感情的婚姻,他看他前妻的眼神絕不會這樣,即便是在歡好之後,沒有愛眼裏怎麽也不會有光。


    沈應淮心裏被擰了擰,苦笑,壓低聲音:“看來,我們把霜兒給無聊到了。”


    程司寒抬眸,不再藏著敵意,冷道:“沈總是不是該稱唿她程太太更合適?”


    “我認為叫霜兒更合適。”沈應淮也不再隱晦,“如果當年我不迴北美,也許現在你該稱唿她為沈太太。”


    程司寒端起跟前的茶杯,抬了抬又放下,“可惜沒有如果,霜兒已經是程太太了。”


    “還有另一種如果。”沈應淮緩緩轉著手中的茶杯,看著杯中的漣漪,淡淡道,“如果,你不愛她,就放開她吧。”


    “沈總記性真的不好,剛剛才說了,我的東西,寧願爛在我手上也不可能出讓。”


    “可霜兒不是東西,她是個有想法的丫頭!”


    “對,她是挺有想法的。”程司寒勾唇笑,“她的心思在哪裏,你不是沒有看出來吧。”


    沈應淮攥拳,表情依然淡定,緩緩道:“路遙知馬力,日子久了,我想霜兒也不會太死心眼。”


    “我呢,稍長你幾歲,自然也比較有耐心,我願意等著霜兒迴心轉意,還望程總到時候別阻攔。”沈應淮朝著程司寒舉了舉茶杯,仰頭一飲而盡。


    程司寒也舉了舉茶杯,眸底深處的寒潭更冷了幾分,也仰頭一飲而盡。


    熟睡中的淩霜自然不知道兩人目光在空中刀光劍影。


    被程司寒輕輕喚醒,睜眼便看到程司寒滿意的笑臉。


    看來洽談還算愉快。


    淩霜仍有些惺忪地係好安全帶,抬頭時,冷不丁地被程司寒捏住下巴,來了個霸道的吻。


    “今天這麽乖,該獎勵一下你。”程司寒笑著捏了捏淩霜的臉蛋,“該吃午飯了,想吃什麽?”


    “壽司,可以嗎?”


    “當然!”


    程司寒轉身,把著方向盤,踩下油門,車子像他當下的心情,輕鬆愉快地開向主路。


    高級日料店大包間裏,淩霜跟前擺滿了各色新鮮的壽司,大快朵頤著。


    “這也太美味了吧,你怎麽不吃呀?”淩霜腮幫子鼓鼓地,目光終於舍得從美食移到了程司寒臉上,清澈的大眼睛裏都是問號。


    程司寒笑得邪魅,“你比較美味。”


    淩霜感覺一股溫熱覆蓋在腿上,不由地顫了顫。


    程司寒低頭舔了舔淩霜殘留在嘴角的醬汁,又輕輕吻了吻鼓起的腮幫子,繼而,發鬢,耳廓,耳後……順路而下。


    淩霜臉紅心跳,囫圇吞下嘴裏的食物,嚶嚀道:“寒總,這是在外麵呢……”


    “那又怎麽樣?”程司寒在淩霜胸前抬眸,魅惑十足,按住雙肩,壓倒在榻榻米上。


    騰出一隻手,抓起桌上的電視機遙控器把音量調到最大……


    淩霜整理著衣衫,眼角餘光瞄見程司寒正一臉饜足地看著她笑。


    自從有了夫妻之實後,程司寒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


    淩霜想起她當初要勾引程司寒的決定,這算是勾引上了吧。


    起碼來說,這一個月來,哥哥公司安然無恙,程老太太也沒再找麻煩,看來程司寒這碼頭還是挺可靠的。


    淩霜朝著程司寒嬌羞地笑了笑。


    隻可惜,他不是男神……


    想到這個,淩霜心裏似乎缺失了什麽。程司寒能不能填補這個缺失呢?


    淩霜笑了笑,有些自嘲,真是人心不足,得一想二。


    “影後白筱瀾牽手導演丈夫杜剛出席南海影展,結婚四年甜蜜如初,真是娛樂圈模範夫妻……”


    電視機巨大的音量播報著。


    屏幕上正顯示白筱瀾和杜剛衣著光鮮,相互扶著對方的後腰,並肩站在那張畫滿龍飛鳳舞的簽名的幕布前,兩人甜蜜對視,相互啄了一下對方的唇,又麵向鏡頭。


    淩霜默默轉頭看向程司寒,她在乎他的反應。


    隻見程司寒滿足的表情一絲不存,沉得發黑。


    淩霜的心被揪了揪,唿吸了停滯了幾秒,難受道:“寒總……”


    喊出聲的同時,眼眶裏盈滿了淚,


    “你是不是還忘不了她?”淩霜的聲音很小聲,被電視的聲音完全淹沒。


    這也是淩霜一直想問又不敢問的。


    “走吧。”程司寒起身徑直走向門口,並沒有等淩霜跟上的意思。


    淩霜小跑著跟著,看著程司寒挺拔寬闊的肩背,剛剛還滾燙的體溫,現在卻在一路掉著冰碴兒,好冷,寒意直衝淩霜心尖。


    看來,這個碼頭,她最多隻能靠兩年,隻有兩年。


    想到這,兩行熱辣的淚正灼燒著臉頰,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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