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笛子取名字?黃泉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黎瑟瑟,問道:“給竹笛取名字?”


    黎瑟瑟道:“對啊,這世界萬物都應該有它自己的名字。我…季薑送仙上的那支玉笛也是有名字的,你也給它取一個吧。”


    黃泉道:“我一時想不到合適的名字。”


    黎瑟瑟道:“那你迴去慢慢想吧,下次見麵的時候告訴我也不遲。”


    黃泉道:“好。”


    黎瑟瑟道:“走啦,不用送啦。”


    黃泉不語,他本來就不打算送。


    黎瑟瑟跑到季薑他們麵前,對幾人道:“我走啦,再見。”


    她說完再見,就往蘭溪方向去了,燕家兩名小輩看著黎瑟瑟遠去的背影,燕辰奚嘴上不說,臉上卻寫滿了不舍。


    燕辰奚哼道:“陪她找了兩日的竹子,不說聲謝謝就走了,真是沒有禮貌。”


    燕雲川寬慰他道:“辰奚不必難過,下次露夜可以約黎姑娘一起。”


    燕辰奚嘴硬道:“誰難過了。”


    他又問道:“接下來我們去哪裏?”


    燕雲川道:“現下沒有什麽證據,應當是先迴古月城吧。三先生還等著咱們迴去迴複呢。”


    他轉向燕祁問道:“仙上的意思呢?”


    燕祁道:“迴古月城。”


    季薑道:“嗯。迴去吧,我也該迴去了。”


    燕辰奚問道:“娘親不跟我們去古月城嗎?”


    季薑答道:“我是南宮家的人,也應該迴去了。不然我爹爹要擔心了。”


    燕辰奚原本還以為季薑會跟他們一起去古月城,現下聽季薑說不跟他們迴去,神色失落,語氣也十分失落。燕辰奚道:“好吧。”


    季薑道:“我和黃泉帶秋公子迴去給我爹爹看看,不要難過,還會再見的。”


    燕辰奚道:“好吧…”


    燕辰奚和燕雲川他們走在最前麵,季薑燕祁兩人走在後麵。行了一陣,燕祁道:“此番迴去,切莫再偷跑出來。”


    季薑抓著燕祁的手,點點道:“好,知道了。”


    燕祁忽而道:“那瓶桃花釀在上音閣放了許久,也該發揮它的作用了。”


    他忽然這麽一說,季薑一陣糊塗。桃花釀?什麽桃花釀?


    季薑問道:“什麽桃花釀?你背著我偷偷藏酒了?”


    燕祁眉眼含笑,道:“嗯,藏了。”


    而且藏了好多年,還以為那酒用不到了,卻不想上天垂憐他,把季薑還了迴來。


    季薑嘖嘖道:“好哇,說不讓我喝酒。而你自己卻在房中藏了酒,嘖嘖嘖,仙上啊仙上,你還藏了什麽我不知道的?”


    旋即,季薑問道:“你藏酒做什麽?你又不是貪杯之人。”


    燕祁停下腳步,俯身看著季薑,道:“自是用來做聘禮。”


    他這麽一說,季薑便忽然想起,當年仙門大會的場景。


    那時仙門大會的決賽,燕祁被催了好幾次,季薑對燕祁微微一笑,道:“去吧,我在這裏等你迴來。”


    燕祁應了一聲走出去幾步又折了迴來,伸手將季薑一拉。季薑一時猝不及防的被燕祁這麽一拉直直撞入他懷中。


    燕祁附到季薑耳邊用隻能兩人聽得到的聲音道:“夫人還是先迴去吧。”


    他這一聲夫人叫得季薑好半晌才迴過神來,微微臉紅,嬌羞道:“你…說什麽?”


    燕祁囑咐道:“夫人先迴望台,等我贏那桃花釀迴來。”


    季薑此時心緒此起彼伏,竟然脫口而出問道:“祁哥哥要贏那桃花釀來做什麽?”


    “等我贏得了那桃花釀,城中的事物都處理妥當了…”燕祁捋了捋季薑額間的碎發,低聲道:“唔……做聘禮。”


    季薑以為自己聽錯了,好半晌沒有說話,隻是呆呆的看著燕祁。


    燕祁溫柔道:“我要贏一壺世間少有的桃花釀,拿來做聘禮,娶你。”


    說完他便當著燕南蘇和眾人的麵,吻了吻季薑的額頭。然後瀟灑轉身飛上決戰高台迎戰。季薑此時心裏十分激動,又甜蜜又茫然。倒顯得她有些拘謹了。


    好半晌,季薑才反應過來。她問道:“那酒你居然還留著?”


    燕祁道:“自然要留著。”


    季薑好奇問道:“那你有沒有偷喝過?”


    燕祁搖搖頭道:“沒有。”


    季薑扁了扁嘴,燕祁這廝當真是一絲不苟的正經,居然藏一瓶酒藏了幾百年。若是她,隻怕那酒不到兩個時辰就喝完了。


    燕祁又道:“我迴去後,會向亞父和兄長說明個中緣由,你隻需在水靈台乖乖等我便可。”


    等他?跟燕南蘇和燕華郢說明?說明什麽?還是要提親了吧,這麽快嗎?季薑好一陣裝傻充愣的問道:“等你做什麽。”


    果然,燕祁俯身吻了吻她的唇道:“等我去提親。”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燕祁說這些話,但季薑心中一陣心花怒放。燕祁說要提親了,燕祁說要娶她了。


    季薑道:“會不會有點快?你我有婚約也才將將幾個月,要不要再等等?”


    燕祁以為季薑是因為前世的事情還在怪他,如今不願意嫁給他。燕祁一把將季薑拉入懷中,道:“阿季,我等了幾百年了。不想再等了,如今更是一刻也等不及了。別拒絕我,好不好。”


    前世兩人兩情相悅,私定終身。但奈何沒有婚約,期間出了許多變故漸行漸遠。


    再次相遇,即便有了婚約,但燕祁怕又出什麽變故。況且他也不想再等了,他等了太久了,再等下去怕是會瘋。


    季薑嫣然一笑,道:“好啊,我等你。”


    季薑又道:“我哪兒也不去,就在水靈台等你,等你三媒六聘來娶我。”


    燕祁歡喜得像個孩子,摟著季薑的手用了幾分力。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再食言了。


    然而此時剛從古月城迴到長安的秋十初心情就不是這麽好了。


    他迴到謝涼安住的院子,倒了一地的人。再下暗室去,不僅謝涼安沒了蹤影,一直被關著的秋碩也不見了。


    秋十初轉到院子裏,看著一個修士的右手上的霜花,心中莫名生起一陣恐慌。


    霜花…三百多年前曾出現過一次,可是那個人已經死了,怎麽會!


    秋十初道:“可有看清,是什麽人做的?”


    六小刈迴道:“是兩個女子,都遮掩住麵容,看不清楚是誰。但是…”


    秋十初道:“但是什麽?”


    六小刈道:“但是那白衣女子給您留了一句話。”


    秋十初道:“什麽話?”


    六小刈看了秋十初一眼,麵色陰鬱,眼神嗜血,恐怖如斯。六小刈道:“她說迴不來的永遠迴不來,得不到的永遠得不到。”


    秋十初倏地一愣,迴不來的永遠迴不來,得不到的永遠得不到。所以…他守了這麽多年也不能把謝涼安等迴來嗎?


    秋十初道:“他們把秋碩帶走了,去查,去找。找到之後…”


    六小刈還在等他下一步指示,找到之後做什麽時候,秋十初一句冷冷的“殺了吧。”讓六小刈後背一涼。


    對親哥哥都能下得去手…


    秋碩知道雲夢的那件事情,若是讓秋碩見到黎致或者燕南蘇就不好了。那秋十初這麽多年的盤算勢必功虧一簣。


    秋十初迴到澗水台的時候,江理理已經在那等他了,江理理臉色煞白的跪在地上,秋十初看起來有氣無力的,走到首席上坐下,用手撐著額頭。


    秋十初道:“說吧,為什麽沒有殺掉南宮素,這麽長時間去了哪裏。”


    江理理道:“迴主上,屬下殺不掉南宮素是因為屬下碰到了一個人。”


    秋十初道:“什麽人?”


    江理理道:“那人並未說明身份,但他說他是幽都之人。”


    幽都之人四個人讓秋十初坐不住了,他猛的抬頭問道:“你可看清那人長相?”


    江理理道:“並未看清,但他能禦鬼魅。手上的那柄黑色長劍劍氣淩厲,那些鬼魅一靠近便被震懾住了。”


    忽然,一個聲音在殿中突兀地響起:“那個人是黃泉。”


    秋十初站了起來。他道:“什麽?!”


    黎韻青走了過來,道:“她碰到了黃泉了。黃泉手上的那柄劍叫斷生,是淵柏的東西。雲夢那次我見過…”


    提到雲夢,秋十初不想江理理知道那次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對江理理道:“理理,你先迴去吧。最近風聲緊,鬼魅的事情先緩一緩。”


    江理理向秋十初和黎韻青施了一禮,道:“屬下告退。”


    黎韻青看樣子臉色不怎麽好,走路有些重心不穩。秋十初忙起身去扶她,道:“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差?”


    黎韻青搖搖頭道:“沒事,就是染了一些風寒。”


    她嗓音軟糯,加上染了病,看起來實在是個教人心生憐愛的美人。


    秋十初扶著黎韻青到位子上坐下,給她到了一杯茶,才道:“雲夢那次…”


    黎韻青道:“我雖在遠處,可是我看真切。黃泉用血祭劍,所以邊家那麽多修士才會都死在他手裏。”


    秋十初遲疑了一下,不僅南宮家插手了,就連黃泉也出手了。


    黎韻青又道:“這幾日,你不在府中去了何處?”


    秋十初道:“我去了水靈台和古月城。我三哥突然插手仙門之事,我覺得奇怪便想去看看。”


    黎韻青哼道:“我聽說你給南宮素送了藥。”


    秋十初皺了皺眉,這件事情黎韻青怎麽也知道了。秋十初道:“是,她是我三哥親妹,她久病纏身,我送些藥…”


    黎韻青道:“送藥就有用嗎?她那病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豈是吃了你送一副藥就好了,而且南宮家會缺上好的藥材嗎?”


    秋十初道:“你就這麽不希望她好起來嗎?”


    黎韻青精致的臉上顯出幾分刻薄,她反問道:“我有說過嗎?”


    秋十初歎了口氣道:“你又何必這般?”


    黎韻青冷笑道:“我哪般了?”


    秋十初道:“你素來不會計較別人死活,可你怎地偏偏不希望南宮素病好?”


    黎韻青淡淡道:“我希望她好,她便能好嗎?我倒是希望她能夠病死,她若是病死了南宮家便無法抽身插手鬼魅之事,你也可以鬆了一口氣。”


    她的語氣平淡無奇,仿佛真的是為了秋十初著想。


    秋十初卻道:“你真的這麽想?”


    黎韻青道:“自然。”


    秋十初冷笑道:“你希望南宮素死究竟是因為我,還是因為燕祁?”


    黎韻青恍若未聞,道:“自然是因為你。”


    秋十初啞然失笑,道:“為了我?阿韻,你都已經嫁給我了,為什麽還要對別的男人念念不忘?你為何就不能看看我?!”


    黎韻青犀利的反問道:“那你呢?你看過我嗎?你都已經娶了我了,為什麽還要跟別人…那般?!”


    秋十初繼續道:“就因為南宮素與燕祁有了婚約,你便要咒她病死。阿韻,他燕子熹不是你的,從來都不是。你別再心存幻想了,即便沒有南宮素也還會有別人,無論那個人是誰,但都不可能是你,你醒醒吧。”


    黎韻青看著秋十初道:“你說過,不會管我的事。”


    秋十初知道黎韻青還在心存幻想,他道:“阿韻,你還在幻想什麽?若是燕祁知道季薑的死你也有份,他會原諒你嗎?他不會,他會殺了你給季薑報仇。”


    秋十初這話直接把黎韻青所有的幻想都打破了,她抬頭看著秋十初,道:“季薑的死與我何幹?她是被仙門百家…”


    秋十初抬手去擦黎韻青臉上的眼淚,吻了吻黎韻青的額頭道:“幽都之戰,我都看到了。你那一劍可是幫了仙門百家大忙,若是沒有你那一劍,燕祁不會錯殺季薑的。”


    黎韻青一怔,她語氣篤定地道:“你說謊,無稽之談,構陷之詞。我修為低下,怎能…怎能劈出那一劍?”


    秋十初歎了一口氣,道:“阿韻,你對我還隱瞞什麽?我們是夫妻,我是你夫君,你對我都有所隱瞞,這讓我怎麽信你呢。”


    黎韻青哭著問道:“你要我如何信你?我如何信你?”


    秋十初略帶憂傷地道:“阿韻,你我夫妻多年,即便你不喜歡我。可是作為一個丈夫,我自問待你很好,你竟然不信我,真的很傷我的心。”


    黎韻青抬起頭來問道:“你待我好,你待我好,可是你信過我嗎?你做什麽從來都不會告訴我。”


    秋十初道:“我不是說了嗎?我做的事情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韙,若有一日我敗露了,你什麽都不知道。還可以留住一條命,你若知曉,將來你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黎韻青搖了搖頭,臉色發灰道:“…可是你做的,我什麽都知道。”


    即便她不知道,也早就不能獨善其身了。她與秋十初,從成親的那一刻起,就是一體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秋十初倏地一愣,道:“知道?知道什麽?”


    黎韻青道:“你爹的死,秋易陽的死,秋碩的失蹤,魏離…謝涼安…這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秋十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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