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羽的父親年事已高,在血獄中飽受折磨,即使有張嶽賜下的丹『藥』,還是在一個多月後溘然長逝。虹羽興兵為父親報仇,她得了張嶽的傳授後更加厲害,戰場上沒有人能阻攔這個戰無不勝的女將軍。


    時間一晃過去了兩年,虹羽率軍收複了天雲關後,繼續向北攻擊,攻進了血燕國的領土,最後攻破敵國國都,血燕皇帝倉惶北遁,虹羽俘虜了血燕國的文武百官,浩浩『蕩』『蕩』地押迴國獻俘。


    襄宋皇帝親自郊迎,封虹羽為飛羽大元帥,總督全國兵馬,風頭一時無兩。


    皇帝有意讓虹羽成為太子正妃,被她婉拒,獻俘儀式結束後,虹羽推掉了所有宴請,輕衣便服離開了京城,乘坐一葉扁舟順江而下,來到了京城以東三百裏的孤浮山。


    張嶽兩年前進過一次京城,有虹羽的引薦,他擊敗血雲邪神又有數萬士兵目睹,憑著這個事跡被冊封為國師。


    成為國師以後張嶽就來到孤浮山隱居,兩年來未踏下山半步。不過這是世俗人的認識,實際上張嶽經常離山尋找傳送陣的蹤跡,他都是在空中來去,別人還以為他一直在山頂的茅屋閉關。


    實際上茅屋裏隻有一個法術幻化出的傀儡,世俗人眼睛被法術所『迷』,看上去還以為是張嶽本人。


    虹羽到孤浮山的時候正是清晨,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就看見山腳下聚起了大群人,一個個席地而坐,在身前擺放著各種千奇百怪的物件,就好像集市一樣。


    有司天監的官吏在維持秩序,他們認出了虹羽,急忙過來參見。


    “不用多禮,這是怎麽迴事兒?”虹羽一擺手問道。


    為首的司天監官員迴答:“飛羽將軍好久沒來了吧,這些人都是見了那張收集天下奇物的榜文,從全國各地趕來碰運氣的。”


    “那個榜文不是早就通傳全國了嗎,怎麽今天這麽多人?”


    “以前榜文隻是貼到了全天下的縣城,見了榜文的人也是將信將疑,不敢將手裏的奇物拿出來,不過時間久了,等真有人拿著奇物在國師這裏換到了好處,迴去一傳揚,漸漸的連鄉下的村民都聽說了,最近來的人一下子就爆發了。”


    “哦,國師還在閉關嗎?”


    “飛羽將軍來得巧,國師每次閉關都是一個月左右,算算這幾天就要出關。”


    虹羽點點頭,向山頂走去。


    孤浮山不算很高,但周圍都是平原,站在上麵視野很好。虹羽登到半山時迴頭望了一眼,山腳下的人似乎更多了,恐怕至少有上千人,還不斷有人絡繹不絕地趕來加入。


    這麽多人和東西,仙師要如何分辨,一個個看的話要到什麽時候?


    懷著這個疑問,虹羽登到山頂,她不敢打擾張嶽閉關,靜靜地等在茅屋外邊。


    茅屋裏邊,一牆之隔,張嶽這一次是真的在閉關,並不是用幻術傀儡在裝模作樣。


    一個月前他外出尋找傳送陣返迴後,忽然生出感覺,困擾了自己一年多的修行障礙似乎有鬆動的意思,隻要突破就能晉級到先天後期。張嶽當即開始閉關,孤浮山是一個難得的靈氣之地,他也就沒有另尋清淨之地,別看隻是一間茅草屋,卻布置了防禦陣法,外邊就算鬧翻了天也打擾不到他。


    茅屋中寂靜無聲,張嶽的身體一動不動,連唿吸聲都沒有,隻有若有若無的白氣從他身上氤氳升起,一絲絲又被眉心吸收。


    身體中的真元正在發生某種變化,張嶽產生了一種明悟,要突破先天後期,主要的桎梏是在神識方麵。


    眉心是煉養神火的地方,內視中一簇火焰正在靜靜燃燒,神識像是燃料一樣投入進去,忽然火焰一跳,張嶽渾身猛震,好像身上卸下了一副長久以來的枷鎖,火勢大張,神識的強度也跟著急劇擴大起來。


    神識離開身體,衝到茅屋外邊,瞬息間方圓數裏的範圍,孤浮山上下的一草一木,都像投影一樣出現在張嶽的心中。


    比投影還更清晰,張嶽的神念中能觀察到每一處細節,草葉上正在蒸發的『露』水,剛剛爬出巢『穴』的螞蟻,連它們頭上觸角的晃動都看得一清二楚。


    張嶽緩緩睜開眼睛,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也沒想到僅僅一次閉關就順利突破了先天後期。迴想起來,這麽容易突破應該同上次的功德金丹有關,雖然功德金丹的效力主要被丹爐分神吸收,但自己分潤到的好處積累下來,成了此時突破的資糧。


    張嶽起身走了兩步活動身體,他的全身骨節哢吧哢吧一陣響,好像一掛鞭炮炸響似的。


    響聲過後,全身的真元已經迴複平靜,神與意合,對身體的控製得心應手。


    “虹羽,進來吧。”張嶽出聲召喚。


    虹羽輕輕推門進來,行禮道:“仙師。”


    “坐吧,我說過不用叫我仙師,我隻是個普通的修煉者,叫我張嶽就行。”


    “虹羽不敢無禮。”


    張嶽搖搖頭,知道虹羽的固執,不在多說。


    “恭喜你掃平漠北,策馬於敵國都城,襄宋國從此至少有百年安定,民眾們再也不受兵戈之苦。”


    剛才張嶽的神識掃遍全山,聽到了有人議論虹羽的輝煌功績。


    虹羽的臉『色』卻沒有多少喜『色』,反而一片『迷』茫。


    她從小的誌向已經完成,在迴到京師述職和告祭亡父之後,她卻突然失去了目標。


    戰爭已經結束了,和平來臨,就像張嶽說的,未來一百年將不會再有大的戰爭。可是,不上戰場的虹羽,還是飛羽將軍嗎?


    “仙師,山下有很多人進獻奇物,您要看看嗎?”


    “我已經看過了,大多數都是無用之物,我已經通知司天監的人將有用的東西收上來,其他人都安撫離開。”


    虹羽心中一凜,仙師的本領更加莫測高深了,足不出戶竟然已經閱遍了數千件奇物。


    果然沒過多久,司天監的人就帶著東西上來了,幾千件所謂的“奇物”裏,張嶽看得上眼的隻有三件東西。


    一把寶劍,一本書和一截黑兮兮的樹根。


    “還是照老規矩,沒被選上的人給迴家的路費,不要少也不要多給,這三件東西的主人所求你們能做到就做,不能做稟告於我。”


    “遵命國師,那三個人一個求財,一個求官,我們都已經安排了,不過那本書的主人是個年青士子,他是為生病的母親求『藥』。”


    張嶽點點頭,手指一彈,一個木盒飛到了司天監官員手中。


    “這個丹『藥』應該能治他母親的病,給他就是了。”


    張嶽連書生母親得的什麽病都不問,其實他的神識早就知道了一切,之所以故意詢問一下,無非是看看司天監的人是否有隱瞞的地方。


    “還有,張榜天下,收集奇物的事情以後就停了吧,還有人不知道跑過來的,一律給路費打發迴去。”


    “是,國師。”


    司天監官員畢恭畢敬地行禮告退。


    “等等。”


    張嶽突然叫住,取出一個玉瓶。


    “你們侍候了兩年,費心『操』勞,這瓶丹『藥』給你們吧,你有兩顆,其他人一人一顆,不是什麽仙丹,不過服用之後百病不侵,延年益壽數年還是沒有問題。”


    “多謝國師!”


    那官員大喜,倒地就拜。


    虹羽看著官員欣喜地離開,開口道:“仙師,您是要走了嗎?”


    張嶽直視著她,溫言道:“本來還不是,見到你之後我就知道,是到了要走的時候了。”


    虹羽苦笑,她之前還有點猶豫,早該想到沒有任何事情能隱瞞得過仙師。


    “仙師,我這次出兵在漠北草原,發現了您要找的那種巨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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