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平淡得如同白開水的小村子裏,鄰裏之間表麵上一團和氣,可暗地裏卻湧動著看不見的硝煙,明爭暗鬥從未停歇。


    每到飯點,元正就像個熱衷攪亂平靜的“好事者”。


    他端著自家飯碗,東家串串,西家聊聊,趁人不注意,不是這家醋壺裏添點醋,就是在那家鹽罐裏加點鹽。


    起初,大家還礙於情麵,不好說什麽。


    可日子一長,大夥心裏都有了怨氣,再到飯點,家家戶戶都默契地緊閉大門,就怕元正來蹭吃蹭喝。


    元正蓋了一座小木樓,自打建成後,他一有空就窩在裏頭。


    夏天一到,站在小木樓的二層,微風輕拂,送來絲絲涼爽,別提多愜意了。


    這樓上僅有一張大床,奇怪的是,阿末的妹妹、弟弟從不上來,就連嬌蘭也隻是偶爾光顧。


    這天午後,阿末爬上木樓,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她做了個奇異的夢,感覺有個熱乎乎、軟綿綿的東西慢慢靠近自己,讓她渾身說不出的舒服。


    她想努力睜開眼睛瞧個究竟,卻怎麽也使不上勁。


    不知過了多久,阿末悠悠轉醒,發現自己橫躺在床上,衣服穿戴整齊。


    一陣微風從窗口吹進來,帶著夏日獨有的溫熱氣息,讓她逐漸清醒。


    阿末揉著腦袋,下了床,趿拉著鞋子走到樓梯口,靜靜地趴在扶手台階上。


    微風輕輕拂過,撩動著她的發絲,靠近扶手的核桃樹枝葉隨風搖曳,阿末忍不住伸手想去摘一片葉子,可指尖總是差那麽一點點夠不著。


    就在這時,前麵鄰居院子裏突然傳來一陣叫罵聲:“那個不要臉的小賤貨,才幾歲就不安分,居然敢勾引我家裏人,阿末你個小畜生!”罵人的是個和嬌蘭年紀相仿的已婚婦女,阿末平日裏還喊她姐姐。


    六歲的阿末,聽到這般指名道姓的惡毒謾罵,心裏滿是委屈和不解:“我才六歲呀,我能勾引誰?勾引是什麽東西?她們為什麽要這樣罵我?”


    阿末滿心難過,可家裏院子裏一個人影都沒有,她隻能孤零零地坐在院子裏,任由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傍晚,嬌蘭一臉興高采烈地從外麵迴來,一手牽著小女兒,一手拉著兒子。


    一進門,她就徑直走向屋內,忙著給兩個孩子倒水喝,對坐在屋簷下的阿末視而不見,仿佛阿末是個透明人。


    阿末早已習慣了這種冷漠,她默默承受著一切,隻有吃飯時,才能得到一碗飯。


    在這個家裏,她學會了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時刻留意元正和嬌蘭的臉色。


    累了,她隻能蜷縮在采婆婆的炕上,嬌蘭的炕,再也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隔天,阿末實在煩悶,便走出家門。


    門口的樹蔭下,一群鄰居正聚在一起納涼。


    男男女女,這邊蹲兩個,那邊坐幾個。


    他們瞧見阿末出來,故意提高音量,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道:“你們瞅瞅那誰家,生孩子就跟母豬下崽似的,一年生一個,也不嫌丟人。”


    “就是,簡直就是一頭窩囊的豬!”其他人跟著起哄,哄笑聲此起彼伏。


    之前罵阿末的那個姐姐也坐在自家門口,看到阿末,不屑地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把頭扭到一邊。


    見阿末沒有反應,有人小聲嘀咕:“這該不會是個小傻子吧?”又是一陣哄笑。


    隔壁的老婦人搭腔道:“怕是聽不懂咱們說啥吧。” 眾人這才漸漸沒了聲響。


    阿末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們,聽著這些刺耳的話語,心中五味雜陳。


    隨著阿末自我意識逐漸增強,司智想要幫她變得愈發困難,阿末有了自己的主意,司智再也無法替她做決定。


    這讓隱身在阿末身邊的司情心裏很是不平。


    夏天的天空湛藍如寶石,潔白的雲朵像般飄浮著。


    樹木鬱鬱蔥蔥,在陽光的照耀下,投下一片片清涼的樹蔭。


    田野裏的麥子在炙熱的陽光下,漸漸染上金黃,沉甸甸的麥穗謙遜地彎下了腰,仿佛在向大地訴說著豐收的喜悅。


    這天中午,吃過飯後,阿末覺得無聊極了,又沒人跟她說話,便趴在院子裏的石桌上發起呆來。


    不知何時,阿末陷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恍惚間又來到了木樓。


    她迷迷糊糊看見,元正竟在自己不知道腿還是腳的位置,那種熟悉的熱乎乎、軟綿綿的感覺再次襲來,她拚命想睜開眼睛,卻無能為力。


    不一會兒,好像嬌蘭也來了。


    她看到元正,對著床破口大罵:“你個小賤種,連你爸都勾引,真不要臉!”


    元正迴頭惡狠狠地瞪了嬌蘭一眼,嬌蘭立馬閉上了嘴。


    阿末在半夢半醒之間,意識模糊,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真實還是夢境。


    直到那熟悉的感覺消失,阿末才覺得自己是真的困了。


    等她再次醒來,發現樓上的凳子上坐著兩個男人,元正也坐在一旁。


    這三個男人看到阿末醒來,臉上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一種怪異的表情,像是興奮,又像是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元正對著兩個男人說道:“我說得沒錯吧,她自己就醒了,也不知道她看到啥沒有。”


    其中一個男人附和道:“確實是個傻子,估計啥都不明白。”


    阿末記得元正曾讓她喊這兩個男人爸爸,可此刻,她選擇了沉默,沒有理會他們。


    夏季的天氣就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雨季來臨,陣雨、暴雨常常毫無預兆地傾盆而下。


    對於忙碌的農人來說,這也是難得的休息時光。


    長期無人交流的阿末,偶爾會跟在一群小朋友後麵玩耍。


    漸漸地,她也變得開朗了一些。


    也不知嬌蘭和元正出於什麽原因,竟然同意讓阿末去上學。


    學校坐落在村子的一角,隻有兩間土屋。


    一間是教室,裏頭擺放著幾張破舊的桌椅,另一間便是老師的辦公室。


    盡管條件簡陋,但對阿末來說,這裏卻是最快樂的地方。


    在這裏,有許多和她年齡相仿的孩子,大家可以一起玩耍。


    學校裏最大的孩子都十四歲了,還在二年級,她是村長的小女兒,看向阿末的眼神總是充滿了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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