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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對不起!”修筠哭得難以自持。


    “孩子,不要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們,也沒有對不起孟文,什麽祥不祥的,孟家人不信這個,你是孟文舍命相護的人,就是我們一家人,不要再說傻話。”朱思雲的淚又落下來。


    宋雲卿摟住朱思雲:“幹媽!”


    朱思雲哭著對宋雲卿說:“雲卿,你看那個臭小子,找到這麽好的女朋友都不領迴來給我看!”


    宋雲卿哭著笑道:“幹媽,我幫您記著,等文哥好了,讓他負荊請罪!”


    修筠哭得更厲害,為什麽孟家的人要這麽好?為什麽他們不怪她,不恨她,要是能有人打她罵她,她還要好受一些。


    這麽好的人家,她一定要離得遠遠的,不能去破壞他們,不能給他們帶來惡運!


    孟紹元拄著手杖向前走了兩步,修筠滿目哀戚地看著這位慈祥中帶著威嚴的老人。


    “丫頭,孟文能舍了命護你,足以說明他有多在意你,如果你決定再也不見他,那他做的這一切還有意義嗎?”


    修筠語塞:“可是,如果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修筠隻覺心如刀割。


    “丫頭,那就和我們一起盼著他平安無事吧。”孟紹元平靜地說。


    裏麵是他最愛的孫子,他不知道有多擔心,可是再怎麽樣,他,包括孟家所有的人都不會把事情歸罪在一個女孩子身上,特別是,這還是孟文心愛的女子。


    手術室的燈滅了,門終於開了。


    向文迪滿臉疲倦的走出來,一出門就靠在了牆上,他太累了,這是他從醫以來經曆的最複雜最兇險的手術。


    “文迪,阿文怎麽樣?”孟泰然上前扶住丈夫,焦急的問。


    向文迪已經看到了孟紹元,拍拍妻子的手,站直了身體,恭敬地喚一聲:“爸爸!”


    然後看一眼眼前焦灼的眾人:“手術是成功的,命保住了,一共三處槍傷,子彈已經取了出來,但是人還沒有脫離危險期,要送到icu去觀察,隻要渡過四十八小時的過渡期,沒有繼發問題就沒事了。”


    “姑父,大哥就算沒事了是嗎?”孟聰聽得有點暈,小心地又問了一句。


    向文迪謹慎的說:“接下來的四十八小時非常重要,放心吧,我會和孟陽一起看著的。”


    眾人這才集體鬆一口氣。


    “咣當”修筠聽完向文迪的話,心頭一鬆,一頭從輪椅上栽了下來。


    “修筠!修筠!”眾人七手八腳地把她扶起來。


    “送搶救室!”孟陽一聲令下,和孟聰一起推著輪椅就走,宋雲卿連忙跟上去。


    向晨迴頭看一眼眾人,握了一下朱思雲的手:“舅媽,別擔心,我過去幫忙!”說完也跟了過去。


    許天韻疲憊的靠在副駕駛座上,睡了過去。


    彭越邊開車邊心疼的看一眼許天韻。


    到了許天韻家的樓下,彭越輕輕開了車門,跑到許天韻那一側,打開車門,許天韻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到了?”


    “嗯。”彭越輕輕應一聲,伸手解開她的安全帶,把她抱了下來。


    許天韻輕輕掙紮一下:“我自己可以走。”


    “聽話。我抱你上去。”彭越不容拒絕地說。


    許天韻輕輕一笑,伸出一隻手順從的摟住彭越的脖子。


    “好了,你的嘴巴不要再撅著了,我隻是有點累而已,沒有問題的。”許天韻看著彭越那張黑沉沉的臉,柔聲說。


    彭越抿著唇,狠狠道:“看我抓到這群畜生的!我要先放了他們的血!”


    許天韻輕輕擂一下他的胸口:“不許胡說!這麽暴力!”


    到了門口,彭越也不讓許天韻下來,讓許天韻伸手按門鈴。


    許媽媽一開門,就看到彭越抱著女兒,驚慌地問:“怎麽了?這是?韻韻怎麽了?”


    許天韻瞪了彭越一眼,掙紮著自己站到地上:“媽,我沒事,就是有點累,彭越就是喜歡小題大做!你看,你把我媽都嚇著了。”


    彭越不滿地瞪迴去。這丫頭,越來越不乖了。


    許媽媽半信半疑的拉過女兒的手,邊往裏走,邊用另一隻手去探許天韻的額頭。


    “媽媽,真沒事!”許天韻抓住媽媽的手,笑著安慰。


    “阿姨,我去買點東西,一會兒再上來。”彭越說完轉身下樓。


    “哎——”許天韻還來不及喊他,彭越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樓道裏。


    “這個愣頭青!”許天韻氣惱的埋怨。


    “小越對你夠好了,韻韻,你不能老是耍脾氣欺負他。”許媽媽給女兒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我哪有?”許韻韻不服氣。


    “你的臉色這麽白,這是怎麽了?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許媽媽認真看著女兒的臉色。


    許天韻接過水喝了一口,搖搖頭:“沒事,我剛從醫院迴來。”


    “怎麽了?去醫院做什麽?”許媽媽一下子緊張起來。


    “媽,你別緊張,不是我,是我們的一位總裁,她出了點意外,需要輸血,我給她輸血了,媽,我這熊貓血可是又救了一條人命呢!”許天韻笑得很開心,並沒有把修筠受傷的實情告訴媽媽,她年紀大了,肯定接受不了這麽兇險的事。


    許媽媽立刻把她摟住:“傻丫頭,你又去救人了,這樣下去怎麽行呢?”


    許天韻也摟住媽媽,拍拍她的背:“媽媽,沒事的,我們總不能看著有人因為沒有血而死去吧?你不是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你看你女兒從十八歲開始,都造了多少級浮屠了?”


    許天韻輕鬆的逗著媽媽。


    許媽媽無奈,托起女兒巴掌大的蒼白小臉:“媽媽隻是心疼你!”


    許天韻揉揉自己的臉頰,可愛的一嘟嘴:“沒事,你多給我做點好吃的吧,給我好好補一補就可以了。”


    “那自然是要的!”許媽媽被女兒的可愛逗笑了。


    “彭越是不是因為你獻血生氣了?”許媽媽想到剛才看到彭越那不高興的樣子。


    許天韻一撅嘴:“又不是抽他的血,他一路都擺張臭臉給我看!”


    許媽媽作勢拍了女兒一巴掌:“他那是心疼你!”


    許天韻假裝一咧嘴:“媽媽,你疼彭越比疼我多!”


    許媽媽無奈地笑。


    門鈴又響起,許媽媽過去開門,隻見彭越拎著大包小包的走進來。


    “怎麽買了這麽多東西?”許媽媽有些吃驚。


    彭越一邊往裏麵走,一邊說:“阿姨,這段時間給韻韻好好補一補,她今天抽了的血。”彭越想想就心疼。


    許天韻看到彭越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放到餐桌上,也吃了一驚,趴在沙發上靠背上問:“你該不會把樓下超市都搬迴來了吧?”


    彭越不理她,隻管跟許媽媽一起把買來的東西分門別類,一起商量這些大棗、桂圓之類的東西什麽時候做給她吃。


    許天韻見他們不理她,也走到餐桌邊,看到有即食的蜜棗就打開了一袋,邊吃邊對彭越說:“你還沒消氣啊?你想想要不是今天輸血及時,說不定修總就出事了呢!”


    彭越幫著許媽媽把東西都整理好,悶聲道:“我不是生你的氣,我也不知道我氣什麽,反正我很氣。”


    許天韻笑:“媽媽,你看他多呆!”


    許媽媽打一個女兒:“不許這樣說小越,他就是心疼你才會在這兒生悶氣的!”


    彭越感激地看一眼許媽媽。


    許天韻故意道:“哦!媽媽你拿小越當兒子一樣,隻疼他不疼我!”


    許媽媽被女兒氣得哭笑不得:“這個壞丫頭,哪有你這樣歪的?”


    許天韻咯咯地笑。


    她沒有爸爸,據說她還沒有出生,爸爸就車禍去世了,媽媽一個人把她養大,很是辛苦,但相依為命的母女倆過得很幸福。


    四十幾平的小房子,是母女倆最溫馨的小窩。


    媽媽沒有正式的工作,一直給人做保姆,做鍾點工,很辛苦,卻總是竭盡所能給她最好的。


    在她花銷最大的高中階段,媽媽每天甚至要打兩三份工,她不想媽媽辛苦,想著不讀了,或者去學點技術早點就業賺錢。


    可是媽媽不允許。


    許天韻記得,那是媽媽唯一一次對她發火,媽媽說她就算是去賣房子賣血也要供她讀大學。


    許天韻不想讓媽媽傷心,好在她夠聰明也夠刻苦,順利考入m大,進了大學就沒再花家裏的錢,她的獎學金和自己平時做兼職的錢足夠養活自己了,媽媽也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她大學還沒有畢業就被孟玉挑進了孟氏集團,盡管孟玉列出了各種苛刻的條件,可是許天韻還是順利過關,有了一份讓人羨慕的工作。也因著這一份高薪水而讓辛勞多年的媽媽終於可以歇一歇了。


    她的性格比較內向,大學前專心學習,大學後專心賺錢,身邊沒有什麽朋友。直到工作了,遇到了另外三位姐姐,她也還是最害羞的那一個,但是大家都很照顧她,保護她。孟玉對她也很好。


    她本是抱著視死如歸的決心去的孟氏,想著反正隻要有一份豐厚的薪水,其他的她就認了。


    可是孟玉根本不是外界傳聞的那樣,她們四個人也不在意別人怎麽看她們。


    人啊!活著已是辛苦,特別是許天韻這樣跟媽媽兩人一起相依為命的人,誰還會去在意別人怎麽說呢?


    媽媽沒有什麽文化,但是給了她善良寬厚的品質,生活也磨煉了她們的堅韌性情,公司裏老板的為人,姐妹們的相處,她都會跟媽媽分享,她不在意外麵的人怎麽誤會她們,隻要媽媽知道真相就可以了。


    後來有了彭越,一個死心眼的怪咖。


    許天韻沒有想過找男朋友的事,一來和姐妹們一樣,很享受單身的生活,二來不想母親被人挑剔,覺得就跟媽媽這樣過下去也蠻好。


    可是彭越那個家夥,居然是先從媽媽入手,討得了媽媽的歡心的。


    就沒見過誰追女朋友先去搞定丈母娘的,也不知道是誰給彭越出的餿主意,不過這個主意還真是有用。


    她和彭越就這樣在媽媽期待的目光中走到了一起。


    當然,她對彭越也是有感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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