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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筠,你如果再這樣激動我就讓護士給你注射安定,如果你不鬧,我就慢慢說給你聽!”宋雲卿壓著她沒有受傷的那一側,急急地說。


    修筠最後的一點力氣也散盡了,終於點頭:“好,我不鬧,不鬧,雲卿,雲卿,告訴我,快告訴我。”


    宋雲卿鬆開手,兩個護士擔憂地看著她。


    宋雲卿衝她們擺擺手:“麻煩你們繼續給她輸液吧。”


    兩個護士點點頭,照著宋雲卿的吩咐去做。


    宋雲卿把修筠輸著液的手小心放好,讓護士把床頭搖起來一些,安頓好了,才坐在修筠的一側,拉住她的手:“修筠,我說了,你別著急。”


    修筠緊緊抓住宋雲卿的手,急得落淚:“告訴我,孟文怎麽樣?雲卿!”


    宋雲卿的另一隻覆在她的手上:“修筠,你別急,孟文哥現在還沒有從手術室出來,手術已經進行十幾個小時了。”


    她的聲音盡量放得平靜。


    修筠的心髒驟然收緊。


    “孟陽他們找了全國最好的醫生,孟家姑父是全國最好的外科醫生,現在親自帶領著幾位專家都在手術室裏。”宋雲卿不想騙修筠,她說不出讓修筠放心的話。


    “雲卿,帶我去,帶我去手術室,求求你,帶我去。”修筠的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緊緊抓著宋雲卿的手哀求著。


    “修筠,修筠,你聽我說。”宋雲卿看修筠又急起來,連忙站起來安撫她,生怕她一激動又碰到傷口。


    “修筠,你也做了手術,你的肩部中了一顆子彈,差一點就傷到大動脈,流了很多血,是天韻給你輸了血,今天如果不是恰巧天韻正好去找你,不是恰巧她跟你血型匹配,我們連你都救不迴來了。”宋雲卿的聲音沉重。


    修筠呆了呆,天韻居然跟她是一樣的血型,原來她們不隻是長得像,居然連血型都一樣。


    “修筠,真的是很幸運,是不是?我們接下來能做的,就是為孟文哥祈禱,祈禱他一定能度過難關。”宋雲卿攥了攥修筠的手。


    修筠的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紛落:“都是因為我,是因為我,孟文是為我擋了子彈,雲卿,幫幫我,讓我過去守著他,雲卿,求求你了。”


    宋雲卿也忍不住眼淚:“修筠,你現在不能動。”


    “沒有關係的,雲卿,你讓我去手術室外麵,你讓我離他近一點,求求你了,幫幫我!”修筠泣不成聲。


    孟家的人站滿了走廊,每個人都臉色凝重,時不時抬頭看一眼手術室門上麵的燈。


    燈一直亮著,手術一直都在進行,孟玉、孟陽、孟聰已經輪番獻過血了。


    慕熙臣麵沉似水,他們已經做了最高級別的防範,卻沒有想到居然還是有人敢挑戰他們,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種事。


    他已經通知了葉修文,相信他很快就能到了。


    孟玉靠著牆滑坐到地上,雙手搓了一下臉,頹廢的把頭埋在手臂裏,如果,他能早一點通知大哥該多好,大哥是不是就可以躲過這一劫?


    他在電話裏清晰地聽到了尖叫聲,驚叫聲,修筠驚慌失措的哭喊聲。


    那一刻,他完全傻掉了,從來沒有這樣無助過,他好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如果不是修筠身邊一直有保鏢跟著,如果不是許天韻恰巧在趕過去的路上,他真的不敢想,會有什麽後果。


    他和熙臣出生入死的那些年,他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怕過,他的衣服上還沾染著大哥的血跡。


    他們兄弟從小一塊長大,父母都忙,是長了兩歲的大哥一直在照顧他們,他們的感情是嵌入到彼此的骨血中的。


    四弟小,大哥和他還有三弟,算是手拉著手長大的,大哥對於他們來講,是真正的手足,他們三人的個性雖然完全不同,但是感情卻是最深厚不過的。


    大哥一定不能有事!


    他不能想像沒有大哥的日子會是什麽樣的,不知不覺中,大哥已經是孟家的頂梁柱了。


    這些年,他真真假假的胡鬧,無論是賠了生意還是得罪了人,他從來沒有在意過,因為大哥總能把他惹的禍完美收場。


    誰都知道孟文的厲害,他是真正儒雅的商人,也是真正鐵腕的男人。


    在孟文心中,最重要的永遠都是他的家人。


    孟家人護短,以孟文為最。


    他的弟弟,他的家人,永遠都沒錯!錯都是別人的。


    所有孟家的競爭對手或商業夥伴都知道這一點。但凡涉及到孟家人,你可以跟孟文要利益,但絕不可以說孟家哪個人,哪裏做得不對。


    孟家人的護短與別人家的用人唯親還不一樣。


    孟文護得光明磊落,我行我素,甚至帶著驕傲與自豪的護著他的家人們。


    “咳!”一聲重重的咳響在耳畔,孟家人齊齊迴頭,吃驚地看到孟紹元帶著孟德,拄著手杖穩步走了過來。


    “爸爸!”


    “爺爺!”


    “外公!”


    眾人連忙圍過來。


    孟玉趕緊站起來,顧不得一身狼狽:“爺爺,您怎麽來了?”


    他的目光掃向眾人,帶著怒意,是誰走露了風聲,告訴了爺爺?眾人都茫然,他們當然知道這件事必須瞞著老爺子,怎麽會給他通風報信!


    孟紹元拄著手杖走到孟玉麵前來:“你瞪什麽眼睛!我還沒老到耳聾眼花的地步,出了這麽大的事,你以為可以瞞住我?”


    孟玉低下頭,他隻來得及叮囑家人,並沒有來得及做其他的安排。


    “阿文傷得怎麽樣?”孟紹元沉聲問道。


    孟陽趕緊迴答:“姑父親自帶著專家在裏麵做手術呢。”


    “我是問你傷得怎麽樣?”孟紹元瞪一眼孫子。


    孟陽低下了頭:“三處槍傷,一處在胸部,一處在腹部,還有一處在肩膀。”他是醫生,他比誰都清楚大哥的傷有多重,可是他不能告訴家人們,不能讓他們擔心。


    孟紹元沒有說話,看了一眼手術室上方亮著的燈。


    孟玉輕聲說:“已經十多個小時了。”


    孟紹元用手杖拄了拄地麵,迴轉過身看著他的兒孫們:“現在已經這麽晚了,不能所有人都守在這裏,孟玉和孟陽留下,其他人都迴家去休息,明天安排好了再來替他們倆。泰然,明天起,公司的事由你全權負責。”


    孟泰然鄭重地應是。


    朱思雲雙眼哭得通紅:“爸,我要留下來。”


    孟紹元看著兒媳,心頭一軟:“思雲,你和泰和迴家去休息,明天一早就讓司機送你過來,哪怕就是迴家打個盹也是好的,泰和,你明天要先去公司,越是這樣的時候越要當心,明白嗎?”


    孟泰和忍著內心的焦灼,點頭應是,上前去扶妻子。


    朱思雲哪裏肯走,孟陽輕輕扶住大伯母的胳膊:“大伯母,聽爺爺的,您先迴去休息,這邊一有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們。”說完看向二伯母和自己的媽媽,嬸嬸。


    楊幼安、李雪楓和孫映秋連忙上前簇擁著朱思雲:“大嫂,我們先迴去,一有消息就迴來,好不好?”


    每個人的麵色都是凝重的。


    但是孟家人是團結的,越是這樣的時候,越不能有任何慌亂。


    走廊的盡頭傳來輪椅的聲音,宋雲卿推著修筠慢慢走過來。輪椅的扶手上插著輸液杆。


    修筠的臉色蒼白如紙,滿麵淚痕。


    宋雲卿看著孟家所有的人,輕聲說:“修筠想來看看孟文哥。”


    眾人閃開一條過道,修筠看到手術室上方的燈,心如刀絞,淚如雨下。


    孟家眾人看著這個蒼白如斯,卻也掩不住傾世容顏的女子,想來這就是孟文一心要護著的人。


    修筠看到孟紹元,心知這就是孟老爺子,孟文最尊敬的爺爺,他身邊那一對與孟文樣貌相似的夫婦應該就是他的父母了。


    修筠伸手拔掉手背上的輸液針,“撲通”一聲跪在了孟紹元和孟泰和夫婦的麵前:“對不起!是我連累了孟文,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才讓孟文遭遇不測,對不起!對不起!”


    修筠跪伏在地上,痛不欲生。


    眾人都被她嚇了一跳。


    宋雲卿連忙去扶她:“修筠,修筠,你別這樣,別這樣!爺爺年紀大了,你別嚇到他老人家。”


    修筠輕輕推開宋雲卿的手。


    她筆真的跪在地上,流著淚,卻一字一句清晰地說:“是我不好,是我的錯!我是個不祥的人,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所以從小就被家人厭棄。我不應該和孟文走得近,是我連累了他,那些人是來殺我的,是孟文替我擋了槍,對不起,我保證!我發誓!隻要,孟文能好,我一定離他遠遠的,再不相見!”


    她堅定的舉起右手發誓,是!隻要老天爺能讓孟文好起來,她就不再見孟文,一定不讓自己給他帶來災難!


    “修筠!你胡說什麽?”宋雲卿大驚,眼淚隨之落下來。


    “你知不知道孟文哥有多愛你?你怎麽可以這樣說?你不可以這樣對你自己,也不可以這樣對他!”宋雲卿拉不起修筠,索性跪在地上,用力去扳修筠舉起的手。


    除了孟玉,孟家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原來這個女子是孟文的心上人!怪不得孟文會舍命相護。


    孟紹元吃驚地看著這個麵容清冷,目光決絕的女子,忽然覺得有幾分眼熟。


    朱思雲恍然,她上前兩步,拉起修筠的手:“孩子,你叫什麽名字?”


    修筠抬著看著這個中年美女,泣不成聲,任她拉著自己血跡斑斑的手。


    “幹媽,這是修筠,是孟文哥的心上人。”宋雲卿哭著說,用力扶修筠起來,向晨連忙上前幫忙,兩人合力把修筠放到輪椅上。


    “修筠肩上中了一槍,也是剛剛做完手術,她非要來見孟文哥。”宋雲卿流著淚按住修筠手背上的傷口,她拔掉針的時候劃傷了手背。


    朱思雲俯身拉住修筠的手,含淚笑著,拍拍她的手:“好漂亮的女孩子,我是孟文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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