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無理,因而無法無天。


    徐慧真的父親徐慶堂,跟一肩挑的兄弟商量怎麽辦的時候,倒也沒想著避開許九。


    許是問心無愧,許是破罐子破摔。


    橫豎小九兒已經知道偷梁換柱的事兒了,瞞著也沒多大意義。


    探聽別人家私事兒,許九亦是心安理得。


    你不躲我,我也不可能主動離開。


    你說你的,我聽我的就是了。


    一家人嘮糟心事,從來都是車軲轆話。


    前後足有半拉鍾頭,許九也算是將這出李代桃僵的戲碼捋了個一清二楚。


    結論與初次相見時,沒多大出入。


    更談不上什麽算計賀家門。


    對於做父親的徐慶堂而言,嫁閨女無疑是頭等大事。


    給姑娘找一差不離的戶口,嫁過去不用遭罪,就是最初的念頭,當媽的亦是一個心思。


    填住了保媒拉纖兒的口,媒婆也把事做到了位。


    閨女不樂意,由不得她。


    徐慶堂想得夠直白也夠簡單。


    男人,怎麽著也得信守承諾不是?


    看不看得上另說,為了見一麵兒這個承諾...


    餿點子也就來了。


    於是就有了讓徐慧芝冒充這檔子事兒。


    說一千道一萬,就是一句話: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世間最難得者兄弟。


    冒名頂替的主意...


    無疑是餿了吧唧的。


    可壞就壞在...


    賀永強那孫子,愣是對徐慧芝一見鍾了情。


    你說這事兒鬧得?


    找誰說理去?


    瞧他一個勁催促媒婆的德性,腳指頭也能猜到...


    丫是奔著結婚走的~


    徐慧芝父女倆怎麽想的,咱就不多提了。


    事情都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呢。


    大哥尋江湖救急,當兄弟的,豁出自家閨女幫你擔事兒。


    絕逼夠仁義。


    你要不逼著慧真嫁過去...


    我們家慧芝將錯就錯,也不是不行。


    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隻可惜...


    徐慶堂一意孤行。


    說起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幹了小半輩子酒坊,身子骨早都垮了。


    看著人挺結實,其實渾身都是毛病。


    半百之人,心裏有數的很。


    好在徐家老掌櫃想得開。


    人嘛,都有個生老病死的時候,誰都甭想躲。


    愁著是一天,樂著也是一天。


    與其哆哆嗦嗦的貪壽數,遠不如痛痛快快的撒手人寰。


    看著閨女嫁進城,就是徐慶堂最後的心願了。


    千萬不能在這窮鄉僻壤之地,困苦一生。


    日子,太難。


    “她二叔啊...”


    “就這麽定了吧,迴頭你告訴媒婆兒...”


    “來年開春,就讓倆孩子成親。”


    “算好日子定下活兒,等到接親的時候,就挨城門樓子等著,我把閨女給賀家送過去。”


    徐父拍了板,事情再也沒有了迴旋的餘地。


    “媒婆兒也瞞著?”


    “事已至此,不瞞怎麽辦?”


    “行吧,你都這麽說了,就這麽著唄。”


    徐慧芝又接話了:


    “爹?大伯?”


    “萬一人家發現人不對,鬧起來怎麽辦?”


    徐慶堂不動聲色的掏出了許九先前送給他的華子,挑了塊炭火,點燃深吸了一口:


    “大喜的日子,沒人會鬧。”


    “至於說過了正日子...”


    “就要看造化了。”


    徐父說著話,瞥向了自家閨女,重重的哼了一聲。


    徐慧真美目輕挑,全然不當迴事。


    既然婚事避無可避,隻好遵照父親的意思嫁過去了。


    拜完堂成了親,姓賀的還鬧什麽?


    就算人換了又當如何?


    難道自己在賀永強眼裏,比不上徐慧芝?


    在一旁吐霧吞雲的九爺,始終打量著小女人的顰笑和舉動。


    徐慧真那種傲嬌的神情,真叫人癡迷。


    能感覺得出來,她並沒有太過驕傲自負。


    但不可否認的是...


    她的確很高傲。


    許九由衷的露出了四顆小白牙。


    有傲氣的女人,大多看重自尊。


    須知自尊心這種東西,比雙刃劍還要鋒利。


    強之極,傷人害己。


    但凡這兩家子人,連老帶小,連男帶女。


    稍微站在賀永強的立場上多思量思量...


    也不至於做出這麽個糊塗決定。


    他是個大小夥兒了。


    正值年輕氣盛的時候。


    年輕人能幹出什麽事兒來?


    老天爺都不一定知道。


    你們幾個倒好,一副吃定了賀永強的樣子...


    遠的不說,就說當前。


    這事兒要在擱在九爺身上?


    姥姥!


    瞧著吧。


    小爺該拜堂拜堂,該成親成親。


    待到周公之禮時,我管他嫁給自己的是誰呢。


    反正個頂個的漂亮。


    特麽先把人睡了再說。


    睡完了小爺就翻臉不認人!


    扭過頭來再找另一個...


    一對兒姐妹花,小爺我兩手抓!


    愛咋咋地。


    ......


    ......


    嘮著嘮著天就黑了。


    老徐家晚飯難得吃這麽豐盛。


    大盤子小碗,弄了滿滿一桌子菜。


    從側麵也能看出來,這家人是挺信守承諾的。


    九爺上禮拜天給的錢,愣是留到今天才花。


    不錯。


    就是徐慧真的二叔來得有點多餘。


    姑娘來了還成。


    許九舉雙手雙腳歡迎。


    多個爺們兒多壇酒...


    徐父自己釀得火燒喉,劃過嗓子眼兒的瞬間,真踏馬的夠勁!


    火辣辣的燒心灼胃!


    九爺飲下第一碗的時候,就立下了g------


    舍命陪君子!


    三斤的酒壇子,半小時空!


    快刀斬亂麻!


    再瞧徐家雙姝這兩個當爹的?


    兩張老臉恰似猴子的屁股------自來紅它也坐不住!


    “好小子...”


    “難怪敢自稱天下第九呢。”


    “酒量屬實不歪!”


    “四個人一壇子酒,半個鍾頭...”


    “不算快,但肯定不慢就是了。”


    “怎麽著?敢不敢一人一壇?”


    九爺叼著煙卷兒望向了徐父:


    “來呀!”


    “這還用問?”


    “我今兒個來,就是奔著把你們父女倆喝趴的!”


    “也算是來著啦,饒了一二叔,還有他閨女。”


    “不過我瞧著他們父女倆,不怎麽能喝。”


    “當爹的還成,有個一斤的把式。”


    “慧芝就算了,典型的二兩倒。”


    慧芝父親一聽炸毛了。


    雖說自己的酒量不如大哥,好歹也聞了二十年酒糟呢。


    要不是七十二度火燒喉喝得少,打底也得兩斤多!


    “來來來哥,讓嫂子給這小兔崽子拿酒!”


    “好嘛,打門縫兒裏瞧人,這還得了?”


    “看你是客,不願跟你較真兒罷了。”


    “就是,我喝不過你,我爸還喝不過你呀。”徐慧芝小臉兒透出了紅暈。


    徐慧真再次把桌上的空碗全都斟滿了。


    她還真沒有針對誰,隻是針對了所有人。


    往常跟父親喝酒...


    總會做一些遊戲,飛花、劃拳、行酒令什麽的。


    輸一輸贏一贏,酒量真不好測。


    今天可是個機會。


    一人抱一壇子。


    碰著喝...


    公平合理!


    不知過了多久...


    徐慧芝的父親先趴窩兒了。


    三斤沒喝完不說,還欠了一碗...


    古來酒桌不賴賬,當爹欠下的債,理應做女兒的還。


    一碗酒並不多,三兩的樣子。


    就這!


    徐慧芝飲下肚後,五分鍾不到,直接躺在了地上,人事不醒。


    當姐姐的慧真見狀,喊許九搭了把手,把人扶進了西屋的小床。


    被褥泛著幽香,想也知道,這是慧真的閨房。


    床頭放了幾本書,大多都沒有書皮了,九爺湊近一瞧,多為七言絕句,唐詩宋詞。


    沒想到,姓徐的小妞兒,還帶有書香。


    折返而還,酒桌再戰!


    迴來的時候,徐慶堂也將自家兄弟架到了東屋...


    瞅著許九人也不倒,隻是身影有些晃,打心底裏讚了聲:


    “海量!”


    不過讚歸讚,服氣那是不可能的。


    打小兒就學釀酒,學喝酒。


    培養出來的閨女,三歲就入了行...


    要是喝不過一個竹竿子...


    傳揚出去,丟麵兒不說。


    關鍵他心裏也不得勁兒啊。


    沒得說,繼續啟封繼續喝!


    直至一聲嘔吐響徹蒼穹...


    徐父,栽了!


    丫是真喝過勁兒了。


    吐的時候毫無征兆...


    也不說衝著地...


    直接噴了一桌子。


    乖乖呦...


    葷素佳肴全毀了。


    徐母費心費力的收拾了一遭,待自家老頭兒吐幹淨,把人抬上了床,泔水桶也備上了...


    還不忘叮囑一番閨女,見好就收,留神喝大了沒個人樣兒...


    徐慧真聽在了心間,卻是看向了許九:


    “還敢喝麽?”


    有一說一。


    三斤火燒喉...


    九爺也夠受。


    若不是趁著撒尿的功夫,在茅房裏扣過嗓子眼兒。


    許九是真喝不過慧真這小妞兒!


    她的酒量...


    絕對在九爺之上。


    因為到現在,她都沒撒過一泡尿呢...


    “我肯定敢喝,你敢嘛?你媽可是叫你睡覺了。”


    “嗬~”


    徐慧真嫣然一笑百媚相生。


    “酒拿上,還有你帶來的鹹菜,跟我走。”


    “去哪啊?外頭黑燈瞎火的。”


    “一溪流水一溪月,八麵疏欞八麵風。難得遇到你這麽個對手,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九爺聽得有些迷糊,不過對酒當歌,他倒是隱隱約約的懂了。


    亦步亦趨隨著慧真來到了屋後麵的小河。


    一輪銀月水中映,叮咚泉水石上流。


    由此,便亂了廣寒宮。


    許九興致起,欲要展歌喉:


    “像我這樣放蕩的人...”


    “本該燦爛過一生...”


    “怎料二十多年到頭來...”


    “還在人海裏浮沉...”


    “像我這樣庸俗的人...”


    “年紀不大裝深沉...”


    “偶爾想起兩世做了人...”


    “忽然就晃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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