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呀當空啊~”


    “如同白晝啊~”


    “有姑娘們坐~就在青樓啊~”


    “斜倚欄杆兩淚交流~”


    “我有心從良啊~”


    “跟著那莊稼哥們兒走哦~”


    “怕的是起早貪黑不得自由啊~”


    “一頓一個帶眼兒的窩窩頭~”


    “我有心~從良啊~”


    “跟著那說相聲的走~”


    “怕的是浪跡江湖不得自由哇~”


    “他抽煙喝酒還要燙頭...”


    一曲唱罷,齊頭並進的二人也隨之拐進了鑼鼓巷子中。


    何雨水聽完了陳詞濫調多有百思不得其解之處:


    “許九哥?”


    “你這唱得什麽破詞兒呀。”


    “即是有心從良,還不跟這不跟那的...”


    “一頓一個帶眼兒窩窩頭的怎麽啦?”


    “有的吃就算不錯。”


    “還有,說相聲的還能抽煙喝酒燙頭?”


    “一天到晚能有頓飯轍我都算他嘴皮子六。”


    “再者說,他一男的燙哪門子頭啊?”


    “燙一腦袋羊毛卷兒?跟我原先見過的外國女記者一個樣兒?”


    “那還不把人笑話死嘍。”


    “呃...這東西怎麽說呢...”


    許九一時語塞,撇撇嘴猶豫道:


    “興許...此一時彼一時?”


    “保不齊幾十年以後,男的也時興燙頭了呢。”


    何雨水瓊鼻輕顫:


    “別說過個幾十年了,就是再過兩百年也不可能!”


    “大老爺們兒要都去燙頭發了?”


    “那女的指不定浪成什麽樣兒呢!”


    “......”


    許九無言以對。


    仔細想想,雨水這波分析做得好啊...


    不僅暴露了自己的小雜念,捎帶手的還預見了一把未來呢。


    有句老話怎麽說來著?


    風浪越大魚越貴...


    浪尖兒上的女人最嫵媚。


    “得了雨水妹子,不聊了,到你家門口了,迴見吧。”


    “嗯,迴見,哎~九哥。”


    雨水突然間叫住了許九,聲音很大,模樣甚是乖張。


    “咋啦?”


    “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我答應你的事兒?嘿,雨水,沒你這麽幹的啊。”


    “我好心好意隨你一路迴來,你橫不能當你哥的麵兒擺我一道吧?”


    人都到家門口了,屋子裏的何雨柱和易忠海自然聽到了雨水的喊聲。


    “嘛呢雨水,東西買著了你倒是送進來啊,挨家門口兒跟人逗什麽悶子。”


    何雨柱酒氣熏熏的出來了,麵皮泛紅,想必喝了有個一二兩的,瞧了眼妹妹,又望向了稍顯驚慌的許九。


    “小賊,你丫答應我妹什麽啦?”


    “我可告你啊,甭跟我這兒掉腰子。”


    “敢讓我知道你小子對我妹有什麽企圖。”


    “我踏馬打折你的腿!”


    操你姥姥...


    跟踏馬誰摔咧子呢。


    不怪旁人叫你傻柱,真是一點理都不講。


    分明是你親妹妹陰了小爺一把。


    到你這兒...


    小爺反倒成了不軌之人了。


    “哥,你怎麽說話呢!”


    “你想打折誰的腿呀?”


    “喝了點兒酒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誰惹你的生得氣你找誰撒去!”


    “挨人家許九什麽事!”


    “真是的...”


    “好好一事兒讓你弄得這麽難堪。”


    何雨水麵帶慍色的剜了自家哥哥一眼,跟著沒好氣的把瓜子花生塞到了他手裏:


    “我們學校讓初一新生自帶課桌,跟你說了,你不是不管我嘛。”


    “許九哥這才答應幫我做一張的。”


    何雨柱的臉瞬間變成了苦瓜: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


    “哥哥我什麽時候不管你啦?”


    “關鍵是...我連學校門兒都沒進過,上哪給你搗騰課桌去。”


    “你們學校也是的,學生上課連個桌子都沒有,它憑什麽教書育人?”


    “再說了...”


    “連哥都不會做的東西,就他?許九?他會個姥姥!”


    “你聽他滿嘴跑舌頭的。”


    說到這兒...


    傻柱子倆眼睛一鼓瞪向了許九:


    “就他那點兒小心思我還不知道?”


    “我再跟你說一遍啊許九。”


    “往後你離......”


    何雨水不等當哥的把話說完,跟個小瘋婆子似的叫了起來,一邊叫還一邊甩著麻花辮:


    “啊---”


    “別說啦!”


    “許九哥你說!”


    “你會不會做課桌!”


    唉...


    這一天天的...


    真是不讓人省心呐。


    鹽裏沒我...醋裏沒我...


    八竿子它都夠不著我的事兒...


    怎麽就劃拉到小爺身上了呢?


    唉聲歎氣的許九,瞄了眼氣唿唿的何雨水...


    就看著小蘿莉緊蹙著月眉,潔白的牙齒咬著粉嫩的薄唇...


    四目相交之際,眼底透露出了一絲祈盼。


    待麵色稍有緩和後,許九瞧得真真兒的。


    雨水嘴唇上還印著一排齊嶄嶄的齒痕呢。


    反觀何雨柱?


    快踏馬拉倒吧。


    瞠著倆玻璃球子好似要把小爺生吞活剝了一般。


    “課桌...我不會做。”


    許九慢悠悠的開口了。


    隻是此話一出,雨水立時滿臉失落,傻柱倒是嘚瑟極了。


    “但是...”


    “我會畫,定好尺寸,準備好木頭板子,拚我還是能拚出來滴。”


    感謝無私奉獻的手藝人以及幕後剪輯攝影的團隊吧。


    如果沒有你們...


    許九在這個年代是真不好混。


    “畫?你踏馬上過學麽,你就在這瞎咧咧,你扁擔倒了不知道是個一,粉筆都沒見過,你畫個六哇。”


    何雨水直接忽視了傻柱,興衝衝跑迴小屋,拿出了紙和筆。


    “喏,九哥,畫給我哥看,你畫出來,讓我哥照著樣子做。”


    區區書桌又有何難。


    許九落筆就描,隨手勾勒隨口解釋著:


    “這書桌呀,要想經久耐用,木料一定得選好。”


    “紫檀、楠木咱老百姓肯定用不起,橡木、柏木還是沒問題的。”


    “不嫌麻煩的話,最好是榫卯結構,這玩意我隻是略知一二,太複雜的我也不懂。”


    “瞧,這就是一張簡單的課桌,甭看隻有一個桌兜啊...”


    “照著哥的辦法做出來,一顆釘子都不用,關鍵還倍兒結識!”


    “齊活兒!”


    “我???我還真就不信了。”何雨柱一把就將圖紙搶到了手中。


    “嘶...敢情這小子真見過書桌兒哈。”


    倚著門框看了半天戲的易忠海此時也說話了:


    “柱子,拿過來我看看。”


    早在舊社會時,易忠海就是技工,現在更是評定上了五級鉗工的職稱,依著他目前的年齡和技術,往後肯定還會漲的。


    易忠海接過“圖紙”一瞧,盡管隻是許九的信手塗鴉之作,桌腿兒和麵板間的銜接法小有出入外。


    確確實實用的是基礎榫卯!


    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還有這一手。


    有這點基礎打底...


    可是比廠子裏那些個目不識丁的學徒要強得多了。


    “嗯,畫的還行。”


    “按這種結構做出來的書桌,的確不用偰釘子。”


    “知道訣竅的話,拆分起來也相對容易。”


    “柱子,改明兒放了工去買兩張板子迴來,再弄點邊角料,就按照圖紙做。”


    何雨柱多有傻眼,但心裏頭就是不服:


    “什麽呀,我說您倒是看清楚沒有哇?”


    “這小子歪七扭八的花了一四不像,我就得照著做啦?”


    “別迴頭板子買迴來了,到時候再弄不成...”


    “我還不如多花倆錢,直接找一木匠迴來呢!”


    何雨水見自家哥哥耍賴皮,吐了吐丁香小舌:


    “你少來。”


    “易大爺是鉗工,他說行就一定行。”


    “老老實實買你的板兒去吧!”


    “嘿我說,你這胳膊肘怎麽往外拐呀,到底他是你哥,還是我是你哥?”


    “說幫我打書桌誰就是我哥!”


    “兄妹倆別鬥嘴了,小九,能喝酒麽,今晚上咱爺兒仨喝兩盅?”易忠海沉穩的問了一聲。


    麵對易忠海突如其來的邀約...


    許九顯得有些局促。


    印象當中...


    這個叫易忠海的方臉漢子...


    除卻每天會管他一碗飯以外...


    餘下的時間裏對他也是冷眼相待的。


    況且那碗飯...


    許九吃得還是自己的救濟糧。


    畫了一張圖就高看他一眼?


    姥姥。


    不可能的事兒。


    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


    每當自我感覺趨於良好的時候...


    在己身尚不自知的地方,一定存在著有利於他人的價值。


    不論價值大與小。


    哪怕是素未謀麵之人,隔著屏幕點個讚...


    都是一份莫大的慰藉呢。


    “成啊,您都說話了,我還不是上趕著嘛。”許九拔腿就往屋裏走。


    何雨柱臂膀一揮攔在了前頭:


    “我說你小子會喝麽,張嘴就答應。”


    “該不是跟許大茂一個酒量吧?喝多少吐多少?”


    “白白浪費我的酒!”


    許九不動聲色的抬了下眼皮:


    “柱子,有句俗語我不知道你聽沒聽過。”


    “說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肚裏有貨不在嘴上。”


    “我知道你打心眼裏看不起我許九。”


    “往常呢,我也是慫了點兒...”


    “但要說起這杯中物...”


    “我還真沒怕過誰。”


    “動拳頭打架,我,不行。”


    “黃白紅米啤,你,不行。”


    “我一歲泡酒缸、三歲行酒令、五歲千杯不醉、七歲萬杯不倒、九歲...”


    何雨柱真是聽不下去了,一腳踹在了許九屁股上:


    “我去你大爺的。”


    “瞅見沒?我屋裏頭雜七雜八的加在一起,五斤!隻多不少!”


    “你今兒要是不給我喝完,我敲開你腦子灌進去!”


    許九依舊麵不改色,雲淡風輕:


    “隻要花生米管夠,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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