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啊,小九?”


    “起來了記著幫老太太把夜壺給倒嘍。”


    “順便再叫個搖煤球的來,這迴你就在旁邊站著看。”


    “看看人家是怎麽和煤泥、撒煤末兒的。”


    “茲你學會了這門手藝,往後不愁吃喝,聽見了沒?”


    易忠海隔著窗戶叫著人,牙都刷完了,也不見迴話,不免又喊了起來:


    “九兒?許九?”


    “呦,這孩子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聽說昨個兒剛輸過液,別睡了一覺,直接睡過去了。


    易忠海慌不迭推門進去查看,門一開,半個人影兒都沒有。


    怪事兒,人呢?


    “書蘭?書蘭?”


    “哎,來啦,怎麽了忠海?”


    “許九著孩子不見了。”


    “不見了?這怎麽話說的,糊糊我都給他熬上了。”


    “忠海...你說...小九會不會是跑了?”


    “跑了?跑哪去?就他那樣兒,肩不能挑,背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除了咱願意每天接濟他一碗棒子麵粥,上哪他不得餓死?”


    “你這話說的就不對,街道上每個月都接濟人孩子,發下來的糧油,他不也交給咱了嘛。”


    “他的能有多少?一個月才十斤,最低生活保障,七八歲的孩子都比他多。”


    “這倒也是...”


    易忠海夫妻倆正嚼果著許九去向的時候...


    兩位好心人架著鼻青臉腫、遍體鱗傷的許大茂迴來了。


    人,仍在昏迷當中。


    “屋裏出來一主事兒的嘿!”


    “瞧瞧這人是不是你們院兒的?”


    “好嘛,我們哥兒倆可是一路打聽著找過來的。”


    “這孩子是喝了多少哇,差點沒成路倒兒!”


    閆埠貴正挨屋裏啃窩窩頭呢,聽見動靜就鑽出來了,瞧見來人就嚷出了聲:


    “哎呦喂?快來人呐!”


    “老許?老許!”


    “你們家孩子讓人給打啦!”


    街坊四鄰聽著叫喚聲,唿唿啦啦出來了一大幫:


    “誰呀誰呀?誰又讓打啦?”


    “我瞅瞅,我瞅瞅,不會又是許九吧!”


    何雨柱向來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呦?許大茂!”


    “來來來,二位同誌,把人交給我得了。”


    “走,上家喝口水去。”


    “水就不喝了,我們還有事兒呢。”好心人深藏功與名。


    何雨柱把許大茂馱迴了屋,瞧見醃臢不堪的飯桌差點沒吐嘍。


    人往床上一扔,反倒抖落開鋪蓋卷,掞在了桌子上頭...


    不大一會兒,聾老太和院兒裏的長者紛紛趕了過來。


    四下尋了尋,這才發現許有才兩口子也不見了。


    問都不用問,街坊們自行七嘴八舌的就把事情說了個大概其。


    昨個兒夜裏,許大茂跟父母吵架來著,也不知是為了什麽,總歸最後鬧了個不歡而散。


    想必是吵完架借酒澆愁,喝多了以後,大半夜還生拉硬拽著許九出門了,到現在也不見人迴來...


    沒辦法,父母老家兒不在,也不能放著許大茂不管呐。


    照本宣科,依葫蘆畫瓢,讓院裏的小小子上街道衛生所叫大夫去了。


    至於許九這孩子...


    再等等看吧...


    事情說來也是巧,今早上過來的大夫,身邊跟著的人,還是昨晚上的小護士。


    不同的是,何護士腦袋上不知為嘛,纏上了一層厚厚的繃帶,看院兒裏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多了三分厭惡,三分警惕。


    張荷花瞅著有點心疼:


    “何護士?這是怎麽著了呀?昨晚上還好好的,怎麽今天這樣了?”


    何護士沒好氣道:


    “甭提了。”


    “昨個兒挨你們這兒給人輸完液,我想著天也不老早了,幹脆直接迴家算了。”


    “誰知道半路上讓人打劫了。”


    “錢丟了不說,差點沒給我砸死...”


    “哎呦呦...現在說話大著點聲還疼呢。”


    “你也讓人搶啦?”張荷花多有驚詫,“瞧瞧這孩子,許大茂,將將讓人抬迴來的,看他的樣子,十有八九也被人給搶了。”


    “不過你放心,他們家還是有錢的,隻不過暫時聯係不住他爸媽罷了。”


    大夫為許大茂處理好傷口,做了些簡單的檢查,確保性命無虞後,叮囑了護士兩聲,迴診所坐堂去了。


    這年頭的小年輕,磕磕碰碰、跌打損傷在所難免。


    傷得不重自己就能搞定,哪怕是輕微骨折呢,老百姓也鮮有上醫院治療的。


    真要是傷的重了...


    說到底,跟醫院也挨不著。


    什麽叫重傷?


    流血流的止不住了,才會往醫院跑呢。


    等人到了,也就涼了。


    真正忙叨的,就是中醫鋪子和西洋傳進來的診所。


    診所收效來得快,甭管什麽毛病。


    吃兩片藥當天就見效。


    再不就是打針和輸液。


    很少有老百姓會淪落到開膛破肚的份上。


    類似手術這種沒六的東西,對於五十年代的老百姓而言...


    就想送它倆字:


    姥姥!


    消炎藥一開,葡萄糖鹽水一掛,餘下的時間就是閑聊天了。


    老爺們兒到點上工,孩子上學。


    老娘們兒操持著手裏活,就開始東家長西家短的扯閑篇。


    您了放心,但凡是有點心眼子的娘們兒,手裏頭的活計,永遠都幹不完。


    似那號一天到晚倚著門框,手裏抓把瓜子邊嗑邊侃大山的女流?


    倒也不是沒有。


    寡婦居多,從良者也這德性。


    當然啦,未出閣的大姑娘,性子咋咋唿唿的也大有人在。


    不能說人家不好,但這樣的女人,難免會被嚼舌頭根子。


    人情社會嘛,就這樣兒。


    你閑了過得舒服,我就看著不舒服。


    我舒服了看你難受,說兩句同情的話,一來二去的不就立地成佛了嘛。


    紅日當空,暑氣慢慢蒸騰。


    此時間,許大茂的眼皮子動了。


    小護士人就在床邊坐著,一看患者睜了眼,趕忙遵循醫囑問問他還有哪裏覺得不舒服。


    然而,小護士這頭剛張嘴,街門外就傳來了許九大唿小叫的響動:


    “茂哥?茂哥你在家沒?”


    “昨兒晚上可是把我給嚇死啦!!”


    “大茂啊?大茂!在不在啊...”


    徹夜未歸的許九,趕在晌午時分,跌跌撞撞的衝進了四合院。


    一眾街坊循聲迴首,眼瞧著驚慌失措的許九,渾身上下都是濕漉漉的,長時間沒剪過的頭發上,還在往下滴著水珠...


    許九狼狽不堪的模樣,大家夥早已司空見慣了。


    然而今天,卻是與眾不同!


    這麽些年來,人們從來都沒見過許九像今天這麽白淨...


    站在陽光底下,異常消瘦的身子骨,其皮膚有著病態的白皙。


    簡直太過蒼白了,甚至恍惚之間,都能透過灼熱的陽光,看到肌膚下的青筋跳動,乃至身體內的紅色血液,再流...


    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


    許九此時此刻濕透了...


    落湯雞一樣的形象投進了每個人的瞳孔...


    尤其是他站著不動的時候...


    濕噠噠的衣褲緊緊地粘在身上...


    三百六十度毫無死角的呈現出了人的身型!


    除了內髒瞧不著,餘下的一覽無遺!


    “謔...”


    “老天...”


    “我滴個爺奶祖宗...”


    “這麽瘦的人...怎麽可能辣麽腫...”


    開口的是個少婦,說話時還刻意將閨女的頭轉到了一旁。


    須知,這個時間段裏...


    四合院裏就剩下老弱婦孺了...


    而這,恰恰是許九想要達成的效果。


    以有心算無心,在不知所措的慌亂中,悄悄的去挑戰一下人的行為準則...


    是的,沒錯。


    許九什麽都不會...


    唯一會的,就是這個。


    將人族的繁衍視為己任...


    讓靈魂在肉搏中得到無盡的升華...


    不管你們作何想,反正許九覺著自己追求的東西挺偉大的...


    長達十多秒的愣神。


    算是讓一幫老娘們兒領教到了,什麽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阿九,出什麽事了這是,掉河裏啦?”街坊李大姐關心的問道。


    “哪兒呀!我這是讓人給沉河啦!”


    “得虧裝我那袋子是編織袋,不是麻袋,要不然我就算再福大命大,現在也喂王八了!”


    許九自當是信口開河,順嘴瞎說,胡沁唄,反正也沒人知道。


    隻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況且現在正是敏感時期...


    潛伏的間諜和某些反叛的玩意兒...


    你懂的。


    實打實的說,許九迴來前特地紮河裏遊了個泳。


    天氣悶熱了是真的,扮點可憐相也假不了。


    人們乍一聽許九差點被沉河,又是一片嘩然。


    紛紛湊到許九身邊打聽起了來龍去脈。


    許九就稀罕讓老娘們兒圍在其中的感覺...


    自信心刹那間迴到了巔峰...


    若非有人趁著亂乎勁捏了他一把,許九都打算編一遭燕雙鷹剿匪記了...


    “嘿呀,我說各位大姐嬸子,你們別堵著我啊。”


    “我著急找我茂哥呢,話說許大茂迴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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