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唯迷迷糊糊醒來,時間已是後半夜,剛想伸個懶腰打個哈欠,耳邊唿唿風吹聲中夾夾雜的兵器碰撞的聲音讓她精神一震,身體條件反射進入警備狀態。


    這是她在蜀山道院進修曆練時養成的習慣。


    “乒乒乓乓”的聲音不絕於耳,其中更是摻雜著“廢物”“給我上”“殺了他”等訓斥、命令一類的詞句,一聽就不是什麽好事情,本著能避則避的想法,木小唯隻當沒看見離開就是,但她的身體卻是先她意識一步喚住了仙靈馬,並調轉馬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趕了去,眨眼便落了地。


    “遭了。”


    木小唯大驚失色,想要喚住仙靈馬已經來不及,交戰雙方已經發現了她。


    “什麽人?”


    當先開口的人黑衣蒙麵,語氣很是不善,跟他一般打扮的還有七八個人,另外還有兩個藍衣男子,到時沒有表現出敵意,卻也對這突然出現的人麵帶狐疑。


    “我?我嗎?”


    木小唯從仙靈馬背上跳下來,拽著韁繩輕輕撫摸仙靈馬脖子上那些灰色長毛,以此來掩飾自己的緊張:“我隻是路過的,你們就當我不存在,繼續打架就是。”


    隨後也不管他們信不信,牽著仙靈馬施施然往前麵走去,問她為啥不立刻翻身上馬離開,實在是她眼尖看到了十米開外,一抹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白色身影。


    那是一個麵色青黑的男子。


    看見他的第一眼,木小唯就知道他中了毒,還不是一般的毒,而且中毒時間應該也不短了,不然也不可能達到麵色青黑的地步。


    “你要幹什麽?”


    兩名藍衣男子中的一個急了,奈何被黑衣人纏住脫不開身,隻得百忙之中抽出空來厲聲喝問。


    本來他們保護主子不周,害主子遭了偷襲,更是中了一身劇毒,本想滅了這些人那會解藥將功贖罪,哪知這些人十分難纏,交手八百迴合都隻是令他們減員,還達不到元氣大傷的地步。


    這突然出現的女子,說是路過的他們也信了,哪知這女子才說是路過的,轉眼就往自家主子所在的地方走去。


    她想幹什麽?


    兩名藍衣男子嚇得魂飛天外,主子要是被這女子害了,他們怕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一旁黑衣人首領也摸不準女子的意圖,隻得吩咐手下纏住並解決兩名藍衣男子,他自己則飛身掠向女子。


    “小丫頭片子,想管閑事之前,是不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木小唯剛在白衣男子身邊蹲下,想伸手幫他號一個脈,就見一道劍光,伴隨著淩厲至極,殺意滾滾的話語接憧而來。


    “臥槽!”


    木小唯情急之下爆了粗口,探腕的手一個反轉抓住白衣男子胸前的衣襟,帶著他極速往後退去,轉眼便與黑衣人距離拉開十數米遠,仙靈馬更是在她手忙腳亂之間,被她匆匆收迴了靈獸牌。


    開玩笑,驛站的東西,弄壞了可是要賠的。


    “你最好給本姑娘一個和你的解釋。”將男人放下,喂他一個自製的解毒丹,檢查完靈獸牌沒有損壞後,木小唯拍拍手轉過身來,清冷的眸子一瞬不瞬盯著黑衣蒙麵的男人,好似要將他臉上盯出一朵花來。


    黑衣蒙麵人被盯得心底發毛,麵上依舊不動聲色:“沒什麽好解釋的,你既然敢趟這趟渾水,那就把命留下來吧!”


    心知黑衣蒙麵人鐵了心要結果自己的性命,木小唯也不著急了,相反的此時此刻她非常鎮靜,剛從學府畢業的她,除了進修試煉,平常都鮮少與人動手,這送上們的活靶子,她又真舍得浪費呢,就是不知道就他這身板能抗住她幾次攻擊。


    “嗬嗬。”


    木小唯冷笑一聲,手中法決頓起,竟是率先出了手。


    她沒發現的是,在她出手的瞬間,身後不遠處一棵大樹下意識的往後挪了挪位置,樹梢因為移動發出的碰撞聲,也被適時吹起的風恰到好處的掩飾了過去。


    黑衣麵蒙人不過一屆凡人,自然看不懂木小唯的法術,但長期生活在黑暗中的他,還是敏銳感覺到危險,就想不管不顧提劍攻上去,卻忽然感覺腳踝處一緊,有什麽東西正沿著小腿纏繞上來,速度非常之快。


    “這是什麽妖物?你……你是妖女。”


    黑衣蒙麵人大驚失色,手中的劍都因驚嚇過度而掉到地上,遠處打鬥的眾人也因他這一聲,帶著顫音的喊話紛紛住了手,扭頭看向木小唯眸中帶著不該有的駭然。


    “就你這點本事也想殺本姑娘?不自量力。”木小唯輕蔑一笑,“好在本姑娘心善,不予大開殺戒,你們是否也做做好事就此褪去?”


    “多謝姑娘手下留情。”


    黑衣蒙麵人額頭上冷汗吟吟,好在這“妖女”並無殺人之心,隻是眼看著就能完成的任務,就這麽被攪和了,迴去免不了要遭一番皮肉之苦。


    可縱心有不甘,技不如人,他也莫可奈何。


    木小唯見此,揮揮手散了法術,黑衣蒙麵人獲得自由,冷冷地看了眼壞了他好事的女子,卻見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心底更是氣的吐血。


    “我們走。”


    黑衣蒙麵人最後看了眼生死不知的白袍人,縱身離開,隻幾個跳躍便消失在夜色深處,一群黑衣人見此,默默跟上去,原地很快就沒了他們的蹤影。


    “喂,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過來幫忙?”


    木小唯招唿兩名藍衣男子一聲,蹲下身子查看白袍人的情況,大抵是之前給他服用解毒丹的緣故,白袍人臉色好了許多,但他青黑的眼瞼卻不難看出,他仍舊餘毒為清。


    兩名藍衣男子收起長劍走過來,其中一人道:“姑娘,我們該怎麽做?”


    木小唯皺了皺眉:“他傷的不重,但中毒太深,的先找個地方處理下傷口,至於解毒怕還是要另外想辦法,你們知道距離此處最近的城鎮有多遠嗎?”


    “我知道。”


    藍衣男子撓了撓頭:“此去西北三百裏便是湖州,咱們可以帶主子去哪裏醫治,至於主子的毒,就有勞姑娘費心了。”


    意思是讓她跟進嗎?


    可是仙職考核在即,她可沒有過多的時間浪費,好在她雖不能跟進進度,要解白袍人所中之毒,到並非難事。


    “這樣吧,我把解毒的藥方寫給你們,迴去抓藥給他喝,十天半個月肯定就好全了。”


    “姑娘你與我們一同麽?”


    木小唯搖搖頭,淺笑著婉拒:“不了,我手裏還有事,時間緊迫,便不與你們前往了。”


    “這……”


    藍衣男子對視一眼,各自一臉惋惜,本想這姑娘有奇藝傍身,有她在身邊主子定然好得更快,如今倒也不好強人所難。


    木小唯本想口述藥方,想了想還是從戒指裏拿出筆墨,細細將藥方寫了下來,並吹幹墨跡遞過去:“這是藥方,到湖州抓了藥,三碗水熬成一碗,連服十五日即可。”


    藍衣男子接過:“謝謝姑娘救命之恩,我叫連城,這是我兄弟連海,姑娘往後若有事,大可到湖州永定縣找我們二人,屆時我等二人定當萬死不辭。”


    “告辭。”


    木小唯揮揮手收了筆墨,召喚出仙靈馬,最後看了眼昏迷的白袍人:“我走了,你們也快些趕往湖州吧,晚了恐有變數。”


    “我等省的,姑娘放心便是。”連城點點頭轉身去查看白袍人情況。


    木小唯不在多言,翻身上馬化作流光,很快就沒入天際,消失在兩人眼前。


    “大哥,你說這姑娘是什麽身份,妖女麽?”連海靠過去連城身邊,小聲問道。


    “你管那麽多幹嘛?”


    連城皺著眉,一臉擔憂:“主子這次走馬上任,還沒到地頭就被人截殺,這以後……”


    世事無常,劫數難料,道理誰都明白,卻仍是叫人憂心不已。


    “唉。”


    連城歎了口氣,他家主子怎的就如此多災多難呢!


    “唉唉唉,唉什麽唉,我說大哥你也真是的,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嘛,想那麽多又有什麽用,現在最要緊的,是怎麽將咱主子治好,要知道主子要是沒了,咱兩也鐵定跟著玩完。”


    “有道理。”


    連城點點頭:“既然知道還不過來扛著主子,愣著做什麽?”


    “為什麽是我?”


    連海納悶,明明他是弟弟,這種體力活不該是哥哥以身作則的麽?


    “傻小子,你也不看看你哥這塊頭,你確定你哥我帶著主子一起,仙靈馬駝得動?”


    “好像也對哦。”


    連海撓了撓腦袋沒多想,召喚出仙靈馬,牽著走到白袍人身邊,彎腰將人抱起來放到馬背上,自己也坐上去,當先一拍馬背走了。


    連城站在原地搖搖頭,其實他們兄弟倆身形都差不多,但是誰讓他弟弟頭腦簡單好忽悠呢,如今這般他也樂得自在。


    “傻瓜。”


    想到這連城笑了笑,擔心連海走得太遠追不上,也連忙召喚了仙靈馬跟上去,隻是他眉目間的愁容卻怎麽也散不去。


    到底他是哥哥,想的要比弟弟多得太多了。


    於是一場被追殺,美人救英雄的大戲,隨著眾人的離開,與地上的三具屍體,而完美落幕。


    但是樹林就因此恢複安靜了嗎?


    事實上,並非如此。


    “媽耶,嚇死我了,剛才那姑娘用的是法術吧,她是神仙嗎?”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樹,身上閃過一陣綠光,樹幹上竟是幻化出人類的眼睛和嘴巴。


    這是一棵成了精的樹。


    片刻後旁邊又閃過一陣綠光:“你還敢說,我說你是不是沒長腦子啊,那麽安靜的環境,你也敢隨便挪窩,你也不怕那小姑娘反手給你一下,你就身死道消麽?”


    “我……我這不是條件反射嘛。”先說話的大樹明顯有些底氣不足,“不過還是要謝謝大哥那一陣及時風,要不然小樹我……”


    “行了行了,咱們同位精怪,相互幫忙本是應該,不過你看這些食物我拿兩份,你沒意見吧?”被稱作大哥的大樹,樹幹化作大手往地上指了指。


    “沒意見,沒意見。”


    它哪敢有意見,自己的小命還是人家救得呢。


    於是兩棵樹分完兩句屍體後,各自享用去了,樹林這才再次恢複了平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土地婆婆升職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高小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高小唯並收藏土地婆婆升職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