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後的第二天,林靜好沒有醒,醫生說因為大量失血的緣故,昏迷的時間可能會相對長一些。


    席慕蓉二十四小時都守在林靜好身邊,看著她的臉色終於從紙一樣慘白稍微恢複了些血色。


    但是她和樊越不是能一直呆在醫院的人,雖然橘燦迴去讓知道林靜好進醫院的人封了嘴,但是遠遠不夠,這種消息總是有能力從奇怪的渠道裏流瀉出來。


    因為媒體已經知道這件事情,其實光是將那些可以稱之為“目擊證人”的吃瓜群眾的嘴封起來作用並不大,更重要的是媒體這一關。


    林靜好其實足夠幸運,在席慕蓉和樊越還沒有反應過來處理這些足以葬送林靜好整個事業的事情時,高唐已經先一步行動。


    他這麽做,並不是因為林靜好,而是為了橘燦,另一方麵,也不想讓居心叵測之人在這種節骨眼做文章。理論上,高唐算是一個紳士,他寧願在林牧身上多花點功夫,也不想從林靜好入手。


    之所以跟過來,也有不想讓別人對林靜好下手的意思。


    “爆料人是用公共電話打來的是嗎?”


    雙手交叉在胸前,高唐背靠著皮質軟椅,他找到了昨天圍堵在醫院的記者當中,最有公眾威信的一家媒體,現在正威逼利誘盤問接到爆料電話的主編。


    顯然高唐那不可為外人道的手段還是有些用處的,此時的主編正拿著手帕巾,擦著汗涔涔的額頭,不住點頭迴道:“是是是,我接到的電話是從公共電話亭打來的。”


    “是哪個公用電話亭?”


    高唐好整以暇地掃視了一圈辦公室,全落地窗的背景,無限延伸的空間顯得整個房間很大。


    主編犯了難,他皺著眉頭,瑟縮著說道:“這個我哪兒知道啊,對方一說有頭條新聞素材,我就立馬將記者派了出去。”


    “是嗎?不知道就查。”高唐臉上笑著,但是主編卻冷不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有的是時間,可以等。還有,這種事情你們還做得少嗎?”


    高唐深知這些媒體平時為了搶新聞會使出怎樣的手段,所以當主編對他說他辦不到的時候,他很是嗤之以鼻。


    大概是因為高唐的表情有了微妙的變化,主編更加害怕起來,連忙快速地操作著電腦,一邊訕訕地對高唐說:“請,請稍等片刻。”


    主編打著鍵盤的手有些發抖,一直戳錯。


    高唐淡漠地看著,他倒是不急,反正現在新聞他都已經替林靜好和橘燦封住,至於是誰導致的這一切,可以慢慢查。


    “噠,噠,噠”,醫院的走道十分幹淨,靜音效果卻並不怎麽好。


    那天讓人給林靜好遞水的男人走到一個拐角停住,將自己的身形隱匿起來。


    拐角另一邊連接的通道,可以通往林靜好所在的病房。


    門外站著兩個橘燦吩咐經紀人安排的保護林靜好的人,男子嘴角微微一揚,他迴頭望身後看了一眼。


    不,確切地說,是遞一個眼神。


    然後,就有一個大肚子的女人扶著腰,有些艱難地繞過男子,往林靜好的病房走去。


    這個女人是一個實打實的孕婦,她步履有些蹣跚地蹭到離林靜好病房不到兩米的地方,忽然撲通一聲坐下下去。


    這個舉動,讓守在門口的的兩個人吃了一驚。


    他們臉上有猶豫,大概是是覺得應該去幫忙,但是又不好擅離崗位。


    這個女人也是一個演技派,她突然捂著自己的肚子,痛苦地哀嚎起來:“哎喲,我的肚子,好痛啊!我的孩子!誰來救救我!啊嘶!好痛!”


    她這一嗓子,整個走廊都在迴響。


    因為這般是加護病房,本來過往的人就比較少,現在又是交班前的時間,護士可能到另外一邊去做記錄了,段時間沒有人趕過來。


    擔當守衛的小哥們為難了,他們兩個互視一眼,眼裏都有征詢對方意見的意思。


    兩個小哥都挺善良的,看見麵前冰冷的地板上坐著這麽一個孕婦在求救,總不能就這麽幹看著。


    因為席慕蓉和樊越有事離開後,就一直沒有人來,一整個早上,這條走廊經過的人數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所以兩人就放下戒心,一左一右衝過去,試圖將孕婦扶起來。


    本來隻要有一個送孕婦去看醫生就夠了,但是這個孕婦的體積和質量都還蠻大的,盡管兩個小哥都是一米八幾的個子,但是單人托起孕婦還是很吃力,於是就兩個人合力將孕婦往診室送。


    男子在他們過去後,才從樓道的陰影裏走出來。


    他前後看了看,確定沒人注意到他,便邁開大步,往林靜好的病房走去。


    “哢噠”,很輕的開門聲在靜謐的空氣中響起。


    “滴,滴,滴”,儀器運行的情況良好,林靜好的臉色已經恢複了一些,但仍然很蒼白。


    男子在門口看了林靜好幾秒,而後才抬腳走進去,將門關上。


    男子穿著澄亮的皮鞋,褲腳熨燙得十分平整,材質也很高檔。


    他輕聲移動著腳步,直到在林靜好的病床前站定。


    居高臨下地望著林靜好的病容,男子眼裏明滅不定,有心疼的成分,也有怨懟的成分。


    他盯著林靜好看了一會兒,緩緩伸出去,想去觸碰林靜好此時有些晦暗的額頭。


    但在快要碰到的時候,卻停了下來。


    男子輕輕歎了一口氣,綿長而虛無。


    “你是否已經忘了我?靜好,你最不應該做的,就是懷有他的孩子。很快,他就會沒有能力保護你,所以,不要怪我,我是在幫你解脫。”


    說完,男子就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對折的紙,本來是放在床邊放儀器的櫃子上,但是不確定林靜好會在什麽時候醒來,如果別人看到裏麵的內容,不一定會告訴林靜好。


    略一思忖,男子將紙從櫃子上拿起來,從上到下掃視了林靜好一下,而後放在了她的枕頭下方。


    做完這件事,男子轉頭注意了一下外麵的動靜,守衛小哥們應該沒有那麽快會來,因為他花錢請的那個“專業”演員,一定會想辦法拖住他們一段時間。


    不過他要防止像席慕蓉和橘燦這樣的人突然到來,所以也沒有停留太久。


    在離開前,男子輕輕掃開林靜好額頭上寥落的發絲,親了她一口。


    “靜好,我很期待和你下一次的見麵。”


    “喂,我已經迴來好幾天了。”走出醫院,男子就打了一個電話。


    他本來應該直接迴東城,但是知道林靜好將會飛往花都,他就中途轉了機,選擇在花都登陸。


    “我說呢,你兩天沒有任何消息,我還以為你是不是遭遇空難了,但是又沒有相關的新聞。”高元看了一眼被自己“請”到這裏的林宇一眼,毫不避諱。


    林宇已經在這裏“做客”了一天,他早就做好了這種心理準備,


    林牧蘇醒的事情他還不知道,所以也不指望他能來救自己。


    即使林牧知道他在高元這裏,林宇也不希望他貿貿然前來。


    林牧手上有決定一切的東西,有這麽好的籌碼就應該好好利用,而不是被兒女情長所累。而且林靜好已經去了花都,這也是為什麽林宇可以毫不顧忌地替林牧擋這一劫的原因。如果林靜好還在東城,他就會更加謹慎一些,或者說,會考慮和林牧一起逃走。


    可是如果他選擇的是後者,很可能不管是誰都逃不了。


    “承你吉言,我還活得好好的,我現在就啟程迴東城。”


    “這麽快,你挺無情啊。”


    高元意有所指,不過如果他這我好朋友能來東城,那麽林牧就更加容易被他掌握,他求之不得。


    “好戲還在後頭呢,何必急於一時。”男子攔了一輛計程車,便往機場去。


    他在來醫院之前,就已經先將行李寄過去了。


    高元挑了挑眉,故意的一樣,當著林宇的麵對電話裏說:“我現在失去林牧的蹤跡了,你是他的老對手,應該能比較容易地找到他吧?”


    林宇不禁皺起眉頭,林牧的老對手?


    他在腦海裏搜索著,林牧樹敵眾多,但真的可以稱為對手的卻幾乎沒有,一時半會兒,他竟想不出有一個符合情況的人來對號入座。


    高元迅疾又補了一句:“不過也沒事,遲早的事情。你來得正是時候,再晚一點,就要謝幕了。”


    男子輕聲笑了一下:“主角總是壓軸上場。”


    本來,林牧應該在昨天就去找高元的,覃悅通過她自己發展的線人也找到了高元的所在地。


    但是在他要出發的時候,卻被覃悅強硬地製止。


    因為她不允許林牧以這種狀態去找殺父仇人拚命,而且現在有諸多疑團籠罩在他們頭頂上空,不管接下來林牧打算怎麽做,至少,先將事情搞清楚。


    如果隻是一個覃悅,也許林牧還不會打消念頭,一直埋頭吃的杜弦最後也加入到勸說大軍中。


    他的抱怨就更直接一點:“我不眠不休地跟著你,總得先讓我恢複個元氣吧?”


    林牧看了他一眼,迴答也很直接:“你可以不去。”


    “啥?林牧,你可不能卸磨殺驢啊!”


    覃悅奇怪林牧狀態的時候,杜弦幫他扯了個謊,比如最近勵精圖治,元氣大傷之類的。


    覃悅其實有所懷疑,但是沒說,但是強烈要求林牧先不要硬碰硬。


    大概是身體上的痛楚愈發嚴重,林牧倒是沒有太堅持。


    他轉而將注意力放在另一方麵上,既然宮家所有的小黑本這麽搶手,他倒想看看,究竟解碼後,背後藏著的秘密有多麽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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