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左右,董事叔叔差人送來的資料交到了林靜好手上。


    她稍微翻了翻,發現她這位大堂哥手上的業務還真不少,看來她爸爸是有心想讓他在林氏立足腳跟,隻是沒想到,竟然養了一隻白眼狼。


    在正常的業務記錄上,倒是看不出有什麽貓膩,隻是變少了而已,但並不隻是大堂哥這裏少,是整個部門很平均地減少。


    可是太過平均,就顯得很生硬,多半是被動了手腳。


    林靜好知道自己的爸爸最近正在談一個大項目,所以無暇顧及大堂哥這邊,看來這個毒瘤還需要她親自出手!


    等到傍晚,林靜好才接到助手打來的電話,她沒想到,第一天就有收獲,趕緊喬裝了自己,就奔去助手所說的那個高級會所匯合。


    為了避免被懷疑,她提前給林牧打了電話,說自己要去同學家拿今天的筆記,會晚一點迴家。


    事實上,林牧也沒有趕著迴家,因為晚上,他有一個不能推脫的聚會。


    林靜好的家室不錯,但像會所這類的地方,她還真沒進去過,而且她潛意識裏總覺得不是什麽好地方。也確實不是什麽好地方,因為她和助手剛進去,就遇到了一場正室抓小三的大戲。


    怔愣地看著一個女人霸氣地抓著另一個倒在地上衣著暴露的女人的頭發狂扇耳光,那一下一下,聲音響得不行,看得人肉痛。


    而旁邊站著一個耳肥腰圓的中年男子,一臉心虛,想上前阻止又不敢。


    但是這場騷亂很快就平息,因為會所的大堂經理出來處理了。


    助手將林靜好往裏麵帶,這裏除了包廂還有一個很寬敞的露天大廳,遮罩打開的情況下,抬頭就能看到星空的那種。


    在昏暗的光線中,助手小心地指了指某個方向,對林靜好說:“林小姐,林經理就坐在那裏,看樣子交易的人還沒來。我已經訂了旁邊的位置,先過去吧。”


    幸好整個空間都是比較暗的紅光,在加上林靜好特意將自己打扮得和平時不一樣,還從林牧房間摸了一頂男士帽子和平光鏡出來。


    所以直到坐下,都沒有被大堂哥發現。


    雖說是旁邊,但其實大靠背沙發離得挺近的。也就是說,能夠清楚聽到隔壁的談話。


    這個露天場已經坐了很多人,說話的聲音熙熙攘攘,大多數人多半不會去在意旁邊人在幹什麽。


    因為,他們來這裏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尋歡作樂。


    為了不成為這股汙濁之氣中的清流,助手也喊了幾個坐台小姐過來。


    林靜好瞬間就渾身不得勁兒起來,幾個小姐上來就要搭她的肩膀,不管男賓女賓,待遇都差不到哪兒去。


    微妙地躲閃著,林靜好頭都大了,助手則很淡定地讓小姐開酒,似乎很適應這種氛圍。


    “到底是來玩的還是來抓包的啊!”


    湊近助手,林靜好小聲在他耳邊問道。


    助手則是微微一笑,悠然自得地迴道:“林小姐,如果不和大家一樣,不是很可疑嗎?”


    “……”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也不用叫這麽多美女吧?


    不過很快林靜好就不再糾結這件事情,因為大堂哥要見的人來了。


    “林經理,久等了!”


    來人是一個油光滿麵的中年男子,他是空手來的,說話的語氣有些傲慢。


    “朱董!來得正是時候,今兒個我請客,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大堂哥很上道地拍拍手就要招媽媽過來,但是中年男子卻擺了擺手:“改天吧,今天談正事兒。”


    “對,談正事兒!”


    一聽男子這麽說,大堂哥簡直是樂開了花,仿佛一直就在等他這句話一般。


    林靜好下意識屏住唿吸,一邊和身邊的人心不在焉地互動著。


    她當然不能轉頭死盯著人家,所以隻能靠聽。


    不一會兒,隔壁就傳來窸窣聲,是紙張被抽出的聲音,看來他們要開始談交易了。


    就等著你們肆無忌憚地說呢!


    默默伸手進口袋,林靜好將隨身攜帶的錄音筆拿出來,不著痕跡地藏到自己身後,她所坐的這個位置,是離大堂哥他們最近的。


    本來聲音的原意是讓林靜好將大伯一家踢出林氏,這個踢出的意味,當然包括股票和職務,她也想過也許會搞成需要打官司的局麵。但是單靠錄音,證據肯定是不充分的,不過現在隻要先讓他爸爸信服,暫時壓製住大伯一家,就算是成功的。


    而這,也隻是第一階段,她必須讓奶奶於情於理都不好袒護大伯一家!


    中年男子顯然比較謹慎,不止不叫坐,台小姐,甚至連酒水都沒點,從頭至尾都在和大堂哥說業務和客戶轉移的事情。


    從他們的談話中可知,他們之間這種見不得光的合作,已經不是第一次,在未來,還想有更多,更深入,更大的合作。


    林靜好聽得渾身氣得發抖,這大堂哥是想將林氏搬空嗎?誰給他的權利和膽子!


    他們當下就簽了一份文件,林靜好思前想後,決定將那份文件偷梁換柱順出來,可是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讓小姐們自己拚酒去,林靜好一下湊到助手身邊,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他。


    助手覺得並不是不可行,隻是他們現在缺少一個機會。


    幸運的是今晚的勝利女神似乎是眷顧他們的,在簽署了文件之後,中年男子的警惕放鬆了不少,就招手點了酒水和果盤。


    天賜良機啊!


    林靜好當下興奮得差點尖叫出來,堪堪忍住,馬上和助手假意結賬離開。


    實際上,他們兩個是去換裝了。董事叔叔和這裏的老板很熟,他的助手經常陪著來,自然也和老板很熟,不費吹灰之力,二人就搖身一變,各自成為伺應生和大堂經理。


    助手事先給了林靜好一份文件,就藏在盤子底下,乍看還以為是白色的抹布,當然,真的抹布就墊在文件表麵。


    男子和大堂哥點的都是不會輕易碰倒的酒水,為此,助手給加了一杯用高腳杯裝的雞尾酒,就當是老板送的。


    準備好後,林靜好就像模像樣地穿著兔女郎的服裝,端著客人點的果盤和酒水,施施然靠近。


    盡管變了發型和著裝風格,但林靜好還是怕會被認出來,所以眼鏡沒脫,還草草在臉上畫了點妝。


    好在她的大堂哥此時此刻的注意力全在如何討好自己的大金主上,也沒空理會她。


    蹲下身去,一瓶一瓶地將酒往桌麵上擺,林靜好快速掃了一眼桌麵上的東西,在靠近大堂哥這邊的桌角,放著一個牛皮紙袋,而紙袋上麵放著幾張紙,紙張的左下角有簽名的跡象,看來就是它了。


    林靜好故意先在中年男子以及牛皮紙袋以外的地方擺酒,幸好他們點得多,光那個大果盤就占據了桌麵一半的麵積。


    在抓起最後一杯雞尾酒的時候,林靜好剛要往牛皮紙袋那個方向擺去,中年男子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沉聲道:“小姐,你搞錯了吧,我們沒點這個。”


    下意識抖了一下,為掩飾自己的尷尬,林靜好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人,操著刻意變得不同的嗓音迴道:“啊,先生,這是我們老板送的,今晚每張台都有。”


    語罷,林靜好就感覺到兩股審視打量的視線,當下連大氣都不敢出。


    片刻,男子鬆開手:“這樣,抱歉了。”


    在心裏暗暗唿出一口氣,林靜好此時後背的冷汗都下來了。


    可剛要按原定計劃“不小心”打濕文件,那個不讓人省心的大堂哥卻突然出聲。


    “小姐,你有點麵熟啊,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到過?”


    大堂哥的語氣十分輕浮,林靜好尷尬地笑了笑:“這位先生,您可能是常來這裏,所以覺得我眼熟。”


    “也是哦。”


    怎麽辦,林靜好忽然覺得不妙,因為她現在的動作就在他們兩人的注視下,很容易被發現破綻。


    但是總不能一直舉著酒杯吧,那樣更可疑。


    硬著頭皮,林靜好抬眸緊盯著牛皮紙袋,豁出去了!


    可就在她剛把高腳酒杯放下的時候,身後忽然齊刷刷響起一聲能甜膩死人的招唿。


    “大老板們,晚上好!”


    這下林靜好當真不是故意的,她完全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到,手一抖,極其自然卻又準確無誤地潑向牛皮紙袋!


    登時,中年男子和大堂哥就火了!


    “你搞什麽啊!”


    旁邊應召而來的女郎見狀,紛紛湧進座位,狀似要幫忙,實則將場麵搞得更加混亂。


    林靜好在酒潑了後,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趕緊俯身要將酒漬擦掉。盤子抹布齊上,也確實將文件表麵以及牛皮紙袋上的酒擦掉了。


    她將盤子對著中年男子的方向,而大堂哥的視線則被俯身幫忙的女郎遮擋著。林靜好趁著雙手都在文件袋上的空檔,鬼使神差地將盤子底下的文件落下,再不著痕跡地將原本的文件抽走,整個過程不足兩秒,就像專業的特工一般。


    做完這一切,林靜好趕緊抽身,將盤子抱在胸前,完美地將文件遮住,然後不住地彎腰道歉。


    大堂哥和男子都十分不悅,這時扮作大堂經理的助手跑過來賠禮,讓林靜好先走。


    在轉身的時候,林靜好看見大堂哥氣唿唿地將被她調換過的文件一股腦塞到牛皮紙袋裏。


    悶頭逃離現場,林靜好此時的心跳已經狂飆到一百二,恨不得插翅飛離這裏。


    可沒想到在一個轉彎的地方,卻迎頭撞上一堵肉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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