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如龍那一番話一出口,嘿,可把這矮個子氣得像隻鼓脹的蛤蟆,臉漲得通紅,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跳著腳就罵開了:“你們還敢號稱是混綠林道的?有沒有點江湖規矩啦!哪有胳膊肘往外拐,向著外人的道理啊!還不如等我把這馬弄到手,到時候你們二位要是眼饞,我大發慈悲,送給你們都行,這才是正宗綠林好漢該有的義氣嘛。怎麽著,現在反倒幫著個外人跟我講情?你們是不是傻呀?” 邢家兄弟一聽,頓時像被噎住了一樣,臉憋得通紅,半天說不出話來。這一下可把他們惹惱了,邢如虎脖子一梗,粗著嗓子吼道:“跟你好言好語說,那是給你臉,別給臉不要臉!” 矮人也不是吃素的,把脖子一縮,眼睛一翻,陰陽怪氣地說:“喲,要是不給臉呢?你能把我咋地?” 邢如虎氣得把拳頭攥得 “咯咯” 響,惡狠狠地說:“哼,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連你也別想完好無損地離開這兒!”


    矮人一聽,先是仰頭發出一陣狂笑,那笑聲在空曠的地方迴蕩,聽著讓人毛骨悚然。笑完之後,他抹了一把眼角笑出來的淚花,斜著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邢家兄弟,撇著嘴說:“行啊,這倒有意思了。你們倆有啥名號啊?報上來聽聽,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 邢如龍挺了挺胸膛,故意把胸脯拍得 “啪啪” 響,大聲說道:“你這小矬子聽好了,你大爺我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黑風邢如龍,旁邊這位,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黃風邢如虎。你這小不點兒,又是什麽來頭?” 那矮人一聽,也不甘示弱,把胸脯拍得震天響,差點把自己拍岔氣,得意洋洋地說:“你要是問你大王爺我呀,我可是住在那神秘莫測的五華山鴛鴦嶺。我姓皮,單名一個虎字,江湖上的朋友都尊稱我為三尺短命丁。你們倆既然鐵了心要幫著外人,我倒要問問你們,是打算一個一個跟我單挑呢,還是你們倆一塊兒上啊?我可不怕你們。” 邢家兄弟對視一眼,齊聲吼道:“甭管你們是千軍萬馬,還是光杆司令,我們兄弟倆向來都是並肩作戰,一起上!哪怕你就一個人,我們也絕不退縮,今天就把你這小矮子打得找不著北!” 皮虎一聽,二話不說,“刷” 地一下亮出了他那把明晃晃的短刀,刀刃在陽光下閃著寒光,他惡狠狠地說:“好啊,那你們倆就過來受死吧。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


    說完,他先揮舞著刀衝了上來。邢家兄弟也不含糊,把身上的英雄氅像扔破抹布一樣往地上一甩,雙手熟練地挽起袖子,把衣襟往腰帶裏一塞,又把包袱裏的銀子一股腦兒地放到馬背上,然後同時伸手,“噌噌” 兩聲,抽出了腰間的長刀。江樊在旁邊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直轉圈兒,嘴裏不停地勸說道:“使不得呀!使不得!就因為我的這點破事兒,怎麽你們兩邊反倒較上勁了呢?這可不好啊,大家有話好好說嘛。” 皮虎正殺得眼紅,不耐煩地衝江樊吼道:“你給我閉嘴!這會兒沒你啥事兒了,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別在這兒瞎搗亂。”


    江樊無奈地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倆動起手來。這一動手,可不得了,一時間刀光劍影,殺得那叫一個難解難分啊。那矮人皮虎的本事可真是絕了,他那把短刀在手裏就像長了眼睛似的,上下翻飛,跟個小蝴蝶在花叢中穿梭似的,身體又特別靈便,一會兒高高跳起,像個跳蚤,一會兒又跳遠,跟個兔子似的,最神奇的是,腳底下連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就跟個幽靈在飄一樣。江樊瞅著他們殺得正激烈的時候,眼珠一轉,心裏有了主意。他偷偷摸摸地像個小偷一樣,輕手輕腳地過去把樹上自己的馬解開,然後深吸一口氣,一縱身就跳上了馬,扯著嗓子大叫一聲:“那兩位給我解圍的恩公啊,按說你們二位為了我跟這矮個兒賊人交手,我應該留下來幫著二位才對呀,可我這事兒實在是火燒眉毛,太緊要了,我就先撤啦。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說完,“吧吧” 地甩了幾下馬鞭子,胯下一用力,那馬就像離弦的箭一樣,“嗖” 地一下跑沒影了。邢如龍、邢如虎正打得熱火朝天,聽到動靜迴頭一看,忍不住破口大罵:“嘿!這小子,太不講義氣了,還真夠滑頭的,跑得比兔子還快。這就把我們倆給撂這兒了?” 智化在遠處瞧著,心裏暗笑,想著這江班頭可真是個機靈鬼兒呀,這時候不跑,還等啥時候。


    皮虎見江樊跑了,那火氣更是 “噌噌” 地往上冒,心裏琢磨著: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今天非得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他想著自己可是學會了一趟滾堂刀的,這刀法就跟地堂拳差不多,專門在地上打滾,攻擊人的下三路。被這刀法碰到的人,輕的也得帶點兒傷,重的說不定就直接去見閻王爺了。邢家兄弟正打著呢,就見皮虎突然把刀法一換,“噗咚” 一聲就像個肉球似的躺在地上了。邢如龍一看,心裏一喜,心想著這可是個撿便宜的好機會呀,二話不說,掄起刀就朝著皮虎剁去。哪知道皮虎躺在地下就跟個電動小陀螺似的,咕嚕咕嚕地滾了起來,刀根本砍不到他。邢家兄弟一看,嚇得魂都快飛了,臉色慘白,眼睜睜地看著招架不住了,這時候想要逃命,恐怕都有點兒費勁了。


    邢如龍、邢如虎啊,這可真是多管閑事惹的禍。皮虎這一施展那趟滾堂刀,他倆的魂兒都快被嚇出來了。皮虎這趟刀,那可是有高手傳授的。他還有個哥哥,叫三尺神麵妖皮龍,他倆身高都差不多,就像兩個小冬瓜。就因為他倆身材矮小,力氣也不大,所以他們師傅才教給了他們這麽一手厲害的功夫,每次一施展這個招數,就能占上風,非得是特別厲害的行家才能破得了這招兒。他們在地上這麽一滾,那可都是有門道的,全靠著肩、肘、腕、胯、膝這些部位挨著地,然後橫著把小刀子在膝蓋下麵要麽紮要麽砍的,要是被碰到了,就算不死,也得落個殘廢。這時候,邢家兄弟嚇得撒腿就跑,那速度,比百米衝刺還快。皮虎在後麵邊追邊喊:“我還以為你們倆有多大的本事呢,還替別人充英雄,我今天非得要了你們倆的命不可。你們別跑,給我站住!”


    皮虎在後麵死死地追著,邢家兄弟一直朝著正北方向拚命跑。跑著跑著,好不容易前麵出現了一座樹林,他倆也顧不上別的,一頭就紮進樹林裏去了,可也不敢停下來。皮虎雖然腿短,但是跑得那叫一個快呀,眼瞅著就要跟著進樹林了。邢如龍心裏知道這下可不好了,跑吧,又跑不過他,動手更是打不過他,沒辦法,隻能拚了老命繼續跑。皮虎剛跑到樹林中間的時候,沒想到從正西方向飛過來一塊石子,“噗咚” 一聲,正好打在他的右腿節骨上,皮虎一下子就像個斷了線的木偶一樣栽倒在地上了。邢如虎迴頭一看,樂了,臉上的驚恐瞬間變成了驚喜,大聲喊道:“大哥,這小子摔倒了。天助我也!” 說完,兩人趕緊跑迴來,想趁機把皮虎給剁了。皮虎呢,他也不知道是從哪兒飛來的一塊石頭把自己給打了個跟頭,心裏別提多喪氣了,隻能一瘸一拐地像個戰敗的公雞一樣跑出樹林,朝著東北方向逃命去了。邢家兄弟也沒怎麽使勁兒去追,心裏還直納悶呢,不知道他怎麽就突然栽了這麽一個跟頭。邢如虎撓撓頭說:“大哥,這事兒可真怪啊,難道是樹林裏有神仙相助?” 邢如龍白了他一眼說:“你別瞎咧咧了,管他呢,能跑掉就不錯了。”


    智化在旁邊看著皮虎和邢家兄弟交手,心裏還挺高興的呢。這就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呀。要是皮虎把邢家兄弟給殺了,那自己就不用上開封府去操心這事兒了;要是邢家兄弟把皮虎給殺了,那也算是給當地除掉了一個禍患。沒想到邢家兄弟最後敗下陣來,後來皮虎又在後麵拚命地追,智化正看著呢,忽然間好像看到變出了兩個皮虎,再仔細一看,又看不見了,可把他給弄糊塗了。正納悶著呢,就看見皮虎一瘸一拐地跑出來了,邢如龍、邢如虎在後麵緊緊地追著,不過追了沒多遠,也就不追了。邢如龍喘著粗氣說:“咱們這可真是萬幸啊,就因為管了這閑事,差點把命都給搭進去了,以後這一路上咱們可啥事兒都別管了。這就是個教訓啊。” 智化躲在一旁,看著他倆上了馬,然後就大搖大擺地走了。


    智化還是在後麵悄悄地跟著,一路上也沒啥特別的事兒。到了風清門,進了城之後,一看太陽都已經西斜快要落山了。他就找了個小旅店,進去吃了晚飯,然後寫了個柬帖。等到二更半的時候,他帶上刀,把寫好的柬帖揣好,出了屋子,反手把房門帶上,接著一縱身就上了房,從旅店的外牆翻出去,又順著城牆上去,再從馬道下來,就到了開封府。這時候正好打三更,智化輕手輕腳地躥過牆進去,開始找包公的書齋。原來這時候包公已經沉沉睡去了,屋子裏麵半明不暗的,就點著一盞燈。智化悄悄地把窗欞紙捅了一個窟窿,往裏麵偷偷地看,隻見桌案上的燈燭都燒出了燈花,結成了燈芯,李才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智化心裏暗暗感歎:這包公的運氣還真是不錯呀,真是鬼使神差,要不是我和張龍一起走這一趟,怎麽能知道有賊人要來行刺呢。想著想著,他輕輕地把門一推,發現門並沒有拴著,就把柬帖掏出來,往八仙桌子上一放,然後轉身就走,出去的時候又把雙門反手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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