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 “當啷” 一聲,酒杯掉在地上砸了個稀巴爛。尼姑頓時火冒三丈,說道:“我好心好意敬你酒,你怎麽這麽不識抬舉呢?你別老是文縐縐地咬文嚼字,實話告訴你,想走?門兒都沒有!不信我給你個證據看看。現在我們後麵還有一個臥病在床的呢,那就是你的前車之鑒。” 那個男子一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大聲嚷嚷道:“這麽說來,你們這裏是要害人性命啊。我要喊人了,救命啊!” 尼姑滿不在乎地說:“你喊呀,隻要有人能聽得見。哼,你就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男子立刻扯著嗓子大喊起來:“不得了啦!他們這裏要害人呢!快來救人呀,救命啊!”


    白玉堂趁著他喊叫的時候,像一陣風似的衝了進去,一掀軟簾,說道:“兄台,你為啥這麽著急上火呢?是不是她們把好東西當成寶貝疙瘩,價格抬得比天還高啦?” 這一下把兩個女尼嚇得一哆嗦。那個男子說道:“兄台請坐,她們這裏可不正經了,簡直糟糕透頂。就跟那烏煙瘴氣的江湖騙子窩似的。”


    白五爺說道:“這有啥大不了的。人生嘛,就得及時行樂,這也是件快活的事兒。她們兩個這麽多情,兄台你為啥這麽死腦筋呢?請問你貴姓呀?” 那個男子迴答道:“我姓湯,名叫夢蘭,是揚州青葉村的人。因為來探親,就住在前麵的村子裏。今天正好沒事,想去玉蘭坊溜達溜達。怕有題詩啥的,一時忘了帶筆硯,所以就讓小童迴莊子去拿。沒想到突然下起雨來,我正犯愁呢。她們好意讓我到廟裏避雨,我一開始還不願意,她們就硬把我拉到這裏,還不讓我走,說了一堆雲啊雨啊的胡話,就跟那江湖騙子的花言巧語似的。”


    白玉堂說道:“這就是你的不對啦。” 湯生瞪大了眼睛,不解地問道:“怎麽是我的錯呢?我可沒做錯啥。”


    白玉堂說道:“你我都是讀書人,待人接物應該懂得隨機應變,不過分強求,順其自然就好,就像行雲流水一樣順暢。太過了和不夠都不好,這毛病都一樣。兄台你這不是太死板了嘛。就跟那練武功,太僵硬了可不行。” 湯生搖搖頭說:“不不不,我寧願死板一點。像這樣隨便亂來,我是絕對做不到的。那你呢,你覺得這樣對嗎?” 白玉堂說道:“我覺得沒毛病呀。”


    湯生生氣地說道:“你覺得行你就做唄,我就是死也不會跟你一樣。我可是有原則的人。” 白玉堂心裏暗暗讚歎道:“我再三試探他,看他一身正氣,得趕緊搭救這個人。就跟那大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似的。”


    誰知道那兩個尼姑看到白玉堂比湯生厲害多了,又聽到白玉堂責備湯生,就以為白玉堂是個老手。一下子就把那柔情都轉移到白玉堂身上了。她們也不想想白玉堂是從哪兒進來的。可見這邪念把她們的心都迷住了,都忘了自己在幹啥了。白玉堂再看看那兩個尼姑,一個大概三十歲左右,一個也就二十歲上下,都有幾分姿色。隻見那個三十歲的尼姑連忙拿起酒壺,倒滿一杯酒,滿臉笑容地捧著酒走到白五爺跟前,說道:“多情的相公,來喝了這杯合歡酒。這酒可是好東西,就跟那補藥似的,喝了能讓你渾身舒暢。” 白玉堂也不推辭,接過來一口就喝了,然後哈哈大笑起來。那個二十歲的尼姑見了,也倒了一杯酒,湊上前說道:“相公喝了我師姐的,也得喝我的呀。我的酒更好喝,就跟那靈丹妙藥似的。” 白玉堂也就在她手裏把酒喝了。湯生在旁邊看著,氣不打一處來,說道:“這也太過分了吧!簡直不可理喻!你們這是要幹啥呀?” 兩個尼姑一邊一個圍著白玉堂伺候著。白玉堂問她們叫啥名字。三十歲的尼姑說:“我叫明心。” 二十歲的尼姑說:“我叫慧性。” 白玉堂說道:“明心明心,心不明就會迷失;慧性慧性,性不慧就會糊塗。你們兩個迷迷糊糊的,啥時候是個頭啊?就跟那病人找不到病根似的。” 說著話,白玉堂把兩個尼姑的手一人一隻握住,然後問湯生道:“湯兄,我批評得對不對呀?” 湯生看到白五爺和兩個尼姑拉手,氣得低下頭,正煩著呢。現在聽到白玉堂問他,就說道:“誰呀?哎呀!你還問我,我看你也是心迷智昏了。這還得了。太放肆了!簡直不可理喻!”


    這話還沒說完呢,就聽見兩個尼姑慘叫起來:“哎呀呀!疼死我啦。放手,放手!受不了了。” 隻聽白玉堂大喝一聲:“你們這兩個淫尼!無緣無故引誘人家子弟,殘害好人,該當何罪?你們害了幾條人命?還有幾個淫尼?趕緊老實交代!不然有你們好看的。” 兩個尼姑趕緊跪下求饒,說道:“庵裏就我們師姐妹兩個,還有兩個道婆,一個小徒弟。我們真的沒害過人命,就是後麵那個周生,也是他自己不好,才得了虛弱的病。要是都像湯相公這麽正直,我們哪敢亂來呀。求老爺饒了我們吧。就跟那病人求醫生救命似的。” 湯生一開始還以為白玉堂是個風流的人呢,也沒在意。現在看到他這樣,才知道他也是個正人君子,趕緊嚴肅起來,恭敬地看著他。又看到兩個尼姑哭得稀裏嘩啦的,疼得眼淚直流,湯生心裏一軟,又替她們求情。白玉堂說道:“像這樣的賊尼,就應該處死。就跟那江湖上的惡賊,人人得而誅之。” 湯生說道:“‘惻隱之心,人皆有之’,還是放手吧。” 白玉堂心裏暗暗想:“這家夥《孟子》背得可真熟,開口閉口都是書裏的話。” 於是說道:“明天一定要問清楚那個周生家住哪裏,家裏還有什麽人,趕緊給他家裏送信,讓他迴家,我就饒了你們。要是敢耍花樣,哼,後果你們知道的。” 兩個尼姑連忙說道:“願意願意,我們再也不敢阻攔了。老爺快放手吧,我們的骨頭都要斷了。” 五爺說道:“便宜你們了。後天我再來打聽,如果不把他送迴去,我就把你們送官查辦。就跟那武林高手把壞人送到官府治罪似的。” 說完一鬆手,兩個尼姑趕緊把手縮迴來,就像被卸了刑具一樣,踉踉蹌蹌地跑到後麵躲起來了。湯生又重新給白玉堂作揖,兩個人又坐下聊天。


    忽然看見軟簾一動,進來一個大漢,後麵還跟著一個小童。小童手裏提著一雙朱履。大漢對小童說:“哪個是你家相公?” 小童指著湯生說:“相公,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讓我好找。要不是遇見這位老爺,我可進不來呢。” 大漢說道:“既然找到你主仆了,那就趕緊迴去吧。別在這烏七八糟的地方待著了。” 小童說道:“相公,穿上鞋走吧。” 湯生一抬腿,說道:“我這裏穿著鞋呢。” 小童說道:“這雙鞋是哪裏來的呢?怎麽和相公腳上穿的那雙一樣呢?” 白玉堂說道:“別猶豫了,那雙鞋是我的。不信你看。” 說完把腳一抬,果然光著腳底板呢。


    小童隻好把鞋放下。湯生告別,主仆倆走了。


    白玉堂看見湯生主仆已經出廟了,就對那個大漢拱手說道:“尊兄請了。” 大漢也拱手說道:“請了。請問尊兄貴姓?” 白玉堂說道:“不敢當。小弟姓白,名玉堂。” 大漢驚訝地說道:“哎呀!難道你就是大鬧東京的錦毛鼠白五弟?” 玉堂說道:“小弟的外號是錦毛鼠。不知道兄台尊姓大名?” 大漢說道:“我複姓歐陽,名春。” 白玉堂一聽,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了好一會兒,才問道:“這麽說來,人稱北俠,號為紫髯伯的就是你了。請問你到這裏來幹啥呢?” 北俠說道:“我路過這個廟,看見這個小童在哭,問清楚情況才知道他相公不見了。所以我就悄悄進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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