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凜停下了腳步,他冷漠懶散地抬頭,眼前的女人一頭短發,戴著灰色的貝雷帽,壓得弧度極低,江凜這個高度看不清她的上半部分臉,隻能看到尖瘦的下顎。


    女人伸手攔住了他,嘴角展露一絲笑容,“先生,請你聽我說幾句話。”


    “沒空。”江凜撂下這句話,移開視線,打算掰開她的手臂直接走。


    “是和藍晴有關的消息,你也不打算聽嗎?”


    江凜愣住,他眯了眯眼,態度微妙的變化,“你想說什麽?”


    ……


    大雨還在繼續下著,藍晴佇立在廢棄大樓裏,渾身如墜冰窖,冷意一點點從腳底侵襲到頭頂上,是大雨的問題嗎,她感應不到了……


    確實天氣會有微妙的影響,但是不至於到這個程度。


    她必須要迴去了。


    她瞥了一眼一邊還在昏迷的白婧,抬手緩緩地掩蓋她的蹤跡,暫時將她整個人連同綁起來的繩子都化作了透明,轉身準備要走的那一刻,貼在袋子裏的手機驀然響了起來。


    鈴音迴蕩在空蕩蕩的大樓裏,混合著輕微腳步聲,熟悉地讓藍晴背後覆上一層冷汗,腳底輕踩碎屑的聲響在耳邊拂過,藍晴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隨著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心髒跳動的聲音也蓋過了一切。


    藍晴閉上雙眼,他已經走到了藍晴身後一米的地方,雨滴順著衣衫滴答落下,包裹著一片塵土,濕潤成暗色。


    手機鈴聲漸漸消弭,藍晴感受到身後的江凜伸出冰冷的手悄然地握住了她的手,低沉的嗓音耳邊響起,“為什麽不接電話呢?”


    藍晴微微低下頭,無言。


    他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不應該,這裏人跡罕至,她又沒有留下任何過來的痕跡……單憑跟蹤根本不可能追蹤到這裏。


    “阿凜……我……”藍晴想迴過頭和他先解釋一下。


    江凜二話不說,悶著頭上來抱住了她,冰冷的觸覺從裸露的脖頸一寸寸湧起酥麻,他頭發上的雨滴悄然落到了衣服的縫隙間,從背上滑落,涼到心底。


    “噓——”他的聲音逐漸喑啞,在淅淅瀝瀝的雨聲間沉默,指間與她相纏,他語氣裏湧起疲憊,“迴家。”


    藍晴扭頭,江凜緩緩鬆開了懷抱,牽著她的手一步步離開這裏,至始至終,他走在前麵,一言不發。


    外頭還是下著暴雨,他一句話都不問,比什麽都問還要更可怕一點。


    藍晴加快了步伐,和江凜同側,他身上全部被淋濕,頭發貼在白皙的臉頰邊上,睫毛上都掛著雨滴,瞳仁像洗過的黑曜石,複雜陰鬱的情緒在翻湧滋長。


    他在外麵呆了很久了。


    藍晴大概猜到最壞的可能是,江凜看到了秦盛從這裏出去,又在廢棄大樓看到了她,沒看到白婧,難免聯想到亂七八糟的東西。


    如果她主動提起,江凜能相信自己的幾率有幾成呢?還是覺得她在欲蓋彌彰?


    如果是別人,她根本不在乎那個人相不相信,可是麵對江凜她格外後怕,一旦這份信任分崩離析,以江凜現在的性格……又或者,她隻是怕江凜選擇真的不相信自己,到時候自己又該怎麽做?


    藍晴低著頭在絞盡腦汁地思索。


    兩人冒著大雨走了大概五分鍾,路過一座大橋中央的時候,江凜終於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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