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嗚嗚嗚嗚~~”


    徐雪嬌趴在第二道圍牆上,第一個哭出了聲。


    誰能想到她以前,還對時月白滿滿的都是意見。


    其他人的內心也都不好受。


    人心都是肉長的,時月白對他們很好,雖然總是罵他們,間歇性打他們。


    但時月白對他們的好,在這廢土中無人能夠比擬。


    大家是真的在擔心時月白,都在為她心疼著。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易轍帶著霍成珪、陳勇站在一眾人身後。


    他們抬頭看了看天色。


    易轍皺著劍眉問,“這麽晚了,你們怎麽不迴去睡?”


    大家迴頭,各個眼眶都是紅的。


    時母躺在阿紅的懷裏,醒了又哭,哭了又暈。


    她老公死了,她都沒哭過。


    現在她的寶寶承受了這麽多,時母也想跟著時父一起死掉算了。


    見眾人這樣,易轍和霍成珪、陳勇急忙上前,站在第二道圍牆外麵。


    這道圍牆依舊隻修一半。


    那些殘障兒的進度非常緩慢,那麽多孩子一起修這道圍牆,至今也才多修了兩米長的樣子。


    還有一兩米的圍牆,才壘了一米多高。


    所以隻要靠近第二道圍牆,就能看到第二道圍牆後麵的風景。


    怪怪這段時間,總是爬到公廁的屋頂上,想要搞一塊太陽能電板下來。


    他見同字框的中心,冒出了一堆太陽能電板,還有燈帶。


    如獲至寶。


    怪怪早已經將這些電板安裝在了溝渠的上麵,線路接好,連接燈帶。


    燈帶貼著溝渠的邊沿。


    將整個同字框弄的如夢似幻,宛若人間仙境。


    易轍等雇傭兵在一片白霧中,看見時月白那碩大的身軀,勾著腰,靠著牆,彎著腿。


    站著。


    她站著。


    “月白?”易轍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他的旁邊,霍成珪和陳勇也是張大了嘴巴。


    月白能夠站起來了?


    易轍急忙跑過雲梯,急衝衝的站到時月白的麵前。


    他雙臂往前一伸,“月白,你怎麽樣?”


    時月白渾身像是從水裏鑽出來的一樣。


    她弓腰抬頭,滿頭濕漉漉的發,一大片發絲黏在她的臉頰上。


    “我能有什麽事?”


    時月白抬起頭,眼睛亮的驚人。


    易轍、霍成珪和陳勇都驚呆了。


    這種感覺怎麽說呢?


    是一種極為蓬勃的生命力,廢土裏的拾荒者最缺的就是生命力。


    時月白的身上,這種生命力能夠灼燒一切。


    易轍伸出的手,緩緩的蜷縮成拳頭,他的喉結滾了滾,


    “月白,你這又是何必?”


    他知道時月白的身上有異能。


    其實靠著這份異能,時月白在廢土裏也能吃穿不愁。


    甚至她的身邊還圍繞著一大群的人。


    這群人,包括雇傭兵團,誰都不會讓時月白出事。


    為了讓她不受到傷害,所有人都會拚了命的守著她的秘密,也護著她的人身安全。


    所有的人都知道,隻有讓時月白好好兒的活著,大家才有一線生機。


    因為時月白是他們所能接觸到的,唯一的生存希望。


    時月白不必讓自己受這樣的磨難的。


    隻要她想,所有的人都會按照她的意願去做事。


    時月白哼了一聲,


    “什麽何必?我根本就沒有選擇。”


    她如果不鍛煉體魄,她就隻能昏天暗地的頭疼。


    沒看她在一次次嚐試站起來的過程中,頭疼都減輕了一點兒?


    這就是很明顯的效果。


    時月白弓著腰,在燈帶散發出來的光中,緩緩的往前走。


    易轍專注的看著她,往後退了退,他生怕時月白給摔了。


    她很像一個奇怪的鍾樓怪人,渾身上下談不上半點漂亮。


    但是旺盛的生命力,讓時月白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人格魅力。


    易轍攥起的拳頭又鬆開。


    霍成珪上前,“我看不下去了,別走了,這樣對骨頭很不好的。”


    “妹啊,哥背你迴去。”


    話還沒有落音,霍成珪就被陳勇扯了一把。


    陳勇心頭複雜,胸腔裏宛若揉雜了一團很酸澀的感覺。


    時月白一直往前走,身上的汗水就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從白天到黑夜,她減到了684斤。


    等時月白一步步挪到了溝渠邊上,她又調轉頭,一步步往時家挪過去。


    她走得很慢很慢。


    易轍一直跟在她的身邊。


    霍成珪也被陳勇拖了下去。


    他現在和時母蹲在一起,臉上正流著眼淚。


    時月白現在根本就沒心情搭理易轍,但從她的眉宇間可以看出來。


    她現在好煩易轍。


    隻想把他揍一頓,發泄發泄她心中的暴躁怒火。


    易轍對自身的威脅毫無所覺。


    他一直伸著手,生怕時月白跌倒在地上。


    但好在時月白一步一步的,慢慢的挪到了時家圍牆的門口。


    她打算就這麽挪到泳池去。


    易轍想要護著她一路進去,剛剛走到圍牆的門口,就被一道紅色的身影擋住了。


    女人洗澡,看什麽看?


    易轍進不去時家的圍牆,他看著麵前的紅衣女人......鬼。


    女鬼臉色慘白,一張紅唇血紅血紅的。


    她低著頭,自下而上的看著易轍。


    披散的長發,就這麽晃蕩在臉頰邊上。


    “你怎麽這麽眼熟?”


    易轍盯著女鬼那張毫無生氣的臉,


    “月白?”


    其實這女鬼的年紀,應該沒有多大。


    時月白沒發胖的時候,易轍也是見過時月白十二三歲時候的模樣兒的。


    算一算,時月白現在其實也才十八九歲。


    女鬼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隻是臉上過濃的妝容,讓她顯得成熟了。


    對麵的女鬼麵無表情的,用著一雙瘮人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易轍。


    易轍也盯著她。


    “月白,咱就是說,以後別畫這麽濃的妝。”


    時家後院,晃晃悠悠的時月白,差點兒一頭栽進菜地裏。


    她怒喝。


    堵在門口的女鬼同時開口,嘴裏發出時月白的聲音,


    “迴去!”


    那聲音很空很遠,仿佛是兩個人在說話。


    說完,女鬼一揚手,就把易轍麵前的床單打下來。


    她關門了。


    這個女鬼和時月白的魂體不一樣。


    它就是時月白的一把頭發紮成的傀儡娃娃。


    普通人看到這個傀儡娃娃,嚇都要嚇死了。


    但易轍不是普通人。


    他的膽兒肥到時月白都覺得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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