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月白把龐正宮吼走,正要尋找下一個目標。


    但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就連時家人也不見了。


    她滑動輪椅,特意找了找,確實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


    這些人好像全都人間蒸發,就連時祥瑞和時福澤都被抱走扒泥巴了。


    每個人都超級忙碌的樣子,一刻都沒停下。


    時月白深吸口氣,找不到人罵,她就隻能內耗自己。


    頭疼是吧。


    巫族人都認為精神上的傷害是不可逆的。


    那是因為體魄不夠強大。


    沒有巫族人願意好好的鍛煉自己的體魄,把自己弄成個體修。


    因為強大的魂力,經常會讓巫族人覺得很難應付。


    他們忙著提升魂力就已經拙荊見肘了,稍微弄不好,還會像時月白這樣頭疼欲裂。


    而在巫族那樣的環境裏,比起廢土拾荒者們,巫族人廝殺的更加厲害。


    廢土拾荒者搶的是生存資源,巫族人搶的是靈氣,是魂力。


    打起來就是天崩地裂。


    無論是為了自保,還是為了搶奪更多的靈氣。


    巫族人經常超越自身能力的釋放魂力,那是家常便飯。


    無時無刻不在的頭疼,耗盡了巫族人所有的精力。


    鍛煉體魄,無疑在這種昏天暗地的疼痛中,給自己找更不自在。


    時月白身上那麽多脂肪,這些脂肪都能被她轉換成靈氣。


    她的靈氣目前是足夠的。


    這裏也沒有別的巫族人跟她搶奪靈氣。


    時月白現在想要鍛煉體魄了。


    反正這裏也沒有別人,她緊緊的皺著眉頭,將輪椅挪到圍牆邊。


    時月白撤掉了身上的大力咒,一隻手撐在圍牆上,咬牙,努力把自己從輪椅中拔出來。


    失敗了。


    她的噸位太重,以她自身的力道,根本就不可能使上任何力。


    “真是癡人說夢!”時月白沒人罵,就開始罵自己。


    “讓你猖狂,讓你囂張,好好兒苟著不行嗎?”


    她再一次咬牙,一隻手撐著圍牆,一隻手撐著輪椅的扶手。


    用力,使勁兒用力。


    鍛煉體魄的第一步,站起來!


    她的目標是站起來,教時家這些人五禽戲。


    “他們一群蠢貨,連五禽戲怎麽打都不知道,你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時月白氣死了,站不起來,她憑什麽站不起來?


    魂體出竅的輕盈滋味,讓她發了狂般的著迷。


    她一個堂堂大巫,憑什麽要弄成這樣?


    被安排了這麽一具肥胖的身軀,她就該認命嗎?


    日子都是自己過的,為什麽命運給她製造了這麽大一個障礙,她就得認命?


    時月白發出一聲,“啊”,肥大的,有著蝴蝶肉塊的臀,終於離開了一絲絲輪椅。


    很好的,這就是進步。


    時月白繼續用力,她的手臂在發抖,輪椅也發出一聲“嘎吱”的聲響。


    整個輪椅往下一沉,輪子壞掉了。


    但是時月白顧不了那麽多。


    她能夠憑借這具肉體的自身力量,在沒有大力咒的加持下,臀部能夠抬起來。


    這就是勝利。


    “嘭”的一聲響。


    還不等時月白為自己歡唿,輪椅的輪子往後滑了一下,時月白整個人往前撲。


    她重重的掉落在了地上。


    躲在暗處的時母忍不住要衝上去,卻是被農雅思和阿紅聯手摁住。


    一個抱住她的腰,一個死死的捂住時母的嘴。


    時母奮力的掙紮,眼眶發紅的看著時月白。


    她的寶寶,這麽累,這麽辛苦,她心都要疼爛了。


    時二嫂和時幺幺已經被喬團長支開。


    否則她們倆早已經控製不住衝了上去。


    他明白時月白很要強,這種時刻,隻怕她並不想讓任何人看見。


    時月白已經撤掉了所有的魂力,天上的紙飛機都不飛了。


    她專心致誌的要搞自己的體魄。


    撲倒在地上的時候,手腳就已經磕破出了血。


    整張臉砸在地上,鼻血也流了出來。


    “嗬,還好沒人看見,不然臉丟大了。”


    時月白抬起頭,將鼻血擦在手臂上。


    懸掛在同字框上空的治療陣,因為有她磅礴的聚靈陣做儲蓄。


    就算沒有了時月白的魂力運轉,依然還在發揮著作用。


    時月白肉體上的傷,在以肉眼看見的速度痊愈。


    她晃了晃頭,咬著牙,撐著牆想要爬起來。


    一次不行就兩次。


    兩次不行就三次。


    一個雞爪偏癱兒撿個磚塊,都能嚐試100次。


    時月白覺得自己可以嚐試1000次。


    1000次不行,那就次。


    總能站起來的。


    汗水開始浸透時月白身上的床單衣服。


    時母給時月白做了好多好多的床單衣服,因為最近龐正宮領著的拾荒小隊,找出了一個賣床上四件套的店鋪。


    叫什麽夢好好。


    裏頭的床單質量可不是9.9包郵的那種,都是很好的。


    時母的手藝不錯,用床單也能給時月白做出很好看的衣服來。


    時月白稍稍內窺了一番自己如今的體重。


    684.5斤。


    因為靈氣遮天蔽日的關係,就算時月白不再使用魂力,輻射也沒有再膨脹時月白的體重。


    她滿頭都是汗水。


    體重也在緩緩的往下掉,


    684.49斤......


    最後時月白都不知道自己嚐試了多少次,她人都用力麻了。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地上都是一灘汗水。


    她終於能從一個趴姿,撐成一個跪姿。


    “時月白,你為什麽要跪著?你這個人,上輩子,這輩子有跪過任何人嗎?”


    她呢喃著,從天明到天黑,她都不知道罵了自己多少次。


    時母已經哭暈了過去,她被農雅思和阿紅聯手,控製在了第二道圍牆外圍。


    所有的人,一日三餐都挪到了第二道圍牆外麵吃。


    就連怪怪,也是一言不發的蹲在第二道圍牆外麵,抬頭看著廢土的天空。


    時幺幺和時二嫂,更是被嚴防死守,堅決不讓她們倆靠近溝渠。


    “啊!!”


    一道河東獅吼,怪怪迴頭,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瞬間熱淚盈眶。


    原本跪著的時月白,一隻手撐著圍牆,一隻手撐在地上,硬生生的抬起了自己的一條膝蓋。


    她不要跪著。


    “就是死,我也要站著死!”


    站起來走啊,站起來跑啊。


    站起來!要隨心的去。


    路很坎坷,都要用雙腳去趟。


    時月白的未來,絕不困囚在一張輪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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