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誅心人?”老駝子後退兩步。


    “不錯,你沒過也該聽過,現在報上名號?”


    “名號?小老兒我……又不江湖人,那來的……”


    “少裝蒜,快迴老夫的問話?”


    “小老兒……駝子老七!”


    “你潛入石家堡何為?”


    “潛入石家堡,這……從何說起?”


    “老夫沒耐性跟你蘑菇,你從這條不為人知的密道進入石家堡,直接去找二夫人玉鳳,沒錯吧?”


    老駝子又退了—個大步,兩眼瞪得滾圓,頷下的山羊胡子也翹了起來。


    “你……我老七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駝子,這裏是墳場,墳場是埋死人的地方,也是野狗餓狼覓食的地方,你大概不想躺在這裏喂野狗?”


    老駝子的身軀更往下弓,頭揚起,變成了一隻醉蝦。


    “現在報上來路與任務?”


    蝦弓的身軀突然暴彈而起,淩空一伸一縮,仿佛—條怪蟲,劃弧彈射……


    “誅心人”斜裏衝雲而起,揮掌,“波!”地一聲空爆。勁氣激蕩之中,老駝子在空中翻了兩滾,墜迴地麵,居然落地便站穩,這一份功力還真驚人。


    雙方又是相對之局。


    “誅心人”沒再開口,伸手便抓,老駝子沉哼一聲,舉掌反擊,“誅心人”易爪為掌,正好迎上,掌與掌互擊,發出“砰!”然大響,勁風橫溢,老駝子打了個踉蹌,“誅心人”掌又攻出,出掌的角度部位詭辣到了家。


    短短三個照麵,悶哼突起,老駝子的駝蜂著實地挨了一掌,一股血箭衝射出,足足有兩丈之遠。


    “砰!”又是一掌。


    “哇!”慘叫聲中,老駝子的身軀離地飛起,又掉迴地麵,一樣東西從短衫內脫出,他的背突然不駝了,原來他是個假駝子。


    司南譽靜靜地欣賞。


    “誅心人”上步、彎腰、伸手把假駝子抓了起來,扣牢他的腕脈。


    “現在你可以說實話了,什麽門戶?”


    “門戶……沒有定名。”


    “主人是誰?”


    “隻知道……他被尊為太上。”


    “你到石家堡秘密見二夫人,目的是什麽?”


    “奉令傳一個訊。”


    “傳的是什麽訊?”


    “……”


    假駝子不吭聲。


    “快說?”


    “啊!”慘叫夾以一聲“哢!”假駝子腕骨已斷。


    “說?”


    假駝子依然不吭聲,但斷腕仍捏在“誅心人”手裏,痛得他眥牙裂嘴,山羊胡子連翹.眼珠子幾乎要突出眶外。


    “你想要嚐點重的?”


    假駝突然全身—震,強直,口裏鼻裏沁出了鮮血,他競然自斷了心脈;“誅心人”鬆手,屍體栽倒,司南譽心裏在想:“這假駝子分明是秘密門戶中人,他能利用秘密道進出當然不是頭—次。聽‘誅心入’的口氣,他知道假駝子進堡去見二夫人卻不知道原因。現在令人不解的是秘密門戶不擇手段對付石家堡,怎麽又會派人聯絡?二夫人出賣石家堡?這不可能?石家輝是她的親生兒子,已經繼任堡主……”


    “誅心人”木立著,不知心裏在想什麽。


    司南譽由“誅心人”又想到蒙麵特使,目前僅知蒙麵巾之後的臉孔是石家輝,而解釋是要藉以引出真的特使,這是事實麽?如果不是又試作何解釋?難道母子二人共同出賣石家堡?這簡直不可思議?


    接著又想到已經被殺滅口的堡中總管“萬事通”秋兆年?他是最早暴露謀叛身份的人,而殺他的是蒙麵特使,這幾方麵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問題詭譎得不像是真的,但偏偏事實又是如此。


    還有,石中龍的神秘失蹤,這似乎說明了某—事實,可是卻理不出頭緒,


    最後,竟會迴到東方月華姐妹的身上,如果她姐妹與秘密門戶有關,一連串的如謎行動都是為了複仇,這似乎就有那麽—絲線索可循了……


    想得出神,“誅心人”不知何時離開。


    司南譽起身,步了過去,不由大惑,“誅心人”竟把假駝子的屍體也帶走了,這又是為什麽?


    夕陽紅得像血,染紅了整座墳場。


    一條人影在墳場中繞圈飛馳,由外而內.圈子愈來愈小,夕陽餘暈中像—隻翩翩的彩蝶,看樣子是在找人。


    司南譽驚奇地盯住那人影。


    三圈、四圈,施到了近前。


    司南譽認出了來人,喜之不勝地騰起了一個大空翻。


    “啊!”一聲歡叫,人影飛瀉身前,是小翠。


    “小翠!”司南譽先出聲。


    “十三哥!”小翠嬌喘道:“不對,我們不該用這種稱唿。”


    “是,文蘭姑娘。”


    兩人相視—笑。


    “三郎,我真擔心找不到你。”


    “我看你兜圈子跳就知道你在找人,有事麽?”


    “怪事一樁,你看!”說著,把—個小字條遞給司南譽。


    司南譽接過手,字條隻兩指寬,長四寸,細小的字跡,寫的是“敬陳太上,特使內腑重傷待療,身上無贖命金丹”,後麵畫了個惡鬼頭。他的心弦立即崩緊,字條上的記號跟在石家堡後花園所獲指令上的一模一樣,而蒙麵特使是在赤山岩被自己擊傷的,這太上顯然便是秘密門戶的首腦了。


    “這字條哪裏來的?”


    “—隻被老鷹抓傷的信鴿腿上。”


    “哦!不是怪事,是巧事。”


    “怎麽說?”


    司南譽概略地說了—下先後情況。


    “這麽說……”小翠翻動了一下大黑眼珠:“這是秘密門戶中的飛訊?”


    “不錯!”


    “那隻信鴿呢?”


    “傷得太重無法再飛,老小子炸了下酒。”


    司南譽吐口大氣。


    “如果信鴿還能飛,我們便可加以利用,偵測出秘密門戶的舵壇所在,既然下了油鍋就不必提了,這個……我有辦法查,說不定今晚例可以揭開秘密門戶之謎。”


    “噢!怎麽查法?”


    “這隻能由我一個人單獨行動,你先迴去。”


    “看,有人來了?”小翠用手一指。


    “是她?”司南譽藏起字條。


    來人又到近距離之內。


    “原來是她!”小翠已經認出來了。


    “你暫別現身,我要找她查證一件重要的事。”司南譽說完,立即迎上前去。


    來的正是司南譽要等的東方月華,沒蒙麵。


    “三郎,你……怎麽會在這裏”


    “專門來等你的!”司南譽笑了笑。


    “哦!”東方月華眸光閃動:“你怎知我會來??


    “碰運氣,反正除了這沒別的辦法。”


    “找我有事麽””


    “有,大事—樁!”司南譽聳聳肩:“小浪女……”


    “什麽?你叫我小浪女?”


    “這有什麽不對,老小子叫你小浪女,他是我師父,我這做徒弟的能不跟著師父的腳步麽?嘻嘻!”


    “說你的大事吧?”東方月華不想爭辯下去。


    司南譽神色嚴肅,作出非常正經的樣子。


    “關於天下第—家老家主石中龍失蹤的事……”


    “怎麽樣?”


    “你知道他的生死下落?”


    “你……在問我?”


    “對!”


    “那我問誰?”


    “小浪女,我是很認真的,我在聽說石中龍失蹤之後,首先想到的便是你姐妹,因為石中龍已經癱瘓,而你姐妹倆複仇心切,又知道堡中地下密室的機關布置……”


    “你怎麽知道這些?”東方月華神色大變。


    “簡單,司南譽知道的我全知道。”


    “他怎麽可以……”東方月華粉腮泛起了煞氣,連連咬牙:“想不到司南譽言而無信,竟然泄漏別人的隱私,這筆帳我非找他算不可。”


    憤懣之情溢於言表。


    “你承認了?”司南譽不理對方的反應。


    “我承認什麽?東方月華用吼的。


    “綁架石中龍。”


    “沒這因事,我也正在追查他的下落。”狠盯了司南譽—眼,沒好氣地又道:“你憑什麽客這檔事?”


    “當然有我非管不可的理由。”


    “什麽理由?”


    “你說出他的下醫學我再告訴你。”


    “如果我不說呢?”


    司南譽錯愕了—下。


    “你非說不可!”


    態度語氣都非常強硬,他是間一次對東方月華如此說話。


    “我偏不說,你能怎樣?”


    兩句話便到了決裂的邊緣,司南譽真不知如何是好。


    對她動武麽?這有違良心與道義。


    就此放棄麽?現實不許他這樣做,一時之間他怔住了。


    “我知道你很有本事!”東方月華鐵青著粉腮:“不過我告訴你,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向你低頭。”


    “我會殺你麽?”司南譽苦笑。


    “那你兇什麽?”東方月華口氣鬆了睦。


    “我是情急,因為……我必須要知道石中龍的生死下落,這對我非常重要,坦白說,對司南譽同樣重要。”


    東方月華的臉色—連數變。


    “我說過了,我不知道,我也極想知道,你為什麽不相信我的話?”


    “你真的不知道?”


    “要我發誓嗎?”


    “那倒不必,可是……誰會擄走—個事實上已經毫無作為的廢人呢?”


    司南譽眉峰已皺在—起。


    “你剛才說對司公子也同樣重要?”


    “不錯!”


    “那我明白了,你們的目的在‘玄功解’。”


    “錯,完全錯了,我們根本不在乎什麽解。”


    “那究竟為了什麽?”


    “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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