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司南譽出現在三條穀道的交口處,他才一現身,各種暗器便如暴雨般漫天而至,密無點隙。


    他研創的“司南譽神功”在這裏發揮了無比的威力,互提神罡凝成了一幢鋼罩把他罩在當中,所有暗器在到達他身邊三尺之時便紛紛墜地,有時甚而反旋,太可怕了,—般江湖人終其一生也無法見識這種場麵。


    人影不斷湧現。


    在信號指示下,所有以行動為主的全朝一點集中。


    穀道塞滿,穀頂也排滿。


    暗器逐漸稀落而停止,因為怕傷到自己人。


    有人越眾而出,迫向中心點。


    不同方位,迫近的一共有七個之多,從標誌,司南譽認出都是堂主級以上的角色,他很感謝“陰陽童子”提供的名單資料。


    他現在是以身為餌,引誘更高的角色出現。


    “呀!”厲吼聲中,七名高手同時發動攻擊。


    這七名高手隨便一個在江湖都可登上頂尖高手的排行榜,在聯手合擊之下,其威勢可想而知,真如裂岸驚濤,排山狂瀾。


    “嗚——烏光閃處,銳嘯撕空,鐵簫夭矯騰起。


    於是,劍飛,人倒,慘號破空。


    眨眼工夫,七去其三。


    立即又有兩名老者實上,這兩名老者是奉總管之命機動策應的護法,功力又在原先七名之上,驚心動魄的慘烈畫麵疊了出來,劍簫交擊之聲似要刺穿的耳膜,原先的七名高手之中又有兩個栽了下去。


    實際上司南譽仍有所保留,並未全力展開擊殺,因為他明白要對付的不止眼前這些,真正的強手尚未出現,不過即使如此,這場麵已足使人喪膽亡魂,


    駭人聽聞的搏殺持續。


    現場人數在百人以上,但夠格出手的不多。


    司南譽唯一感覺遺憾的是讓本已受傷的蒙麵特使兔脫。


    “哇!”護法之一被簫砸碎了腦袋。


    所有在場的全都大冒亡魂。


    “沉舟行動!”厲叫突起。


    場中央交手的招式突然—滯。


    “轟!轟!轟”三聲震天巨響,地動山搖,似乎整個赤山岩已被掀翻,塵沙土石夾著煙硝衝霄漫卷,變成了遮天蓋地的黑幕,慘號之聲響成—片,穀壁不斷崩落,天地已是—片混沌,如果真有所謂世界末日,這便是的。


    許久,天光重現,三條穀道已經全被掩埋。


    重傷而不死的,發出不忍卒聽的慘叫。


    殘忍而瘋狂的“沉舟行動”犧牲了近百名弟子,目的隻是為了對付—個司南譽。


    下達這命令的是總管“豐都客”官天霸,他真的是豐都城來的客而不是陽世之間的人。


    司南譽已被炸碎沉埋了麽?


    穀道的落土堆積有數丈之深,根本無法挖掘查證。


    晨光曦微中。


    司南譽迴到了趙寡婦家。


    老小子醉臥桌邊,一盞油燈變成了發光的黃豆。


    司南譽吹熄了燈,在桌邊坐下。


    “三郎,你迴來了!”趙寡婦從房裏出來。


    “大娘,早!”


    老小子坐正,揉了揉眼睛。


    “小子,怎麽樣?”


    “司南譽暫時生死不明。”


    “你小子少逗,什麽意思。”


    “本來就是這樣!”司南譽笑了笑,把整個事件的經過敘述了一遍,然後道:“這不是生死不明麽?”


    “痛快!”老小子拊掌,抓酒杯,酒杯是空的,吐口氣變成拍桌:“好小子,的確是痛快,這些兔崽子最好是死光,小楞子一定也會大笑!”


    提到小楞子,老眼又紅了,他的確是非常痛愛小楞子,而小楞子卻因大人的江湖恩怨而提早結束了短短的人生旅程,他是百分之百的無辜,真是造物不仁麽?


    司南譽內心一陣酸楚。


    “三郎,既然司南譽暫時生死不明,你快去換衣服,我去廚房弄點菜,你和大師伯喝幾杯早酒壓驚。”


    “大娘,我一點也不受驚。”


    “那就算慰你辛勞吧!”趙寡婦轉入灶房。


    司南譽起身進房,以“換形神功”易形,換了衣著,再出房已是司南譽。


    “小子,你這樣子比較順眼。”老小子笑笑。


    “我也覺得很自在!”司南譽跟著笑笑。


    對了,小子,你剛才沒交代你是怎麽逃過劫數的?”老小子橫眉豎眼:“炸碎活埋了那麽多的人.你小子居然連一點皮都沒擦破,大搖大擺地迴來還說不受驚,這到底……你會飛天?”


    “不錯,正是飛天!”


    “你的動作比爆炸還快?”


    “呃!就是快了那麽一點。”偏了偏頭:“本來正打得熱鬧殺得過癮,突然聽到有人高叫一聲‘沉舟行動’,幾個拚命的招式倏然滯了滯,而且神色大變,我沒時間去想什麽‘沉舟行動’,但知道有怪事要發生,卷揚的颶風把我托得更高,趁勢飛到了另一條穀道的峰頭上,看看沒搞頭便迴來了。”


    司南譽說的滿輕鬆的,換了別人不是飛人而是飛屍了。


    “哈!沉舟行動,破釜沉舟的遊戲,有意思,不過……不怎麽切題。”


    “那該叫什麽?”


    “燒屋子捉賊行動!”


    “很鮮,解釋一下!”


    “家當全燒光,賊沒捉到。”


    “哇!那我成了賊了?”


    “當一次也無妨!”老小子笑出了聲。


    “我想不透對方為什麽要吼出來?”


    “簡單,提醒自己人,能逃的就逃!”


    “晤!有點道理。”


    “赤山岩山腹中的密室外間。


    總管“豐都客”官天霸坐著發怔。


    執法包金戈惴惴不安地來迴走動。


    “包執法,特使身邊沒有‘贖命金丹’?”


    “沒有,連衣縫都找到了!”


    “這……怎麽可能?”


    “這第二遍搜找,屬下自信絕無遺漏。”


    “該怎麽辦?特使不能在此久留,如果用一般內功療法,至少得三天才能複原,最可怕的是被‘誅心人’揭穿真相……”


    “那隻好先設法對‘誅心人’的嘴!”


    “不容易,那老東西比鬼還詐。”


    就在此刻,姓陶的管事匆匆進入,分別向二人行禮。


    “總管、執法……”


    “現場清理的結果如何?”總管官天霸問。


    “重傷十七人,屍完整的有四十三具,被埋失蹤的五十六人。”


    姓陶的管事聲音有些發抖,看樣子他是人性未泯的一個。


    “司南譽?”


    “可能被埋了,他當時是在中心位置。”


    “要是他脫身了呢?”總管官天霸眼中綠芒連閃。


    “稟總管,這……絕不可能。”


    “萬一有這種事呢?”


    “這……””姓陶的管事打了個哆嗦。


    “陶管事,你為何在點燃引線之時叫出行動名稱?”目芒成了碧綠的刀芒。


    “總管!”姓陶的管事惶恐地躬下身:“卑屬是忽然想到沉舟布置隻有香主以上的同門知道,司南譽根本不懂,叫明了是想讓在場的高級弟子知所躲避,保存……實力。”


    說完,又打了一躬。


    “這次饒你初犯!”


    “謝總管恩典!”


    “發動現有人力盡量挖掘現場,最好能找到司南譽的屍體,本座對上下才能有所交代,快去!”


    “遵命!”姓陶的管事行禮退出。


    “包執法!”


    “總管有何吩咐?”


    “立即辦兩件事,第一,馬上通知特使的關係人,說特使三日之後才能行動.自行想辦法遮蓋?第二,飛訊稟報太上特使目前的情況。”


    “遵命!屬下這就去辦。”


    石家堡後墳場。


    距無名墳約莫—箭之地,司南譽坐在草叢裏背靠上包,半座半躺最舒適不過,他已經坐了一個時辰。


    巨墳是石家堡密道的出入門,他在此地等東方月華姐妹,因為她姐妹出入石家堡都是利用這條秘密的地下道。而現在各方麵的行動都已進入緊急階段,要找她姐妹此地最合適,他的目的是要確實澄清石中龍神秘失蹤是否與她姐妹倆有關。


    由於暗中聽到石家輝與“誅心人”的對話,“誅心人”的嫌疑已被排除,剩下的就隻有東方姐妹和秘密門戶兩方麵,隻要再排除—方麵,對象便可認定了。


    他耐心地守候著。


    日頭已經偏西,映出了—幅衰草斜陽的淒涼畫麵。


    驀地,司南譽瞥見巨墳的長草起了波動,登時精神大振,集中了注意力。


    一條人影冒了出來,不是東方月華,也不是她姐姐黑衣蒙麵婦,而是—個從未見過的駝背老人,蓄了撮山羊胡子。


    他是誰?


    怎麽會從密道出來?


    司南譽大驚意外,他暗中進出過石家堡許多次,從沒看過這老駝子,而且這密道是當初石中龍特辟的救生路,堡中除了幾個至親沒人知道,這老駝子怎會知道?


    老駝子佝著身軀一陣顧盼之後,朝這邊走來。


    司南譽準備現身截阻查個明白。


    突地,又一條人影從墓後方向轉了出來。


    司南譽又是—震,現身的赫然是“誅心人”。


    “誅心人”尾躡在老駝子身後。


    他們是一路麽?


    司南譽沉住氣,降低身形沉入草叢。


    老駝子已到了側方三丈之處……


    像—陣旋風,“誅心人”突然截到老駝子頭裏。


    “呀!”老駝子驚叫出聲:“你……是誰?”


    “誅心人”三個字冷得教人起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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