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玄玉很不情願地迴答。


    “陰陽童子”自己也穿好了衣衫。


    玄玉出房,春情未散,眼睛還是紅紅的。


    “你猜的人是誰?”


    “江湖第一人江天尺,他殺人的時候我還沒出世。”


    “你不敢鬥他?”


    “鬥?嘿嘿,我沒這膽子,我還想多享受幾年。”吐口氣又道:君子明哲保身,好勇鬥狠是第一號傻瓜。”


    “不是說老小子就是……”


    “那隻是胡猜,可能性極小,江天尺聽說當年也是一表人才,對人對事正經八百,說什麽也不會變成老小子那副德性。”


    “他會找上我們?”


    “非常可能,你沒聽小朱說他攆走了這留在太原城的那些牛頭馬麵,我倆,當然也是他攆走的對象。”


    “他的目的是什麽?”


    “很明確,獨得‘玄功解’,沒人跟他爭!”


    “那我們怎麽辦?”


    “暫時離開這裏,靜觀風色。”


    “現在就離開?”


    “嗯!當然是越快越好。”


    玄玉突然兩眼發直,驚惶地望著客廳門,口微張,但沒發出聲音。“陰陽童子”立即警覺到是怎麽迴事,他現在是背對廳門,無法看到背後的情況,但他應變的能力高人一等,若無其事地道:“玉姐,你還有什麽東西要叫收拾?”


    邊說邊徐徐轉過身,玄玉下意識地退到桌邊,手扶桌沿。


    門檻邊巍然兀立著一個蒙麵客。


    “陰陽童子”目芒閃了閃,相當鎮定。


    “閣下夤夜光降必有指教!”


    “陰陽童子,把人交出來!”


    “人?”陰陽童子顯出十分驚訝的樣子:“在下不懂閣下在說什麽?”


    “少跟老夫裝佯!”


    “請教閣下尊稱?”


    “你不配問,快迴答老夫的問話。”


    “在下不懂閣下的意思,如何迴答?”


    “你綁架了天下第一家新任家主石家慶,以‘玄功解’勒贖,懂了沒有?”


    “哈哈哈哈!”陰陽童子朗聲大笑:“這倒是奇聞,天下第一家執江湖門戶之牛耳,誰敢太歲頭上動土?再說,身為家主而竟然遭人綁架勒贖,誰又能相信?其實在下已經誰備離開太原,絕不想跟任何人爭競,閣下大可省動這段心力。”


    “陰陽童子,任你舌粲蓮花也休想抵賴,不交出人來你脅生雙翅也飛不了,江湖上將失去你這一號角色。”


    “閣下大言炎炎,未免太目中無人了吧?”


    “老夫眼裏根本沒你這號角色。”


    “陰陽童子”順手抄起原先擺在桌上的折扇,灑開,搖了搖又闔上,意態之間十分瀟灑,臉上還帶著笑容。


    蒙麵老人的眸光變成了烈陽,駭人至極。聲如閃電般道:“你這用毒的小門道用不著在老夫跟前獻寶……”


    玄玉雙手合什,亮出,無聲無息,她是以“和合神功”配合“陰陽童子”的扇功。


    “合和神功”遇物即生反震,對手功力愈高,反震之力愈強,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陰陽童子”並未施展扇功唿應,而她的“和合神功”蒙麵老人手掌一圈之下如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陰陽童子”偏身,從玄玉側後閃入套房,他這一手大大出人意料之外。


    蒙麵老人揚掌,玄玉變成了擋箭牌。


    “哇!”地一聲慘叫,玄玉的嬌軀撞向門框,“砰,”然大響聲中,玄玉口噴血箭,反彈栽倒地麵,四仰八叉。


    蒙麵老人突然呆住。


    原來玄玉隻穿外衣,裏麵是空的,一跌裙擺翻起,那不該讓人看見的地方倏然呈現,蒙麵客雖然是老人,但他畢竟是男人,事出猝然,他焉能不呆!


    玄玉就這麽躺著沒動。


    蒙麵老人發呆為時極短,他立即飄身入房,但房時是空的,後窗洞開,“陰陽童子”業已鴻飛冥冥沒了影子。


    蒙麵老人怒哼了一聲也穿窗而去。


    許久,玄玉才坐起身拭去了口邊的血漬,口裏展現憤憤地道:“他竟然不管我的死活隻顧自己逃命,我要是死了……”


    房裏傳也“陰陽童子”的聲音道:“玉姐,你不會死的,這點我有絕對的把握。”


    人隨聲現,伸手扶起玄玉。


    玄玉咬牙瞪眼。


    “你什麽意思?”


    “我倆現在不是好好的麽?”他撫了撫好的香肩。


    “如果我被那老家夥一掌劈死……”


    “絕對不會,他不是尋常人物,絕對不會對女人下殺手,對我可就不一樣了,所以我才趁機避開,從他不怕毒和攆走那一大票牛頭馬麵這點判斷,你我不是他的對手,我一向不打沒把握的架,要是我逞強出手,你已經失去了親弟弟,除了我誰還能有這份能耐伺候得你那麽舒服盡興?”


    “死相!”玄玉用手指戳了一下陰陽童子的額頭:“你剛才躲到哪裏去了?”


    “後麵簷角下。”


    “老家夥人呢?”


    “去遠了!”


    “他會再迴頭麽??


    “很可能。”


    “我們怎麽辦?”


    “馬上離開此地,暫時不露麵。”


    “香香那丫頭不知怎麽樣了?”


    “頂多被點了穴道,我去看看,這丫頭挺逗人愛的,可惜她不會武功,帶在身邊是個累贅。”說完,匆匆出廳,一轉眼工夫又迴轉:“不出所料,隻是被隨便製住,我們走,從後窗,落地之後走巷道以免露了行藏。”


    兩人進套房,從後窗遁離。


    月色淒清。


    墳場死寂。


    在墳場邊緣的樹林裏,兩個蒙麵女在喁喁低語。


    “姐,我實在想不透。”青衣蒙麵女說。


    “你什麽想不透?”黑衣蒙麵婦問。


    “那叫小翠的丫頭居然不害臊的說愛司南譽也愛司南譽,在靈感寺她還為司南譽賣命,這算什麽?”


    “嗯!這問題我也想了很久,這當中必有文章。”


    “什麽文章?”


    “司南譽雖然自稱浪子,但卻是人中之龍,而司南譽是真正的浪子,兩個人說什麽也不能相比,小翠愛司公子沒話說,也愛司南譽就不近情理了,照我想……有兩個可能。”黑衣蒙麵婦的目光不時掃瞄周遭。


    “哪兩個可能?”


    第一,從外表看那丫頭的德性,野得象頭母豹,她可能很欣賞司南譽的浪人作風,但成份不大。”


    “第二呢?”


    “第二,浪於司南譽是老小子的徒弟,而老小子央份來曆不明,司南譽的來路和目的也同樣是迷,很有可能司南譽利用那丫頭從司南譽的身上摸老小子的底,但那丫頭所用的手段一點也不高明……”


    “姐,這第二點太有可能,不過……”


    “不過什麽?”


    “司公子對我……”


    “我不是為你下了著狠棋了嗎?”


    “要是這步棋不能改變事實呢?”


    “小妹!”黑衣蒙麵婦的聲音突然轉嚴肅:“我這樣犧牲是為了什麽?你出江湖又是為什麽?血海深仇比兒女私情更重要?你多想想。”


    青衣蒙麵女垂下了頭。


    “看,那邊……”黑衣蒙麵婦用手指了指。


    “會是誰?這種時候出現在這種地方?”


    墳場中央出現了一條人影,兀立在隆起的土包上。


    “很象司公子……”


    “我去看看!”青衣蒙麵女精神大振,不等黑衣蒙麵婦的反應,彈身便奔了過去。


    現身墳場的真是司南譽。


    青衣蒙麵女很快地接近,停住。


    “公子,真巧,我們又見麵了,而且是同一地點。”


    “實在是很巧。”


    “公子這一次不是找老小子吧?”


    “不,是找姑娘。”


    “噢!找我,什麽事?”青衣蒙麵女兩眼放光。


    司南譽定眼望向青衣蒙麵女久久沒開口,似在考慮一個重大的問題,足足有半刻光景,他先笑笑才開口。


    “有件事在下想把它挑明,彼此間在心裏有失交往之道,明知是假.卻偏偏要互相欺瞞,這種戲演下去實在沒什麽意義,坦誠相對會更好,姑娘以為如何?”司南譽婉轉地說,聲音中表現了直摯。


    “我在聽!”青衣蒙麵女眸光波動了一下。


    “你就是月華姑娘!”語氣是肯定的。


    青衣蒙麵女下意識地退了一步,芳心大震。


    “你……你怎麽會知道?”這句話表示她承認。


    “從姑娘與令姐的接觸和先後的種種跡象顯示了你的身份,在下不必一一列舉,隻要姑娘承認了就好。”


    青衣蒙麵女沉默了好一陣。


    “我很佩服你的判斷能力。”


    “好說!”


    “既然司公子已經知道我的身份,那有句話我就不得不問了,在山中木屋不期邂逅,對公子來說,可有什麽意義?”


    她這句話問得十分含蓄,但卻表示了兩個目的,一個是探詢司南譽對她的心意,另一個便是測試他對小翠的感情究竟到了什麽程度,—個正派的男人如果心有所屬,會在有意無意之間對別的女人表示拒斥。


    “當然有意義!”司南譽從容迴答。


    “什麽意義?”她毫不放鬆地追問。


    “能相識即是緣。”


    “公子說的‘緣’是佛家之緣,一般之緣,還是……”


    她故意不說男女之間的情緣,但用意已非常明顯。


    司南譽當然是一點即透。


    “東方姑娘,緣就是緣,緣來即聚,緣盡則散,冥冥之中有定數,誰也無法預知,更不能勉強,有時看似有緣卻無緣,有時看似無緣卻有緣,這是在下對‘緣’之—字所秉持的原則,姑娘以為如何?”司南譽迴答的也很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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