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難過後,一切看起來都那麽風平浪靜,這幾天張秋雅待在家裏忽然覺得心慌不已,可是又找不出來原因,直到有一天小安無意間提起白書文的時候,張秋雅才發現,自從災難開始,她一直顧著這邊,跟白書文就再也沒有見過麵。


    想了想,張秋雅決定去鎮上看看他,鎮上的情況要比周邊村子好太多,她並不擔心白書文等人出事,隻是這幾天的心慌讓她很不安寧,決定還是去看一看的好。


    讓青山趕了馬車,讓其他人留在家裏,張秋雅帶上紫蘇和青山就出發了,災難雖然過去,但是難民依然在,他們這麽趕著馬車上路很容易招來麻煩,帶上有武功的兩人再合適不過了。


    走在街上,張秋雅發現很多店鋪都關了門,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家正在營業,雖然是營業的,但是依然沒有幾個客人。


    青山將馬車直接趕到百草堂門口。


    “二小姐,百草堂門關著的。”青山對車裏的張秋雅說道。


    張秋雅聽了就掀開車簾從馬車上下來,紫蘇上前去敲門,可是任憑她怎麽敲都沒有人來開門。


    張秋雅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讓紫蘇停止敲門就爬上了馬車,一邊上車一邊對青山說:“去西麵的橋兒巷,孫嬸家在哪裏。”


    三人馬不停蹄的朝著橋兒巷奔去,到了孫嬸家門口,張秋雅沒等馬車停穩就直接跳了下來跑到孫嬸家門口敲了起來。


    “孫嬸,孫嬸……在家嗎?”張秋雅一邊敲一邊喊。


    沒一會裏麵傳來了聲音問到:“誰啊?”緊接著孫嬸就打開了門,看見門口的張秋雅時還驚訝了一下,“阿雅小姐,你怎麽來了?”


    張秋雅沒有迴答她,直接問到:“孫嬸,我剛才去了藥鋪,怎麽沒有人?白伯父和阿文呢?來福呢?”


    孫嬸被她問的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看著張秋雅說道:“老爺和少爺出診去了,一直到現在都沒迴來。”


    “他們去哪了?”張秋雅問。


    “聽說是西麵二十裏路的普安村,有人說那邊發生了瘟疫,老爺帶著少爺直接就去了,來福在自己家。”孫嬸迴憶了一下說道。


    “瘟疫?”張秋雅重複著孫嬸的話,身子不自覺的朝後踉蹌了一下。


    “阿雅小姐,你沒事吧?”孫嬸見她這樣有些著急的問到。


    過了一會,張秋雅緩了過來,看著孫嬸急切的問到:“他們走了多久了?”


    “有五六天了……”孫嬸道。


    “五六天,五六天……”張秋雅此時顯得有些慌亂,嘴裏不停的呢喃著這句話,旁邊的三人都有些擔心的看著她。


    忽然張秋雅像是想到了什麽,一下就振作了起來,朝著馬車走去,一邊走一邊吩咐青山:“青山,趕上馬車,我們現在就去普安村。”


    “小姐,你不能……”青山想說的是那是瘟疫,你不能去,隻是當他對上張秋雅此時的目光時,到嘴的話生生的咽了迴去,道:“是……”


    張秋雅收迴冷冽的眼神,放下車簾隻說了兩個字:“出發……”


    青山此時也不敢再多說,直接趕著馬車飛奔走了。


    馬車裏的紫蘇也是第一次見張秋雅這幅著急上火的模樣,想勸但又不知如何開口,隻好坐在一旁安靜的陪著,左右她和青山的身手都不錯,總能護住張秋雅的。


    三人馬不停器的趕了兩個時辰的路,終於到了孫嬸說的普安村,遠遠的張秋雅就看見村子門口設了關卡,有官兵不停的來迴巡視,走到近前,張秋雅隱隱約約的還能聽見村子裏傳出的呻吟聲。


    張秋雅讓青山繼續前進,隻是剛走了幾步就被前麵的官兵給攔了下來。


    “站住,前麵村子發生瘟疫,誰都不許過去。”有官兵兇神惡煞的說道。


    青山坐在馬車上對著官兵抱了抱拳,道:“這位差大哥,我們家有親人在村子裏,還請您行個方便,讓我們過去吧。”


    “不行不行,趕緊迴去,別怪我沒提醒你們,這個村子裏的人全都感染了瘟疫,進去了就是死,你們那個親戚估計也是玩完的命,趕緊走吧。”官兵的態度明顯不太耐煩了。


    張秋雅從馬車裏伸手遞了一錠銀子給青山,青山接過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將銀子塞進剛才說話的官兵手裏,說道:“差大哥,我們家真的有個親戚在裏麵,拜托你通融通融讓我們過去,我們就在門口看看,保證不進去,這點小錢就請差大哥喝兩杯小酒吧。”


    官差將銀子拿在手裏掂了掂,這才笑了笑,讓開了路,說道:“那好吧,隻能在門口不能進去啊。”說完還對後麵的人揮了揮手,就有人將關卡的木架子給打開了一條道。


    “是是是,謝謝差大哥……”青山道了謝就坐迴馬車上趕著馬車往前又走了一段路,停在了村子門口。


    村子大門已經被封起來了,周圍都有官兵看著守著,從這裏可以大概看得見村子裏的情況,人們零零散散的或坐或躺的待在村子裏,臉上的神情絕望,張秋雅站在門口往裏麵看了看,沒有看見白書文和白岐山的身影。


    “姑娘,你是要找人嗎?別看了,村子裏的人都染上了瘟疫,能走就走吧……”


    就在張秋雅準備大聲唿喊兩人名字的時候,忽然一個聲音響起,張秋雅順著聲音望去,就看見一個頭發胡子花白的老人家,老人的臉色蠟黃,眼窩深陷,眼珠黃黃的沒有一絲光彩,嘴唇有些微微發紫,張秋雅隻需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老人家已經染上瘟疫了。


    青山和紫蘇也發現了說話的老人家,兩人默契的伸手將張秋雅往後拉了一下,離哪位老人家遠了一些距離。


    “小姐小心……”


    張秋雅看著老人,推開了擋在自己身前的青山和紫蘇,走到老人對麵,隔著柵欄和老人對望著。


    張秋雅注意到,當她靠近的時候,老人家快速的往後退了一步,似乎有意和她保持距離,張秋雅知道,老人家這是怕他自己傳染上她。


    “老人家,我想請問你們這裏前段時間是不是來過兩個大夫?”張秋雅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可是天知道她心裏已經緊張的發抖了。


    此時張秋雅多麽希望從這個老人家嘴裏聽到一句他們沒有來過的話,可是她知道,這隻是在自己騙自己。


    老人家聽了張秋雅的話,就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原本無神的雙眼終於有了一絲波動,問到:“你是他們的什麽人?”


    老人家的問話讓張秋雅又悲又喜,喜的是白書文父子果然是在這裏,悲的是這裏是瘟疫最嚴重的區域,不知道他們現在情況如何了。


    “我是他們的家人,老人家,請問他們是在這裏嗎?”張秋雅沒有發現,當她問出這個話的時候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了。


    老人幾乎沒有遲疑的點了點頭,張秋雅鬆了一口氣,又問到:“老人家,他們現在在哪裏,您能不能幫我帶個話,讓他們出來見見我?”


    老人家搖搖頭,歎了口氣說道:“姑娘,你快走吧,快走吧,老天爺啊,好人為什麽沒有好報啊,為什麽啊……”老人家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從一開始的抽泣慢慢變成了嚎啕大哭,旁邊離得不遠的人聽見動靜,都跟著哭了起來。


    張秋雅此刻已經快要急死了,她寧願自己聽不懂老人家話語中的意思,張秋雅顧不上其他,直接跨到了柵欄旁邊看著裏麵的老人喊到:“老人家,他們怎麽了?求求你,告訴我他們怎麽了?”張秋雅的聲音帶上了哭腔,她害怕知道答案,可是又不得不去問。


    老人家沒有理她,直接掉頭朝著村子裏麵走去,任憑張秋雅在柵欄後麵拍打喊叫就是沒有停下。


    “老人家……老人家……你還沒告訴我他們怎麽樣了。”


    “老人家……”


    “白書文……白伯父……你們在不在裏麵,說句話啊,應我一聲啊。”


    張秋雅站在柵欄外哭喊著,不一會就引來了附近的官兵。


    “喊什麽喊,趕緊走……”說著還要動手上來攆人。


    青山和紫蘇隻好將張秋雅強拉迴來退到了後麵,兩人一起把張秋雅護到身後。


    官兵掃視了三人一眼,嚴重有著不屑和不耐,毫不客氣的就將三人往外攆。


    “趕緊滾,這裏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嗎?大喊大叫的喊什麽?就算裏麵有你們要找的人也隻有待在裏麵等死,實話告訴你們這裏麵的人,一個都別想出來……識相的趕緊滾蛋,否則,把你們一起丟進去。”


    官兵的態度讓青山和紫蘇同時沉了臉色,兩人已經做好準備如果官兵敢再上前一步二人就直接動手把這些仗勢欺人的東西給收拾了。


    張秋雅本就擔心白岐山和白書文的安危,這會聽見幾個官兵說的話不由得怒火中燒,伸手拍了拍青山和紫蘇的背示意二人不要輕舉妄動,張秋雅理了理衣裙直接就從二人身後站了出來,看著眼前的官兵質問道:


    “你們憑什麽認為裏麵的人全都染上了瘟疫,如果有沒有染上瘟疫的人,如此被你們關在村子裏,豈不是隻能等死?還有沒有王法了。”


    為首的官兵看張秋雅一個小孩子,竟然敢這麽跟他們說話,直接從腰上將佩刀抽了出來,對著張秋雅說道:


    “王法?在這裏老子就是王法,瘟疫是從這裏開始的,就算有沒有染上瘟疫的人還在裏麵,那也隻能算他們倒黴,哼,再過幾天等上頭的命令一到,就直接放火燒村,你們那時候再來說不定還能找到一些骨灰,現在,馬上給我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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