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兒兩天過去了,鍾康他們輪班照顧著住院的鄭心蘭,因她手術後不能吃東西,需要二十四小時輸液,人也一直很虛弱。

    她真的是暫時失去了記憶,人也顯得很平靜。

    但其他幾個人的心卻一直緊繃著,因為他們知道,過於平靜的背後,總會有暴風雨襲來。

    是的。這天晚上,鄭心蘭睡著睡著,突然被夢中的情景所驚醒。她夢見自己走在大街上,忽然看見一道亮光直刺她的雙眼,接著她整個人就飛了起來,然後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嚇出一身冷汗驚醒過來。她躺在那重重地喘著氣,心有餘悸地想著剛才的夢,她望望在旁邊床上睡著的周瑩瑩,慢慢地她想起了那天她喝了酒,她夢遊般地走在街上,走在街上……後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她努力想啊想啊,終於,她想起了和剛才夢中一樣的情景,那刺耳的刹車聲仿佛又在耳邊響起,她又想起了自己吃了安定片被救了過來,接著她又想起了鍾康,想起了心玉,想起了一切的一切。

    她痛苦地閉上眼睛,想著那個在十幾年前願與她同生共死的百般信賴的丈夫,那個她百般疼愛,純潔的像一張白紙一樣的小妹,他們都可以欺騙她,傷害她,令她體無完膚,想著自己這幾天遭的罪,想著自己像個廢人一樣躺在這兒,想著自己有可能一輩子站不起來了,這個世界還有什麽可值得留戀的。

    想到這兒,她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子把紮在手背上的針頭連帶固定針頭的膠布拽了下來,針頭連著點滴管垂在地上,手上的針孔瞬間湧出血來。她把手舉在麵前,望著血從那針孔中一點點地往外湧,她沒有去管它,又把手垂到床邊。她隻想早點兒死,早點兒離開這個令她厭倦的世界。

    周瑩瑩這幾天累壞了,她見鄭心蘭睡著了,也想躺在那歇會兒,沒想到一下子睡著了。這時,她聽見響動一下子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為自己不小心睡著了嚇了一跳,忙下意識地抬頭看著瓶子裏的藥液,還好,沒有滴完。當她把頭低下時卻猛地看到了垂在下麵的針頭,又看見了鄭心蘭垂在床邊的滴著鮮血的手。

    “哎呀!”她驚叫一聲站了起來,“你怎麽了?心蘭,護士,護士……”她大聲叫著。

    “別管我。”鄭心蘭痛苦地喊。“讓我死吧。”

    一個護士飛快地跑進來,見此情景忙拿藥棉擦著她淌著血的手。“這是怎麽了?”她驚訝地看了一眼鄭心蘭,又看看周瑩瑩。

    “別管我。”鄭心蘭猛地抽迴手。

    “你別這樣,身體還這麽虛弱不輸液怎麽行。”護士說著,要重新給她紮針。

    鄭心蘭情緒反常地掙紮著,護士沒辦法隻好去叫醫生了。醫生看著情緒異常激動的鄭心蘭,就叫護士強迫地給她打了安定針。她慢慢安靜下來,又睡了過去。

    周瑩瑩鬆了一口氣忙給鍾康打了電話,她不安地說:“鍾康,心蘭好像恢複了記憶,情緒很反常,不讓護士給打針,醫生沒辦法給她打了安定,剛睡著了,你有個心理準備吧,她剛才的樣子可嚇人了,你也過來吧,我怕她一會兒再醒了,我一個人根本管不住她。”

    鍾康在電話裏茫然地說:“早晚得麵對。我馬上就過去。”

    當鄭心蘭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是白天了。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她的目光慢慢移動著,她看到了圍在床邊那一張張熟悉的麵孔,許誌遠、周瑩瑩、鍾楊、許心玉、還有鍾康,她把目光定在許心玉臉上好一會兒,看得許心玉慌亂地垂下了頭,當她把目光定在神色憔悴的鍾康的臉上時,她突然爆發似地吼道:“出去,都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們。”

    “心蘭,冷靜點兒,醫生說你不能激動。”鍾康俯下身握住她纖細的手,望著她悲痛欲絕的樣子,他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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