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呂純明不同意現在就除掉杜明紹。


    馮天冬低頭不語,過了一會兒,一拳擂在桌子上,聲音低沉地說道:“老呂,昨天晚上,我們斷後的三名同誌都犧牲了!”


    劉寶生愣了,呂純明沉默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同誌們也都明白,斷後同誌犧牲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三位同誌也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留下來的,可現在,當消息被證實,呂純明的心裏還是難受無比。


    三名同誌可以說,是被杜明紹害死的,這一刻,呂純明和馮天冬一樣,恨不得立刻幹掉杜明紹,為犧牲的同誌們報仇。


    可是不行啊,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感情,呂純明搖了搖頭,艱難地把腦海中立刻報仇的想法暫時屏蔽起來,迴歸現實,衝著馮天冬點了點頭。


    “野鵝同誌,想想辦法,把這個叛徒帶迴根據地!”呂純明說道。


    “這倒不難!老呂,你不是說他很重要嗎,為了保證他的安全,以組織的名義,命令他暫時迴根據地。”馮天冬建議道。


    劉寶生插言道:“他會服從這個命令嗎?”


    “嘿嘿嘿!他要是敢不服從命令到好辦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幹掉他。”馮天冬發出一陣冷笑。


    呂純明瞪了一眼馮天冬,說道:“先別想那麽多,一定要讓他迴到根據地。”


    看到呂純明那鮮明的態度,明白自己想要在穀槐幹掉杜明紹顯然是不可能的,於是,馮天冬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老呂,我想知道一點,讓杜明紹迴根據地,是要隱瞞我們已經知道他叛變,進一步利用他;還是準備在根據地製裁他。”馮天冬問道。


    “有什麽區別嗎?”呂純明沒有說話,低頭沉思,劉寶生問道。


    馮天冬說道:“當然有區別,如果僅僅是想把這個叛徒帶迴根據地進行製裁,那就太容易了,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他打暈,裝麻袋裏運走。


    可是,如果今後還準備利用杜明紹,就不能那樣做,還要做一番安排,好好布幾個局,讓鬼子摸不著頭腦。”


    呂純明抬起頭,正色道:“野鵝同誌,我會建議軍區,要好好利用一番杜明紹,我們的同誌不能白白的犧牲,杜明紹是兇手,鬼子特務們也是兇手,決不能饒過他們。


    還有一點,野鵝同誌,你不知道,杜明紹此來華北,還帶有上級的重要指示精神,我們暫時還不能要了他的命。”


    聽完呂純明所說的話,馮天冬點上一支煙,閉目沉思,腦海裏在不停地完善著自己的計劃,呂純明二人在旁邊靜靜看著他,等著他的方案。


    要說對穀槐局勢的把握,對穀槐的軍、警、憲、特的了解,沒有人能比的過馮天冬,因此,對於各種行動計劃,隻要條件允許,呂純明都樂於聽聽馮天冬的建議。


    過了好一會兒,馮天冬睜開眼睛,緩緩說道:“老呂,穀槐地下黨的情況不容樂觀,我們現在還不清楚,杜明紹到底在離開憲兵隊後,給敵人傳遞過什麽信息,我想,肯定不止集會這麽一件事。


    你曾經說過,杜明紹有很高的地位,因此,他有很大的欺騙性,現在,又不能把杜明紹叛變的消息弄得盡人皆知,因此,穀槐地下黨的力量不能動用,還要針對目前的情形,做出一定的調整。


    我建議,就由我來獨自對付杜明紹。”


    對於馮天冬開始說的話,以及對穀槐地下黨目前麵臨局麵的分析,呂純明頻頻點頭,可當聽到馮天冬建議要獨自行動時,馬上就要出言反對。


    不等他開口,馮天冬擺手阻止了呂純明出聲:“等等,老呂,你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嗬嗬,你還真是個急脾氣,這可不像以前的老呂啊,哈哈哈……”


    馮天冬調侃幾句,把房間裏的氣氛弄得輕鬆一些,不再像剛才那麽壓抑。


    隨後,馮天冬繼續說道:“第一步,我準備放鬆對杜明紹的掌控,給他機會,讓他與福山司夫取得聯係,傳遞給鬼子兩個信息,一是他沒有暴露,二是給地下黨鳴槍示警的,是一個不明身份的人。


    這樣一來,鑒於杜明紹的特殊身份,福山司夫就會對他寄予重望,為了保護他,輕易不會對地下黨動手,這樣穀槐地下黨會安全許多,能給我們留出從容調整的時間。


    同時,可以讓鬼子誤會,還有其他組織在幫助地下黨,我估計,他們會認為是軍統。”


    劉寶生插話問道:“老呂怎麽辦?”


    “老呂明天就走,迴根據地,今晚迴去後,你明確告訴杜明紹,穀槐情況複雜,組織決定,要你迴根據地匯報,要求杜明紹等待命令,明天,把就把杜明紹放出地道,安排在外麵居住。


    集會的消息泄露,地下黨如果不對此進行調查,是說不過去的,因此,明確告訴杜明紹,為了他的安全,暫時不要和其他方麵聯係,另外,老呂你還要告訴他,現在隻有我一個人能代表你,必須按照我傳達的通知行事。


    這樣,既可以打消杜明紹可能的疑心,還給他創造了和福山司夫聯係的機會。


    幾天以後,我會告訴,根據地安排他立即出城,同時,我會再給福山司夫挖個坑。老劉,杜明紹出城之前我會通知你,你要安排好我們的人,在穀槐城南門外等候,帶領杜明紹迴根據地。”


    呂純明插話道:“野鵝同誌,杜明紹離開穀槐前,是不是應該讓他與鬼子再聯絡一次。”


    馮天冬想了想,搖搖頭道:“不好,不能讓杜明紹再與鬼子接觸,我會催促他接到通知立即出城,嗬嗬,就讓他們雙方都迷迷糊糊的好,這樣一來,福山司夫肯定會急著派人,潛入根據地與杜明紹建立聯係,那時,我們就有更多的空子可鑽。”


    “杜明紹如何把前往根據地的信息傳遞給鬼子?”呂純明又問。


    馮天冬自信地說道:“這不用擔心,杜明紹肯定會在住處給鬼子留下消息的,正好我還可以看看他是如何判斷形式的。”


    “能不能把他留下的情報帶走,這可是他叛變的鐵證!”呂純明眼睛一亮。對此事,他還是有些擔心,有些情況馮天冬不了解,可他卻很清楚,也不知道,當他把杜明紹叛變的消息帶迴去後,軍區會怎麽想,會如何應對,畢竟他手裏可沒有什麽物證。


    他很想讓馮天冬再去憲兵隊把錄音帶複製一份,可想想,這太危險,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現在聽到馮天冬說道這個情況,自己就想到這上麵來。


    聽到呂純明說的話,馮天冬終於有些明白了,事情應該沒他想的那麽簡單,肯定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內情,於是說道:“老呂,拿走不合適,我還需要鬼子看到這個東西,我會拍張照片留做證據。”


    呂純明高興地點點頭。


    經過一番權衡,呂純明最終同意了馮天冬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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