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的話到了上官煙嵐耳朵裏,卻有了另外一層意思。


    上官煙嵐含笑看著眼前頗不以為然的男子,輕笑道:“殿下,嵐兒心裏有一番想法,可不知道該不該說呢?”


    “但說無妨!”對於上官煙嵐的聰明,萬俟淩軒一直是很佩服的,若是她身為男兒,自己肯定會邀請她當自己的謀士,許以高官厚祿。可惜,她不是。


    女人太聰明,就不那麽讓人喜歡了。


    “殿下可知道整個京城,當屬那家酒樓的生意最好嗎?”上官煙嵐嬌俏的問。


    “自然是饕鬄樓了,”那是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連小孩子也清楚不過的事情。


    “那殿下難道不知道,饕鬄樓的生意都是小女那死去的姑姑立下的功勞,而今,殿下手裏有一張饕鬄樓裏沒有的菜單,不覺得那是一個天大的機會嗎?饕鬄樓可是日進鬥金的,殿下外祖家如今可正是需要銀子的時候,”上官煙嵐含笑說道,眼神灼灼,裏麵是自信滿滿。


    不得不說,萬俟淩軒因為上官煙嵐的話而心動了。


    他是四皇子,外祖家掌握兵權,可皇上卻不撥糧餉,所有的一切,都要靠外祖家自己努力,才能攏住那邊將士。


    要知道,那些將士隻要一天沒有收迴到父皇的手裏,那就是自己的支撐。他一直苦惱自己沒有銀子,若是有的話,那些將士還不得聽命於自己嗎?


    所以,上官煙嵐的提議,他心動了。


    “話是這麽說的,可是皇室人員不得做這樣的營生……,”開酒樓,那是商人的卑賤行為,是皇室不容的。他們可以有很多的農莊,有鋪子,但那隻是隱藏性的,跟開酒樓是完全不一樣的。


    “若是殿下信任的過,小女願意為殿下分憂,”說完之後,深情款款的看著眼前的男兒,想著自己如此為他著想,將來,他必定會感念自己的好的。可惜,上官煙嵐怎麽都不會想到,因為她的聰明把眼前的男人推的更遠了。


    有人自動送上好處,萬俟淩軒怎麽可能會放過。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商議出了對於他們來說,覺得再好不好的結果,各自眼裏的笑意,都快要開花了。


    “萱兒,有人在饕鬄樓的對麵開了一家酒樓,”雲波得到消息的時候,那家金樓的老板都已經舉家搬走了。


    “哦,知道是誰嗎?”翎萱沒有多大的激動,心裏大約明白,那是誰的傑作了。


    前世,自己傻的把饕鬄樓送給了上官煙嵐,等於給她送銀子了。今世,沒有饕鬄樓,上官煙嵐為了萬俟淩軒,也要另外想賺銀子的法子,畢竟她的目的,大著呢。


    “還不清楚呢,神神秘秘的,那原先開著金樓的一家也離開了京城,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有那麽大的能耐,不但拿下了金樓,還把人家老板一家給逼走了,”能在京城開金樓的,也是有些本事的。可這會兒,不聲不響的就把事情給辦成了,可見來人的淩厲手段了。


    “人家那麽做,肯定是衝著饕鬄樓來的,”翎萱也是淡定,看著雲波笑道:“得跟饕鬄樓的師傅商議一下,該準備一下新菜式了,不然等人家開了張,有了什麽新菜式,那饕鬄樓的生意可就不好說了。”京城裏的人,就好一口吃的,對於銀子到不會在乎。這也是為什麽饕鬄樓的價格那麽貴,人家還是願意往饕鬄樓走的原因。


    “說的也是,這個啊,我得跟掌櫃的商議一下,不然饕鬄樓就要成笑話了,”雲波把雲家的事情當成是自己的,可是認真的很。


    雲波的著急,翎萱自然是明白的,有人要跟饕鬄樓爭生意,怎麽可能會淡定呢。可是,翎萱卻不焦急,她在等待,等待著打擊上官煙嵐跟萬俟淩軒最好的時機。


    能跟饕鬄樓對比的,那肯定是花大價錢的,就是不知道銀子是誰出的,她很期待呢。


    上官府。


    “娘,下月就是我的及笄禮了,讓人提早給雲家下個帖子吧,”上官煙嵐心裏記掛著酒樓裏的事,又想著要是能在酒樓開張之前把大哥跟雲翎萱的親事定下來,就更好了。


    焦氏一聽,眼裏閃過一絲不屑,冷哼一聲說:“你請她幹什麽?還想從她身上得到好處呢?”雲翎萱早已經不是那個任由她們哄騙拿捏的傻丫頭了。


    “娘,你最好收起自己的那副表情,雲翎萱手裏有什麽,你最是清楚不過了。要是我遞了帖子給雲翎萱,最後因為你壞了我跟四皇子的好事,別怪我六親不認了!”對於自家自信過頭的母親,上官煙嵐的眼裏閃過一絲厭惡,最後由耐著性子解釋說:“你難道忘記我之前的安排嗎?雲翎萱不進上官府,如何成就大哥的美事?你最好掂量一下,壞了祖母的好事,你也吃不了兜著走!”


    為了警告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母親,上官煙嵐的語氣格外的嚴厲,就是讓她知道,雲翎萱來了之後,別給自己出什麽紕漏,否則結果不是她能擔待的。


    不要說自己了,祖母都不會放過她的。


    焦氏看著頗具氣勢的大女兒,撇撇嘴,心裏有些惱怒,卻也無計可施。


    在府裏,她不能得罪老夫人,那是因為自己是做兒媳的。可是,她連自己的大女兒都不能得罪,因為她根本不把自己這個當娘的放在心裏,甚至還有一些不屑,不由的歎息一聲,想著自己若是沒安排好這件事,大概家裏就容不下自己了。


    對於焦氏的自愛自憐,上官煙嵐才沒那麽多的心思安撫,她現在還想在自己及笄的時候,讓所有人都知道,饕鬄樓對麵的酒樓,是出自於她的手,到時候,看看雲翎萱到底是什麽一副表情了。


    雲家。


    “上官府的帖子?”翎萱微微皺皺眉頭,她可以去任何的府邸,就是不願意去上官府——那裏麵的水深的她不想去蹚,尤其還跟上官煙嵐有關。


    “是,說幾日之後是上官府大小姐的及笄禮,請大小姐帶著嫣兒小姐過府,”茶兒看出大小姐的不悅了,就壓低聲音說道。


    “知道了,你放著吧,”及笄禮,是啊,上官煙嵐的及笄禮,可是很熱鬧的。隻是,這一世跟前世的情況,還是一樣的嗎?


    她的雙眼閃爍了一下,知道自己不去的話,會被人詬病,覺得自己不懂禮數,畢竟她娘現在還是上官府的姑奶奶呢。


    “是,”茶兒替小姐委屈,知道上官府的那些人,根本沒有什麽好心。


    前世跟今世的不同,讓翎萱知道自己必須要小心,畢竟上次去上官府的時候,上官老夫人竟然說要給自己做主成親,還汙蔑自己是命硬的人,所以她不得不小心。


    到這個時候,她才覺得自己身邊能用的人太少了。


    “白嬤嬤,”翎萱帶著茶兒過來的時候,看到了翎嫣正在跟白嬤嬤學習著請安的姿勢,不禁出聲喊道。


    “大小姐,”白嬤嬤看到出現的人,眼裏閃過一絲差異,但也不動聲色。“有事要吩咐老奴嗎?”


    她對於奴不奴的稱唿也沒什麽要求,畢竟在宮裏當了幾十年的宮女,早就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也不會在乎那最後的幾年。更何況,府裏的兩位小主子對自己還是不錯的,從未輕賤自己,所以她一直以老奴稱唿,反倒出了雲家,不這麽稱唿了。


    “嫣兒,你先休息一下,姐姐有事情跟白嬤嬤商議,”


    “好,”翎嫣沒有抗議,知道姐姐該告訴自己的,一定不會瞞著的。


    “白嬤嬤,坐吧,這裏又沒有外人,”她並沒有收白嬤嬤的賣身契,她是自由的。


    “多謝大小姐,”白嬤嬤也不矯情,找了個最下首的位置坐了下去。


    “茶兒,”翎萱瞥了一眼一邊的茶兒,把她把手裏的帖子交給白嬤嬤。


    白嬤嬤從茶兒的手裏疑惑的接過了那張帖子,打開後看了一眼,麵色立刻有些改變。


    “大小姐是擔心去了上官府之後,會遇到什麽齷齪的事情?”對於雲翎萱,白嬤嬤不得不說,若是自己有這個身份的話,早就把這麽聰慧的女娃兒當成自己的親孫女了,何必被人這麽欺負呢。


    白嬤嬤的直接讓翎萱點點頭,她知道,自己沒想到的很多事情,白嬤嬤都會想到的,畢竟她經曆的不是自己能比擬的。


    兩世加起來,她鬥不過上官煙嵐一個,又怎麽跟白嬤嬤相比呢。


    她從未覺得自己知道前世的事情,就得意洋洋,反倒是更加小心翼翼,因為很多的事情都跟自己記憶裏的不同了。


    萬俟淩軒對上官煙嵐沒有了迷戀,反倒是上官煙嵐迷上了萬俟淩軒。自己跟上官永安之間在前世根本沒有提及問親事,更沒有發生在落荷居裏的事情,也沒有見過一個深夜經常出現在落荷居陪著自己說話的年輕男子,所以一樁樁改變的事情,讓她越發的警惕,不敢有半點的粗心。


    她知道,自己要是走錯一步,不但死的是自己,還會連累整個上官府,她輸不起。


    “嬤嬤知道的,上次去外祖家的時候,看到她們的心思……,”其實,上官家的人能用心對待母親,母親是不會跟上官府的人疏離的,畢竟沒有生恩,還有養恩在呢。隻是,上官家的人都太自私自利,為了自己會算計任何人,就算是親人也一樣,所以母親才不願意跟上官家的人多接觸的。“為了雲家的萬貫家財,她們已經有些瘋魔了!”


    已經瘋魔的人,哪裏有理智可言,會做出什麽驚世駭俗的事情,她是真的不敢去想。


    前世,雖然之前糊塗,被萬俟淩軒欺騙,但那個時候的萬俟淩軒是花了心思去哄她的,所以後宅裏發生的一些事情,她還是知道的。


    殺人還是輕的,最最害怕的就是壞人名聲,讓人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白嬤嬤若有所思的看著沉穩的大小姐,低聲問道:“那大小姐是去還是不去?”不管是那個決定,總要有個說法。


    “能不去嗎?”翎萱苦笑一聲說:“我是最怕有人拿死去的母親做文章,畢竟母親是上官家的姑奶奶,死了也是去除不掉這個身份,所以我若不去,隻會讓上官家的人有個汙蔑辱罵母親的借口,所以就算前麵是龍潭虎穴,我還是要去,不能讓她們隨意的侮辱母親的名聲,”


    白嬤嬤滿意的看著她,覺得她能顧全大局,明知道有危險還去闖,隻為了保護去世的母親的名聲,不禁心裏又添了幾分的柔軟。


    “大小姐放心,到了那日,老奴陪著大小姐跟二小姐去,老奴是不會讓人欺負兩位小姐的,”白嬤嬤知道,大小姐之所以說那麽多,無非是信任自己。


    自己見識的算計的場麵多了,跟去了,總能幫著分析分析,也免得大小姐什麽都不懂,上了人家的當。


    “那我就先謝過白嬤嬤了,”知道白嬤嬤是個通透的,翎萱也沒再多說什麽了。


    主仆在商議好之後,想著要防備那些,也順帶的告訴了雲翎嫣,去了上官府之後,要注意什麽,畢竟雲翎嫣也是雲家的人,若是那些人把注意打在嫣兒的身上,那就不好了。


    “姐姐放心好了,嫣兒不是小孩子,”十一歲的雲翎嫣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嬌嗔說道。


    十一歲,本該天真無邪的。可在白嬤嬤跟翎萱的特意之下,雲翎嫣已經知道了很多後宅裏的陰私手段,包括害人性命這類的事情,弄的雲翎萱是心疼又無奈。


    讓她知道了這些,是為了保護她,不得已而為之。


    上官煙嵐要及笄了,翎萱自然要送禮了。她知道,上官煙嵐是個最最喜歡貴重,喜歡炫耀的女人,隻是在表麵上,她裝的很好,一般不了解的人,還真的不會很了解。


    翎萱了解,可她會傻的送什麽貴重的物品去讓上官煙嵐高興嗎?


    自然是不會了。


    她讓和伯從庫房裏挑了不輕不重的,隻要不丟了雲家臉麵的就可以了。


    反正,她覺得不管自己送多重的賀禮,隻要不是雲家的一切,上官煙嵐都不會高興知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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