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喧嘩之後,眾人接受了這個事實。在寒城,向來是強者為尊,誰有本事,誰就能得到眾人的信服,讓眾人望而卻步。


    不多時,便不斷有人過來,舉杯祝賀戰庭聿,戰庭聿全都一一應下,酒精一杯一杯的灌進口中。心口如一團火在灼燒,可他還是覺得,那裏好痛。


    這不就是他想要的結果麽?


    他要戰家人陪葬,要拿走戰家的所有,要讓自己站在全寒城最耀眼的地方,他籌謀了十幾年的事,他做到了!


    可是他的心裏,卻沒有一開始所想象的那種快樂,反而是有些難受空洞,好像他什麽也沒得到,倒是失去了很多東西。


    是什麽呢?是什麽呢?


    戰庭聿轉身,發現一直站在身邊的子惜,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他皺眉,問朱鴻:“她呢?”


    朱鴻愣了一下,“太太去洗手間了,阿諾陪著她去的。”


    話音落,戰庭聿已經將手裏的酒杯塞給了他,而後腳步有些虛晃踉蹌的走了出去。


    “先生……”朱鴻驚唿一聲,急忙跟了上去。


    戰庭聿明顯有些微醉了,砰的一腳踹開了洗手間的門,裏麵兩個正在洗手補妝的女人嚇得尖叫,還以為是哪裏的小混混闖了進來。可定睛一看,發現是戰庭聿,臉色又都騰地一下紅了。


    戰庭聿隨手攔下一名問:“看見我太太了麽?顧子惜!”


    “沒……沒有。”女人顫抖著迴答完,提著裙擺匆匆離開了洗手間。


    “先生。”朱鴻試圖拉住戰庭聿,可剛抓到他的手腕,就被他大力甩開。


    接著,他一間一間的找,卻都是空空蕩蕩的,不見阿諾,也不見顧子惜!


    “她去了哪兒?”戰庭聿神色緊繃,眼中盛著一片碎冰,冷的令人發抖,“去找,去找!”


    “是,是!馬上去。”朱鴻一連應了數聲,趕緊轉身出去了。


    幾乎是朱鴻剛走出洗手間,身後就傳來一陣巨響,嘩啦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打碎。


    朱鴻深深皺眉,如果顧子惜真的敢逃,他也不敢說先生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來!


    …………


    此時此刻,皇宮酒店的樓頂。


    陽光從雲端灑下來,樓頂的積雪被照的盈盈發光。子惜已經在那邊站了很久。


    阿諾搓搓手,走過來,“太太,這裏風太大了,我們迴去吧。”


    她真的很擔心,子惜會一個想不開,翻越欄杆,從幾十層的樓頂跳下去,雖然那欄杆很高,想翻越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子惜沒迴答,視線直直的看著寒城的景色,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太太……”阿諾還想開口再勸,卻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阿諾迴頭,看見一個身形挺拔,麵容清俊的男人走了過來。他看上去三十多歲,穿著黑色的風衣,周身散發著一股凜冽之氣,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輩。


    阿諾不認得他,隻是看他走過來,有些警惕,下意識的邁開腳步,將顧子惜擋在了身後,揚了揚下巴對來人道:“你是誰?”


    男人看了她一眼,“我找顧小姐說幾句話。”


    阿諾還是很警惕,雙臂張開,護著子惜,“你找我們家太太什麽事?”


    “阿諾。”子惜轉過身來,“譚先生是我的朋友。”


    阿諾撇撇嘴,目光在譚青臉上滴溜溜亂轉,在她的認知裏,越是長得帥的男人,就越是危險。就像花朵,越是鮮豔的花兒,才越有可能帶著致命的毒。這是阿諾第一次見譚青,對他就是這麽個認知。


    樓頂的風聲凜冽,深冬的風吹在人臉上,帶著絲絲的疼痛感。譚青側首看著子惜蒼白的臉色,眉宇之間帶著幾分動容,“你瘦了許多。”


    子惜笑了下,“譚先生也疲憊了許多。”


    譚青無奈的扯了扯唇角,“是啊,上次在戰家老宅的那場宴會之後,戰庭聿就跟我成了仇人了,這些日子,他沒少給我找麻煩啊。”


    他頓了頓,又問:“你跟他做交易了麽?把戰家家主的位置讓出來,他放了你?”


    子惜垂眸,輕咳了兩聲,“沒有。”


    譚青眼底有一抹失望蔓延開來,點了點頭,“這倒是像他的作風。霸道,蠻不講理。”


    他看著子惜的臉,“需要我幫你麽?”


    子惜搖頭,“不用了。”她與戰庭聿之間的你死我亡,已經不是外人可以參與的了。


    “子惜,你變了。”譚青歎了一口氣,似乎有些惋惜。他至今還記得初次見到她時的場景,她的眼睛裏充滿了靈氣,即便顧安然再怎麽對不起她,她也還是在危難時刻,伸出了援手,幫了他們一把。


    久經商場,一顆真心早已經被權勢鮮血染的麵目全非,初見子惜,他在她的身上看見了人性的美好。而如今,那些美好在她眼裏已經都看不見。這讓他覺得很惋惜。


    阿諾站在一邊,她聽不見他們都說了些什麽,卻能看見他們並肩而站的背影。她的直覺一向都很準,眼下總隱隱覺得,這個譚青對子惜,很不一般。像是友情,又不太像。


    正想著,口袋裏的手機忽然嗡嗡的震動起來。


    是朱鴻的來電。


    “阿諾,太太呢?”聽筒裏,朱鴻的聲音明顯帶著幾分急切和嚴肅。


    阿諾朝子惜的方向看了一眼,“出什麽事了?”


    “太太不見了,先生發火了。”朱鴻道,“快告訴我,你們在什麽地方?”


    阿諾嚇了一跳,“先生發火了?”她下意識的又朝子惜方向看了一眼,如果被先生看見太太跟譚青在一起,不知道會不會更生氣?


    她背轉過身,壓低了聲音道:“太太說屋子裏悶,我陪她出來走走,馬上就迴來。”


    阿諾覺得,這副畫麵堅決不能讓先生看見,不然指不定發生什麽。她想著掛了電話就帶子惜迴去,可話音剛落,聽筒裏忽然傳來戰庭聿冷沉的聲音,“你們在哪?”


    阿諾抖了兩下,縱然隻是一個電話而已,可她卻好像看見了戰庭聿蘊藏著怒意的臉了。


    “說!”一聲冷喝,嚇得阿諾差點把手機扔出去,顫著聲迴答,“我們在……天台。”


    幾乎最後一個字剛落音,電話就被掐斷了,嘟嘟嘟嘟的忙音響徹阿諾的耳邊,一陣冷風灌進來,她止不住的哆嗦了兩下,頓時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


    不到一分鍾,戰庭聿就上來了。朱鴻跟在他身後,氣息微喘。


    阿諾還沒來得及把事情跟子惜說,他們就過來了。


    阿諾目瞪口呆:“……”


    這掛了電話才多久啊?先生的速度也太恐怖了吧?


    “先……先生……”在顧子惜的麵前,阿諾總是下意識的把自己當做盾牌。在遇到危難的時候,她總是不自覺的想要保護顧子惜。


    眼下看見戰庭聿沉著臉過來,生怕他會動手打子惜,抬腳就擋了過去,“先生,有話好好說……”


    一句話剛說完,就被戰庭聿隨手擄到了一邊,動作力道太大,推的阿諾一個踉蹌,一屁股栽在了旁邊的雪堆裏,褲子頓時濕了。


    子惜剛一轉身,手指就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了。迴眸,對上戰庭聿陰沉的眸子,“不是去洗手間麽?怎麽在這裏?”


    “裏麵太悶,我出來透透氣。”子惜淡淡迴答,想要抽迴自己的手,卻反而被他握住更緊,那力道捏的她的指關節都疼的厲害。


    “你若覺得悶,可以跟我說。”他皺著眉說完,才抬頭看向譚青,似笑非笑的道:“我記得我好像警告過你,不要動我的東西,看來是警告的力度不夠,不能讓譚先生銘記在心?”


    譚青笑了下,“我也是覺得屋子裏太悶,所以找個地方透透氣,剛好碰上了顧小姐。”


    戰庭聿揚了揚嘴角,“朱鴻,譚先生在h市的項目,進展的還順利嗎?”


    “先生,譚先生的項目,已經終止了。”朱鴻恭敬的迴答。


    在場的人,都能聽得明白戰庭聿和朱鴻的對話是什麽意思。譚青更能聽得明白了,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而戰庭聿卻像是什麽都沒察覺到似的,牽住了子惜的手,徑自走了。阿諾和朱鴻也相繼跟上,隻留下譚青一個人站在冷風絮絮的樓頂。


    片刻後,池續走了過來,看了眼譚青的臉色道:“譚少,剛剛h市那邊來電話,說我們的項目被終止了。”


    有風雪隨著風落在譚青黑色的大衣上,他低下頭,漫不經心的抬手撣了撣,語調輕飄飄的,“看來,這次他是來真的了?”


    池續有些摸不著頭腦,“你是說……戰庭聿?”


    “是啊,可不就是戰庭聿麽?”


    說起這個,池續就有些窩火,“其實上次您就不應該放虎歸山,明知道他會找到出路,您還甘願放走他,也難怪會有今天這個局麵。”


    譚青卻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似的,徑自伸手撣去衣服上的飛雪,“現在,要迴去收拾爛攤子了。”


    說完,便抬腳離開了。


    戰庭聿帶著子惜,一路乘坐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沒有再迴宴客廳裏去。


    “阿諾,你坐前麵!”戰庭聿丟下這麽一句,便彎腰上了車後座,車門砰的一聲重重關上。


    車中間的隔離板升上,前座與後座便被完全隔離成兩個世界,前麵看不見後麵,後麵也聽不見前麵。


    阿諾有些擔憂,“朱先生,不會出事吧?”


    “不會。”朱鴻莫名的篤定。若換做之前,先生可能真的會在生氣的狀況下,對顧小姐做點什麽,但是現在,不會了。從子惜不見,到找到,也就十分鍾不到的時間,可朱鴻第一次在戰庭聿的臉上,看見了焦灼不安。


    他是擔心子惜的,也是在乎的。他從未看見先生如此在意一個人。


    汽車緩緩啟動,後座車廂裏,戰庭聿一直緊緊的攥著子惜的手。相寂無聲,可隻要她稍微動一動,他就會立刻將她扯到他的身邊。


    男人低沉的聲音響在耳畔,“譚青不是好人,離他遠點兒。”


    戰庭聿喝了不少酒,他一開口,後座狹隘的空間裏,便都被濃鬱的酒味充斥著。


    子惜抿唇,皺眉,抽不迴自己的手,就用另一隻手去掰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去掰。戰庭聿也不說話,隻是攥著她的手更加用力了,一雙黑眸沉沉的望著她,眸子裏的情緒難辨。他握的實在太緊了,不管子惜怎麽掰,都沒辦法撼動分毫。


    到最後,她用指甲去摳,鋒利的指甲在他的手上留下一道道痕跡,可他還是不肯鬆開。


    子惜累了,也不想去爭這口氣了,便放棄了去掰,轉頭靠在了座椅上,視線落在車窗外。


    汽車一路開迴藍海灣別墅,誰都沒有說話,後座的空氣像是被凍住了一般,而前座裏,阿諾也是擔心了一路。


    到了別墅,子惜率先進了門,剛拿掉脖子上的圍脖,手腕就落入了戰庭聿的掌心裏。


    “跟譚青說了什麽?商量好了,要遠走高飛?還是再來謀劃一場,這次是要什麽?要我的命?”


    客廳裏的光線很亮,子惜能清楚的看見戰庭聿臉上眼中的每一個表情。憤怒如火焰一般在他黑色的瞳仁裏竄燒翻湧,可她此刻卻透過那憤怒,隱約看見了他隱藏在眸底深處的痛色,以及一絲淡的幾不可察的無奈。


    是她看錯了吧,一定是她看錯了。高高在上的帝王,草菅人命的權者,正是風光無限的時候,怎麽會痛苦,怎麽會無奈?


    子惜扯了扯嘴角,語調沒什麽情緒的說道:“戰庭聿,何必呢?”


    他的眉心皺的更緊了,攥著她手腕的手也收緊了,“說!”


    子惜別開視線,“心中有髒意,自然看什麽都是髒的。我能說什麽?”


    “你說我髒?”戰庭聿的聲音像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的一般,隱忍的怒意,讓人有些擔心,是不是下一秒就會爆發,撲過來掐死子惜。


    但她不怕。


    她非但沒有迴避這個問題,反而是抬起頭,迎上了他的視線,一字一頓的似笑非笑的說道:“難道不是嗎?戰先生,您覺得您不髒嗎?您難道還覺得,自己很幹淨嗎?”


    戰庭聿齒關緊咬,一雙黑眸如被濃墨浸染,深沉的令人害怕。


    子惜臉上的笑容宛如罌粟,他越是生氣,她便笑的越發璀璨,仿佛故意跟他作對一般,“戰先生草菅人命,手裏沾了多少人命?您難道就不怕晚上會做惡夢嗎?”


    她的視線落在他的胸口位置,嘴角的笑意逐漸加深,“當初那一刀,我真的應該紮深一些,沒了戰庭聿,這世界上要幸免多少無辜的人啊。”


    “呃……”咽喉忽然被人扼住,子惜看著戰庭聿那張幾欲要爆發的臉,卻輕輕的笑出了聲來。


    戰庭聿的手緊緊的箍著她的咽喉,逼近,“你以為,我不舍得殺你嗎?”


    “你殺啊。”子惜的聲音從嗓子眼深處擠出來,幹澀沙啞,十分艱難,可她臉上的笑意,卻是那麽的明顯。她甚至還抬手,覆在了他的手上,迫使他更加用力,“動手吧,殺了我,殺了我!”


    她的眸子裏,沒有半分對死亡的恐懼,有的全是對死亡的期許。


    戰庭聿心口的位置,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心裏似乎有個聲音在喊,不,她不能死!她越是想死,他便越是不能成全她!不能成全她去那邊,跟沈蕭一起!不能!


    手指剛想鬆開,子惜又笑了,這次,是完全嘲諷的笑,“怎麽?戰先生下不了手麽?你舍不得我死麽?”


    戰庭聿盯著她的臉,眼底閃過一抹狠戾。有那麽一瞬間,他是真的很想掐死她算了!


    但是心口的位置,又開始作痛了,好像在提醒著他,倘若她真的死了,他的心髒這一輩子也好不了了。隻要她還活著,隻要她還在……


    脖子上的力道忽然消失,子惜雙腳踩空,跌坐在地上。


    她咳了兩聲,抬頭嘲諷的看著那人,微笑:“戰庭聿,你不殺我,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一字一句,字字泣血,仿佛是從她心裏摳出來的一般,那般赤果果,鮮血淋漓的叫他不忍直視。


    戰庭聿背轉過身,左手抬起,捂著自己心口的位置,皮膚之下的那顆心髒,鮮活的跳動著,可那刺痛感也是那麽的強烈。一下一下,像是一根泛著寒光的尖針,一次次的紮在心坎裏。


    手掌揪著衣服,可始終緩解不了那痛苦。


    等子惜離去之後,他才拿出手機,撥通了丁醫生的號碼。


    半個小時以後,丁醫生提著醫藥箱匆匆忙忙趕來。第一眼看見戰庭聿的時候,就嚇了一跳,“先生,您?”


    “怎麽了?”戰庭聿原本靠在沙發上,聞言不由得睜開眼來,涼颼颼的視線筆直的落在丁醫生的臉上。


    丁醫生悄悄咽了口唾沫,道:“您的臉色……”


    “很難看嗎?”戰庭聿的眉心始終皺著,丁醫生這段時間裏,每一次看見他,幾乎他的臉上都是這個表情。


    冷冷的,很不近人情的,好像暴君。


    而他就是仰息在暴君手下的醫生,必須小心翼翼,必須戰戰兢兢。


    就這種情況下,丁醫生哪裏敢說他臉色難看?別說戰庭聿的臉色現在隻是蒼白了,就算他的臉是赤橙黃綠青藍紫色,他都得昧著良心說還好。


    敢說不好?分分鍾被扔出去吧?扔出去事小,若因此砸了飯碗,丟了工作,可就得不償失了。


    丁醫生汗噠噠的迴答:“不是……您忽然叫我過來是?”


    戰庭聿深吸了一口氣,“我最近心疼的厲害,你幫我看看,是不是心髒有什麽問題?”


    丁醫生一聽這個,嚇了一跳。當初戰庭聿的手術,就是他一手操刀的,這要是後續出了問題,戰庭聿不得砍了他?


    “我……我給您檢查檢查。”丁醫生說著,打開醫藥箱,從裏麵拿出了聽診器。


    傷口他上次已經看過了,是沒有問題的,戰庭聿總是說心痛,隻能懷疑是不是心跳有問題了。


    丁醫生神色嚴峻的聽了好一會,終於讓戰庭聿不耐煩了,“你聽了這麽半天,還沒聽出來?”


    “聽出來了,聽出來了。”丁醫生拿開聽診器,站直了身子。


    “怎麽迴事?是不是心髒有問題?”戰庭聿問。


    丁醫生心裏汗噠噠,“呃……您的心跳沉穩有力,是很健康的心跳啊。”


    “什麽意思?我沒病?”戰庭聿顯然是不滿意這個答案的。


    他如果是健康的,怎麽會總是心痛呢?


    “從心跳來聽,是這樣的。”


    “你給我開點藥。”戰庭聿大手一揮道。


    丁醫生一愣,傻了眼,“開什麽藥?”


    “隨便你,止疼的,治心髒的就行。”


    丁醫生:“先生,是藥三分毒,況且您身體好好的……”


    “不可能!”戰庭聿十分篤定的道,“你別廢話了,快點開!”


    丁醫生欲言又止,戰庭聿一個冷眼掃過來,“還不開?”


    丁醫生將到了嘴邊的話又都全咽了迴去,彎腰寫了一個藥名。


    朱鴻接到戰庭聿的電話,信息上有一個藥名,讓他按著去買。朱鴻去了藥店,買了那瓶藥,順帶問了下那瓶藥是吃什麽的。


    店裏的醫師說:“這藥是治心髒的,止疼藥,但是也不能多吃,要按照說明書吃。”


    朱鴻看著手裏白白的小藥瓶,皺眉,先生好好的買這個做什麽?


    他問:“好好的人,可以吃這種藥嗎?”


    店裏的醫師笑道:“沒病吃什麽藥?不是腦子有病麽?”


    朱鴻:“……”說的也對。可能先生買這個有用?


    朱鴻帶著滿腹疑惑,走出了這家藥店,剛坐上車,掂了掂手裏的藥瓶,總隱隱有些不放心。


    先生買這種藥做什麽呢?


    十幾分鍾前,他看見丁醫生進了別墅,是不是丁醫生讓買的?既然是他讓買的,那他肯定知道是吃什麽用的。


    朱鴻思慮再三,還是撥通了丁醫生的電話。


    問出了心中疑惑,那邊丁醫生開始長籲短歎:“朱先生,這個電話你不打給我,我也是要給你打的。千萬不要給先生買那個止痛藥,我敢拿性命擔保,先生的心髒絕對沒有一點問題,絕對是健健康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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