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龍殿剛才出聲的不是別人,正是禦龍殿的主人金禦麒。今天是選妃的首日,已經有內官前來通報,說是應選女都在各宮室住下了。有數百人之多。這個消息使他心浮氣燥、難以入睡,就在殿外用練劍來打發時間。


    練得正酣之際,聽得屋頂有異樣響動,他看到有個白色身影在屋頂上晃動,手上好像持有武器。於是,他驟喊了一聲,隨即用了五層功力,擲出數枚藏於袖中的雪箭銀針。


    這雪箭銀針是用稀有的金屬鍛軋而成,細如發絲,銀如白雪,上麵雕刻著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長約寸餘,是他專用的防身武器。中此針者雖不致死,卻會讓人全身發癢,生不如死。


    金禦麒不禁有些挫敗感。他顯少使用這雪箭銀針,一旦飛出,針無虛發!可今晚,他的銀針失去了用武之地,讓對方逃脫了。


    金禦麒躍上屋頂查看,除了風和搖曳的樹影外,並無其他可疑人物。可惡!居然讓人給跑了!究竟是什麽人膽敢擅闖入皇宮?看來,該加強守衛能力了。難道自己的功夫有退步嗎?金禦麒想著想著,一低頭,意外看見了一樣東西。他彎身將它撿拾起來。借著明亮的月光,他看清是一塊繡著牡丹花的絹帕。氣中似乎飄散著一股奇特的氣味,他使勁嗅了嗅,沒錯,是一股香氣,說不上是何種香料,感覺很是沁人心脾。等等,這麽說剛才那人是個女人?應該沒有哪個男人會用此種絹帕的,即使有男人帶著自己女人的物品前來挑釁,身上又怎麽會有這種奇異的香味呢?


    沒有想到答案的金禦麒更顯得心浮氣躁,從來沒有人能如此挑動他的神經,膽敢挑戰他的能力!從小至今,他還從來沒有敗給過任何人,更何況對方很有可能是個女人。他躍下屋頂,手裏緊緊捏著那塊絹帕。


    坐在殿內的椅子上,金禦麒仔細打量這塊絹帕,上麵的牡丹花栩栩如生,嬌豔萬分,還有蝴蝶在翩然起舞。忽然,他發現絹帕的一角繡著一個“嫣”字,字體娟秀,可見繡工了得。他不禁好奇:這個人到底是男是女?是敵是友?難道是宮裏的探子?這麽晚來皇宮到底意欲何為?他聞了聞帕上的香氣,若有所思!


    長瑞宮傾城在惴惴不安中度過一晚,還未起床梳洗,清風明月就拿著東西進來了。


    “清風,你手裏拿的是什麽?”傾城開口就問。


    “這是宮女剛送來的胭脂水粉,說是每個應選女都有,我想是皇後娘娘希望你們個個打扮得美豔動人,好吸引太子的目光吧。”她將胭脂水粉放到小姐的梳妝台前。


    “我們小姐是天生麗質,用了這些東西反倒會顯得俗氣呢。”明月最甜,卻也是事實。


    傾城看了看,又聞了聞:“嗯,東西是好東西,不過明月說得對,還是先收起來吧。”


    “小姐,我們幫你梳洗吧。”


    很快,洗簌後的傾城為自己易容成原先的其貌不揚。清風為小姐將長發梳順,挽起部分發辮由龍鳳紫玉碧音釵固定,雖然簡單卻又不失韻味。


    “小姐,真可惜了你的天姿國色。”明月在一旁忍不住說道。


    “噓,小聲點。”清風提醒妹妹:“你忘了小姐此行的目的啦?”


    “話雖如此,可心裏不甘心啊。”明月說道:“若小姐無怪病纏身,定能鶴立雞群的,姐姐,你又不是沒有聽到旁人的冷言冷語。”


    “明月,別人要怎樣說是她們的事情,嘴巴長在她們身上,她們膚淺才會以貌取人的。”傾城反而安慰明月。


    “小姐說得對,我們不能聽他人胡言亂語的。”清風說道。


    “但願那幾個女官也是泛泛之輩,那小姐的心願很快就可以達成了。”明月漸漸想開了。


    她的話遭到傾城的反駁:“話不可這麽說,身為女官,她們一定有其涵養和修為,不會隨意否定應選女。我所要考慮的,該如何做才能不露聲色地讓她們以為我真是個不適合留在宮中的女子。”


    “小姐莫愁,不是還有一個月時間嘛,憑小姐的才智,一定難不倒的。”清風又是一陣安慰。


    她們正說著話,外麵忽然想起尖叫聲。


    “清風明月,外麵發生什麽事?我們出去看看,聽上去像是阿吉的聲音。”


    三人走出房間,果然,阿吉驚慌失措的模樣。


    “阿吉,發生什麽事了?”傾城問她。


    “慕容小姐,不是我,是小姐!”阿吉指著自己的臉龐:“她的臉、她的臉變得好可怕!”


    “敏敏妹妹怎麽了?走,帶我進去看看!”


    季敏敏正在梳妝台前小聲哭泣,見傾城進來,趕緊捂住了自己的臉:“姐姐,我這個模樣,怕是當不成應選女了。”


    “先別急著哭,讓我看看。”傾城拉開她的手,季敏敏的臉龐又紅又腫,已經失去了原先的美貌:“是有些異樣,別擔心,與我說說原委,興許我能幫你。”


    季敏敏止住哭泣,雙眼一亮,說:“真的可以治好嗎?”


    “昨夜還好端端的,怎麽這會兒就成了這等模樣?你有碰過什麽物品嗎?”


    “我也不清楚,隻是抹了些宮裏的胭脂水粉,就覺得臉上好癢,又脹又痛的。”


    阿吉趕緊說道:“這胭脂水粉是今早宮裏剛派人發的,慕容小姐也是有的。”


    傾城拿過一盒胭脂水粉嗅了嗅,皺眉道:“我果然猜得沒錯,胭脂被動了手腳,放了不該放的東西。”


    季敏敏聽了大驚失色:“我與人無冤無仇的,是誰會害我!”


    “阿吉,這胭脂是如何到你小姐手中的?”


    阿吉想了想,迴答:“我是從一位宮女手中得到的,沒什麽特別之處,她也在給其他應選女發放啊。”停頓了片刻,她忽然說道:“哦,對了,那個叫菊香的丫環不小心打翻過盒子,是她將胭脂盒遞給我的,還向我賠禮道歉來著。”


    “很有可能是她在搗鬼,不過,我們也隻能是猜測罷了,沒有確鑿證據不好亂下定論。”傾城看著敏敏的臉:“你放心,我有法子讓你盡快恢複,不過,這幾天你是不能出門了,連風都不能吹。”


    “隻要能治好我的臉,我可以不出去。”季敏敏對傾城感激得一笑:“謝謝你,姐姐!”


    “我會看著小姐的。”阿吉也喜出望外。


    “何必如此見外,你我既然有緣相識,如今又同居一宮,你又喊我一聲姐姐,這個小忙我是幫定了。”傾城轉身對清風明月說:“你們和我去采藥吧。”


    “采藥?小姐,你知道皇宮哪裏可以采藥嗎?”清風不解。


    明月說了句:“小姐,你不會是要去禦醫那裏吧?”


    “休要??攏?臀胰ケ閌恰!鼻慍橇?角嵋疲?噅誶懊妗


    隔壁的小花園裏,竹葉蔥翠,迎風搖曳。傾城指著竹子說道:“這種竹是金鎏國特有的,名喚金線竹,因其葉如絲線而得名。它的葉子有清熱解毒之功效,再配上我帶來的獨製秘方,定能去毒活血,三天痊愈。”


    清風笑了:“難怪小姐如此篤定,原來早已胸有成竹哇。”


    “小姐,你聽聽,姐姐又在拍馬屁嘍。”明月輕鬆取笑。


    “好啦,別鬥嘴了,趕緊收集竹葉吧。”傾城吩咐:“記住,隻要葉子不要莖脈,然後細細搗碎,才能入藥的。”


    “遵命,小姐。”清風開始動手采集樹葉。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傾城才將混合了竹葉與獨家秘方的“偏方”抹到季敏敏的臉上:“你什麽也不要想,隻要好好躺在床上歇息,不出三天就會好了。”


    “姐姐,這裏有阿吉照顧我,你該去學禮儀宮規了,晚了怕被責罰。”季敏敏躺下說道:“你要小心呐,別像我這樣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


    “就我這容貌,誰會算計我?”傾城取笑自己。


    季敏敏由衷說道:“姐姐雖說容貌欠佳,可心地善良,若我是太子,也會喜歡姐姐這種秉性善良的女子。換成是其他應選女,怕是恨不得少一個是一個吧。”


    “佛家講求一切隨緣,隨緣吧。”傾城往外走,又停了下來,說道:“女官說了些什麽,我會統統告訴你的。”


    季敏敏又衝她感激地笑著。


    儲秀殿傾城獨自一人到了儲秀殿與眾應選女集合,因昨日女官有言在先,應選女的隨身丫環不得陪同在側。


    大殿內已經放置了應選女要用的桌椅,場麵聲勢浩大,每個位置都被編了號,慕容傾城找到自己的捌拾捌號,剛坐下,錢家兩位小姐姍姍而來。


    “咦,那位季小姐沒有與你同來嗎?”錢雅蘭走到傾城麵前問道。


    “原來你這麽關心她啊。”傾城看著雅蘭的眼睛:“你知道嗎?她快死了,有人下毒害她。”


    “快死了?”錢雅蘭頓時花容變色:“不會吧?應該沒這麽嚴重啊。”


    錢雅梅拉拉她的衣袖。


    錢雅蘭故作鎮定:“你別危言聳聽哦,昨日她不是還好好的。”


    “我與你無冤無仇,和她也不是很熟,為何要騙你?”傾城試探她:“這件事一定會有後文,等一會兒我就去稟告女官大人!而且,我有證據可以找到害人兇手!”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錢雅蘭一陣心慌意亂。


    “姐姐!”錢雅梅大聲喊了一聲。


    一切昭然若揭。這次事件一定和這兩姐妹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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