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隱看著她們倆,不由心生憐憫,對殷冷道:“出門在外,誰都不容易。你過去幫幫她們。”


    殷冷當即起身,走到黃掌櫃麵前問道:“掌櫃的,還有空餘的房間嗎?”


    黃掌櫃笑臉相迎,點頭哈腰道:“殷爺,您知道的,房間是真沒有了,殷爺,您這是要……”


    小隱聽見後,打斷了黃掌櫃,道:“這樣吧,你先帶她們去我房間換身幹淨衣服,再帶她們下來一起吃飯吧,住店的事,晚點再說。”


    殷冷點頭唯諾,隨後衝祖孫倆招招手,道:“我家主人宅心仁厚,遇見他算你們走運了,你們倆跟我來吧。”


    老奶奶臉上現出驚喜的神情,拉著孫女的手,走到小隱麵前向他深深一禮。“阿蕾,快謝謝恩公,謝謝恩公!”


    小隱隻是向她們擺擺手,示意她們跟殷冷走,並不與她們多說話。


    不久,阿蕾換了一身淡黃色裙衫蹦蹦跳跳地跑下樓來,一屁股坐在小隱身邊的空位上,拿起筷子便撿了個雞大腿,吧唧吧唧地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看著小隱笑道:“真帥!你是我見過的最帥的公子爺!真人比畫像好看多了。”


    小隱詫異地問道:“阿蕾,你看見過我的畫像?在哪裏呀?”


    阿蕾從懷裏掏出一卷紙,當即展了開來,果然是一幅肖像畫,畫中人正是小隱。


    小隱更覺驚訝:“你怎麽會有我的畫像?這畫像從哪裏來的?”


    阿蕾神秘地一笑,收起了畫像,道:“原來你什麽都不知道,你的畫像可是……”


    這時,殷冷扶著阿蕾奶奶走下樓梯,見阿蕾魯莽失禮,忍不住喝道:“阿蕾,不得無禮!那個位置豈是你能坐的嗎?快起開!”


    阿蕾卻是不以為意,忽然伸手挽住小隱的胳膊,把頭往他肩頭一靠,對殷冷俏皮地笑道:“白小隱是我偶像,我和偶像在一起坐坐,你緊張什麽?”說著,還朝殷冷做了個鬼臉。


    阿蕾奶奶把臉一沉,嚴肅地對阿蕾說道:“阿蕾,白公子是我們恩人,你豈可如此失禮,快鬆手!”


    阿蕾注意到奶奶肅穆的神情,趕忙收迴手,坐正身子,道:“奶奶,我……我錯了,不過白公子好像……”忽又轉頭看著小隱,“白公子,你不介意的,是嗎?”


    “無妨!”小隱輕輕擺了一下手指,表示不介意,同時向阿蕾奶奶伸出手,請她落座。


    他好奇地問阿蕾奶奶道:“我感覺兩位非尋常之輩,恕我冒昧,能不能請你自我介紹一下?何以落魄於此?”


    阿蕾奶奶抱拳道:“老身姓韓名影,今年剛逾花甲,她是我的寶貝孫女,姓韓名蕾,正值及笄年華。我們是雪龍山腳下韓家村人。”


    說著,輕輕歎了一口氣,臉上現出哀傷的神情,接著道:“說起家中事,滿眼傷心淚。我家老頭子也姓韓,叫韓大嘴,是個跑江湖說書的,走南闖北,四海為家。正是人如其名,那嘴皮子功夫,真是了得,每每開口,便能引人入勝,讓人聽得如癡如醉。有人甚至誇他天下第一嘴啊!”


    她頓了一頓,把眼掃視一圈,見眾人個個全神貫注在聽她講話,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忽然猛歎一口氣,繼續道:“唉,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一年前,一場突如其來的山洪衝毀了我們的家園,我家老頭子、兒子和兒媳也在那場災難中不幸遇難。從此,我和阿蕾便失去了依靠,生活變得異常艱難。我們祖孫倆相依為命,四處漂泊,靠從老頭子那學來的一點技能說書賣唱糊口度日。


    我老了,時常想念故鄉,尋思落葉歸根,便決定要迴老家去。唉,真是屋漏又遭連夜雨,我們來此的路上遭遇了一夥強人,搶了我們身上僅有的銀子,我們的命真的好苦啊!今日能遇到諸位好心人,實屬幸事。感謝白公子在我們落魄之時伸出援手,我們銘記於心,永不敢忘。”


    小隱看看韓奶奶,又看看韓蕾,問道:“韓奶奶,我瞧韓蕾身上帶著我的畫像,你們是不是早認出我的真實身份?”


    韓奶奶不無惶恐地道:“白公子,阿蕾年紀小不懂事,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怪罪於她。若有得罪,老身代她賠罪。”


    說著,站起身來,深深行了一禮。


    小隱擺擺手,道:“我現在隻想知道畫像是怎麽迴事。”


    韓奶奶道:“白公子你自己可能還不知道,其實,白小隱的大名譽滿天下,盡人皆知。天下英雄出少年,他的劍法當世無雙,為人俠義非凡,實乃俠中豪傑,人中龍鳳。不瞞你說,我家老頭子這兩年,天天在外麵講的故事就是關於白小隱的英雄事跡。”


    小隱全然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先是一愣,隨即笑了笑,問道:“還有這種事?都說些什麽故事?”


    韓奶奶道:“那多了去了,比如,‘勇救唐卉兒,一招擊敗秦梟狼’,‘扮演白傻子,獨闖天一山’,‘化名唐打狗,大敗除魔七英’,十八招巧敗白眉老妖,‘威震靈山,大敗摩羯派’‘白雲寺勇救大成王’,‘一刻鍾六百劍,大敗孫宣顯神威’,巴渝山莊,獨……”


    小隱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自己這幾年做的事竟然成了別人口中說書的故事!


    卻不知是哪位好事者竟對他的經曆了解得如此詳盡!


    他忙伸手製止韓奶奶繼續往下說,道:“好,好,別說了,我知道了。你還是說說畫像的事吧。”


    韓奶奶莞爾一笑道:“遵命。”說著,從懷中也取出一張畫像,展了開來,“這畫像好像就是這兩天才傳出來的,現在百蠻之地恐怕到處都在傳這幅畫像和與之相關的消息,說大成巴瀘王白小隱要滅掉玄冰宮,有人為保護玄冰宮發出懸賞令,聲稱隻要有人能取下巴瀘王的人頭,便可獲得白銀二十萬的獎賞!”


    天哪!


    在場眾人聞言,無不震驚失色。這消息如同一聲晴天霹靂,在眾人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殷冷霍地站立起來,滿臉憤慨之色,怒道:“什麽人幹的?用心何其毒也!”


    這樣一來,小隱的百蠻之行無疑變成了公開的秘密。


    他的行蹤和目的已經暴露無遺,成為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二十萬兩銀子,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誘惑,足以讓無數人心動,甚至不惜鋌而走險。


    這意味著,從現在開始,小隱一行在百蠻之地將麵臨無數潛在的敵人。


    危險如同無形的陰影,無處不在,讓他們幾乎寸步難行。


    眾人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寒意。


    他們迴想起剛才被小隱驚退的絡腮胡子那夥人,心中更是明白,那夥人無疑也是衝著這二十萬兩銀子而來的。


    幸運的是,他們選擇了這條路途艱險的螺山線路。雖然這條路充滿了未知和危險,但至少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遭遇到太多的殺手。


    然而,前路漫漫,誰又能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呢?


    但是,他們沒有退路。


    小隱必須在夏至日之前趕到玄冰宮拯救烏麗公主!


    他隻能繼續前行!


    大堂陷入了沉默,氣氛凝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小隱的身上,就連貪吃的丁三、丁四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險,停止了吃食,目瞪口呆地盯著小隱看。


    全場隻有那個叫韓蕾的女孩仍在不停地吃,吧唧吧唧,津津有味。


    她好像忽然意識到所有人都靜默了,都在默默地看著她,趕忙放下了手中的雞腿,不好意思地搓搓手,看看桌上的其他人,又看看小隱,衝他擠擠眼睛,笑問:“你們一個個是怎麽啦?這麽嚴肅?”


    小隱沒有理她,緩緩站立起來,掃視了一下全場,神情凝重,緩緩地道:“大家都聽見了,我們攤上麻煩了!你們害怕嗎?”


    話音剛落,全場響起一片堅定的迴應:“不害怕!”


    聲音整齊,鏗鏘有力,凝聚著每一個人的決心和勇氣。


    小隱點了點頭,又問道:“我們能退縮嗎?”


    眾人再次齊聲應答:“絕不退縮!”


    聲音更加洪亮,充滿了信心和決心。


    小隱取劍在手,高高舉起,道:“外麵來了四五十騎人馬,肯定也是衝著二十萬來的,備戰!”


    所有人齊刷刷抽出佩刀、佩劍,高高舉起,齊聲高喊:“生死與共,誓救公主!”


    聲音震天動地,仿佛要將整個大堂都掀翻。


    殷冷高聲道:“下麵我來布置防禦,大家跟我過去。”


    小隱對韓奶奶道:“韓奶奶,待會可能有一場惡戰,你帶孫女先迴房間避一避吧,沒事不要出來。”


    韓奶奶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道:“謝謝關心。老身隨我家老頭走南闖北,江湖中的人物多少知道一些,剛才從店裏出去的五六人是螺山大盜,老身隨我家老頭走南闖北,江湖中的人物多少知道一些。剛才從店裏出去的五六人,老身一眼便看出他們是螺山大盜。為首的那兩人,一個叫花癡楊登,一個喚屠夫謝多,皆是江湖上二流的貨色,平日裏專幹些偷雞摸狗、強取豪奪的勾當。”


    她頓了一頓,繼續道:“現在趕來客棧的,聽那馬蹄聲,氣勢洶洶,足有四五十騎人馬,聲勢浩大。老身猜測,來者必是螺山一地的頭號山賊霸天虎戴閩、斑斕虎孫光龍和黑毛虎姚勝無疑。


    這三人嘯聚六十裏外的虎頭山,橫行霸道,作惡多端,名聲極壞。尤其是那霸天虎戴閩,善使一柄鬼頭刀,刀法狠辣,舞動起來潑水不進,號稱螺山一刀,在江湖上罕逢敵手。白公子,你要小心了。”


    說話間,猛聽客棧大門發出“砰”一聲巨響,如受巨石撞擊,大門瞬間破開,撞門的是一件圓圓的物體,骨碌碌直滾進大堂。


    一陣山風吹進堂內,燭火猛烈搖晃,眾人細看那滾進來的物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竟是那個險些被丁三、丁四斬下手臂的屠夫謝多的頭顱!


    血淋淋的頭顱,齜牙咧嘴的恐怖模樣,幾乎令所有人毛骨悚然。


    黃掌櫃和幾個夥計嚇得驚聲尖叫,躲在櫃台下簌簌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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