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淡漠地從男人身上收迴視線,沾上血的皮鞋在地上碾了碾。


    “卡慕,你的槍法變差了。”


    酒井遙的指尖顫了顫,的確,剛才她留了餘手,打的位置很偏,鴨舌帽男人雖然出血多,但頂多算中傷。


    現在被琴酒這麽一踢,倒是要變成重傷了。


    見酒井遙沒接話,琴酒冷哼一聲:“迴去後繼續和我訓練。”


    一瞬間,酒井遙覺得天都要塌了。


    她想起之前在琴酒手下生不如死的日子,她一個醫生,在琴酒的魔鬼訓練下都快變神槍手了。


    本來以為終於逃離了那樣的折磨,沒想到現在又要再經曆一遍。


    酒井遙閉了閉眼,心裏有點後悔了。


    雖然對不起地上已經昏迷的那位,但如果早知道會麵臨琴酒的魔鬼訓練,那她還不如打的準一點呢。


    但現在事已至此,再後悔也沒用了,酒井遙隻能頂著琴酒極具壓迫力的視線點了點頭。


    琴酒的視線這才移開,對之前一直站在門口,似乎沒什麽存在感的安室透抬了抬下巴。


    “今晚你留在這兒。”


    安室透還沒說什麽,酒井遙就先睜大了眸子。


    “他留在這兒?”


    琴酒沒說話,但那眼神明顯就是‘你有什麽意見嗎’的意思。


    “我覺得我不需要別人保護,”酒井遙試圖讓琴酒改變這個草率的決定。


    然而琴酒並不理她,他揮了揮手,後麵的伏特加就心領神會地走上來,將地上暈倒過去的男人直接扛在了肩上,像扛著袋米一樣輕鬆地走了出去。


    琴酒也轉身,冷酷的聲音響起,卻不是對酒井遙說的,而是對安室透。


    “保護好她,這是你唯一的用處。”


    琴酒如同一陣風般的走掉了,隻留下了房間裏尷尬的兩人和地上的血跡。


    這家酒店和組織有合作關係,琴酒一走,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服務生就動作熟又迅速地清理了血跡,整個過程不超過幾分鍾,走時還貼心的帶上了門。


    酒井遙和安室透麵麵相覷,雖然他們之前認識,安室透還在她家住過一晚上,但現在的情況還是讓酒井遙腳趾抓地。


    酒店的房間是大床房,隻有一張床,安室透今晚要待在這兒的話就隻能睡沙發了。


    酒井遙:“額……要不你還是迴去吧,琴酒應該不會發現的。”


    比起酒井遙,安室透倒顯得自在多了。


    “我沒關係,”他抬起眸子看酒井遙,“你會覺得唐突嗎?”


    不知道是不是酒井遙的錯覺,安室透比起之前變得好接近了一些,也沒有那種生人勿近的氣場了。


    酒井遙搖了搖頭:“沒事,那就委屈你今晚睡沙發了。”


    她也能理解安室透,畢竟是頂頭上司安排下來的任務,還說什麽‘這是你唯一的用處’,作為剛進組織的新人,安室透肯定不敢違抗琴酒的話。


    想到這裏,酒井遙自動給安室透套上了一個小可憐的濾鏡,充滿慈愛地拿了瓶水遞給他。


    “琴酒的性格就這樣,你別在意,組織裏的人都被他罵過。”


    安室透接過水,接上她的話:“你也被罵過嗎?”


    “啊……”


    酒井遙想到以前和琴酒練習槍法和格鬥術的時候,那何止是被罵過,酒井遙都恨不得直接哭著拔槍把琴酒突突了。


    當然,以上想法隻存在於酒井遙的想象中,事實上是她含淚繼續被琴酒罵的狗血淋頭。


    這件事後來不知道是被誰傳了出去,反正最後整個組織都知道了,第二天連貝爾摩德和基安蒂都來看她的笑話。


    這段經曆實在太丟人了,酒井遙本來想隨便扯過去,但看著安室透清澈的眸子,卻又敗下陣來。


    如果她的經曆能安慰到這個小新人,那也還不錯。


    “……所以我倒現在看見琴酒都還有點後怕,都快得ptsd了。”


    說到這兒,酒井遙又想起琴酒讓她迴去後繼續和他練習槍法,天啊,她隻要一想想都要崩潰了。


    安室透看著少女有些生無可戀的表情,隱晦地觀察著她。


    他已經和酒井遙認識了一段時間,但卻依然看不透她。


    她是組織的醫生,但卻並不像組織的人,應該說,她更像一個普通人。


    她好像把組織當成了一個上班的地方,而琴酒則是一個難纏又苛刻的上司,換句話說,她並沒有對組織的依賴和忠誠。


    安室透的眸色暗了暗,他狀似無意地開口:“卡慕醫生為什麽會來組織?”


    酒井遙隨意坐在椅子上:“你們怎麽都愛問這個問題……”


    她支著頭,眼裏的情緒看不真切:“因為我從出生就在組織啊,我的父母也是組織的醫生,所以我這應該算女承家業吧。”


    酒井遙作為當事人說得不在意,安室透卻垂下了眸子。


    從出生就在組織,所以根本沒得選嗎,如果有機會,她會不會叛逃呢?


    也許卡慕將來會變成他們警方撼動組織的關鍵一步。


    “你呢,”酒井遙抬頭看安室透:“你為什麽會進組織?”


    安室透愣了一下,輕笑道:“外麵掙不到什麽錢,剛好有一條路子,就來試試水。”


    酒井遙僵住了,什麽叫剛好有條路子,什麽叫就來試試水??


    這些來組織的人都是怎麽迴事,上次黑麥也是這麽說的,說什麽在外麵混不下去了,所以才來組織,現在安室透又說來組織試試水。


    他們知不知道這個水有多深啊,一入組織深似海,下次再見說不定就在牢裏了。


    酒井遙深唿吸了一下,現在再勸已經來不及了,安室透甚至已經到了能和琴酒一同出任務的程度,現在安室透要是叛逃,絕對能被琴酒追到天涯海角。


    她隻能悲痛地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膀:“你說你,要是能把在組織的這股拚勁放在正事上,肯定能幹出一番大事。”


    還有黑麥也是,明明感覺那麽沉穩,能力也出眾,偏偏要吃軟飯,靠著明美加入了組織。


    看著一個個能幹大事的人加入組織,酒井遙隻覺得前途渺茫。


    照這樣下去,他們這個辣雞組織什麽時候才能完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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