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玉無涯的保駕,城主府雖然戒備森嚴,但是他們還是不虛此行。常青這才知道原來精神力還有一種效用——欺騙。隻要精神力的修為高過對方,就可以實施這個效用。


    所以,常青在城主府裏基本上算是橫行無忌,到手了不少好東西。


    可是意外總是來得猝不及防,常青萬萬想不到,在城主府還能遇上老熟人。哦不,老熟鬼。還真是有緣分呢。


    您猜常青遇到了誰?常家的人,哦,鬼。


    世上鬼有兩種,一種是鬼界土生土長的,鬼生的鬼,就像卞當超這種,就是土生鬼;另外還有一種就是人類死亡後,來到鬼界成為的鬼,叫做外生鬼。人類死亡不一定都到鬼界,有一些就是要在人類世界徘徊,人不人鬼不鬼的在著,也有一些是想尋求重生的機會。不過,肉體和魂魄同時死去的那種,是沒有這樣的選擇的機會的,他們唯一的歸宿就是鬼界。


    在鬼界,地位比較高的一般是土生的鬼,這樣的鬼在鬼界畢竟已經有根基了。而外生的鬼除非是修為比較高的,在鬼界哪怕初來乍到,也能憑借自己的能耐打出一番天地,其它的一般就隻能做比較低級的鬼了。比如在常青麵前的這一部分鬼,就在城主府做最低級的侍從。沒有了家族的庇佑,他們連鬼都做不好。


    十多年過去,常青已經從稚嫩的少年長成了壯碩的青年,他們還是認出了常青。而常青這樣子,顯然比他們過得要好啊。


    “家主,您也來了?”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男鬼,常青不是很有印象,應該是旁係的。


    “啊。”常青模糊迴答。


    “家主,您來了,這下我們可有盼頭了哇。”另一個女鬼說。


    呃……這,也許會讓他們失望呢。


    “就隻有你們幾個嗎?其他鬼呢?”常青問。


    “他們,都去其它地方了。”好幾個鬼同聲說道。


    “哦,他們去其它地方做什麽了?”


    “還能做什麽?”一個女鬼不屑地說:“還不是做仆役,還能做什麽?最多做通房就了不得了,難道還能做妾嗎?”


    常青不禁抹了把汗,常家的人這麽菜嗎?來到鬼界隻有做仆役的命?就不能朝著做主子的方向去嗎?這麽不爭氣?差不多一個家族都來了,就這麽四分五裂東一坨西一坨的?


    “你們可以辭工嗎?”常青問。


    “能。”異口同聲。


    “好,我給你們兩個月的時間,你們辭工去把其它鬼湊齊,兩個月以後在都城碰麵。如果你們能把鬼湊齊,我給你們想想辦法,如果你們湊不齊人,那你們還是各鬼顧各鬼吧。”


    眾鬼麵麵相覷,兩個月的時間,這時間有點緊啊,再說,他們也沒有錢啊。


    “沒錢是吧?”常青非常的善解人意,“三日之後,北門外十裏坡,你們在那兒等我。”


    “那,家主,您可一定要來啊。”


    “嗯,我一定去。”


    “那,家主,您是來做什麽的呀?我們給您帶路。”


    “呃……不用了,你們忙去吧,我自己逛逛。”城主府的構造常青已經了然於胸,其實不用他們帶路,還有可能給他們帶來災禍。


    這時,眾鬼默契地四周看看,立刻分散了幾人去放風,其中一人對常青悄聲說道:“家主,我們知道一個秘地,裏麵有件寶貝。”


    “哦。”常青點點頭,敢情他們惦記那寶貝很久了。“什麽寶貝?”


    “據說是練功的上佳寶貝,有了那件寶貝,練功可以以一當十。”


    “以一當十?”常青說:“那可確實是件好寶貝,在什麽地方?”


    “我們帶您去家主。”


    “不用了,你們告訴我在什麽地方,我自己去,你們不要暴露了。”


    “哦,好的,家主,那寶貝是在……”


    卞當超發誓,他絕對不知道是怎麽迴事,怎麽就稀裏糊塗地五萬黑晶就沒有了。他隻是在繁華的街上走著,走著走著,就被一些長得很美的女鬼拉進了一幢非常豪華的樓裏,然後,他……她們……他很快樂,平生第一次這麽快樂。難怪爹娘總說,孩子長大了是要成親的,原來,成親是一件這麽快樂的事。雖然他稀裏糊塗就花掉五萬黑晶,但是他覺得,如果不是覺得把錢花掉了對不起秦公子,他會很開心的。


    他現在,一麵是快樂,一麵是愧疚,這樣的情緒也從來沒有過。出來這一趟真是沒有白出來,經曆了好多在家裏絕對經曆不了的事。難怪書上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體驗,除了親身經曆,無法從書上獲得。


    不過,他在街上看到了郵差,可以幫忙送信的。如果實在不行,他就送信迴家,請爹爹派人送點錢來。二哥想娶公主就讓他去娶吧,現在,他隻想去都城見見世麵。原來走出忘川鎮,外麵的世界真的很精彩。


    正在心猿意馬的時候,他又被一名奶白小鬼拉進了另外一個好玩的地方,不同的桌子上有不同的玩法,他一開始不僅把他花掉的五萬黑晶贏迴來了,還另外多贏了十萬黑晶。他覺得很好玩,並且如果再贏十萬黑晶的話,就可以買法寶跟秦公子一起做飛行法寶去都城了。所以,他不僅把贏來的十五萬黑晶輸掉了,還把最後的五萬黑晶也輸掉了,就連那把劍也沒有了。那些人看他再也無利可圖,就把他趕了出來。


    所以現在,他連送信的錢都沒有了,可以跟秦公子換的那把劍也沒有了。他現在一文不名,離乞討隻有一線之遙。


    所以,當常青迴到旅店,得知卞當超半個晚上就把十萬黑晶揮霍一空的時候,實在不知該那卞當超如何是好。玉無涯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不失時機地挑撥離間:“你看,我就說嘛,他就是爛泥扶不上牆,你現在相信了沒有?”


    “你閉嘴。”常青沒好氣地說,什麽人,這是可以挑撥離間的時候嗎?


    “喲嗬,怎麽,現在不用我了開始跟我使臉色了是吧?一個個都是忘恩負義的白眼兒狼。要我閉嘴是嗎?我偏不閉嘴,我就要說,他就是一個癟三,帶著他他會拖累你,也會拖累我。他現在一個子兒都沒有了,反正他跟我做跟班我都不要他的,他除了會吃喝嫖賭什麽都不會做的,


    他……”


    “夠了!”常青怒吼一聲:“有完沒完?!”


    事實證明,卞當超的承受能力真的不強,這一番話已經把他幼小的心靈刺得千瘡百孔了。他似乎真的深受打擊,也許從小到大,都沒有人這樣說過他,他也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這樣的無用。


    “秦,秦公子。”卞當超嘴唇都在顫抖,語不成句,隻是用求助的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常青,似乎是要從常青眼裏得到答案,自己到底是不是這樣的不堪。


    “好了,別聽他胡說,在他看來,就沒有一個鬼能夠入他眼的。在我看來,你很特別。不過他有一點也說對了的,酒色財氣,你駕馭不了,以後不要碰了,明白?”常青從來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安慰鬼,這似乎不是自己的畫風。不過剛才玉無涯那一番話,自己若不及時安慰的話,說不定卞當超就真的自此毀了。好吧,這下自己有火也不能發了,還得撫慰別人弱小的心靈。他突然有些同情穆忠仁,這樣的父親,穆忠仁沒有長歪,還長得比較正,可真是難為他了。


    卞當超從常青眼睛裏沒有看出嫌棄,於是懵懵地點了點頭。不過還是不確定地如同做錯了事的孩子請求家長的原諒那樣說道:“秦公子,你真的覺得我很特別嗎?我是不是真的特別無用?”


    “好了,別胡思亂想了,你以前在家沒有碰過酒色財氣,第一次把握不住也正常,隻是以後不要去碰了,明白?你駕馭不了,你家裏也並非大富之家,也吃不消,明白?”


    “嗯。”卞當超輕輕點了點頭。常青暗暗吐了口氣,原來自己還有做知心哥哥的潛力啊,自己以前居然不知道。


    “前輩,你不自己出去溜達溜達?”安撫了卞當超,常青問玉無涯道。


    “怎麽?不想跟我在一處啊?”玉無涯瞪著眼睛問,嚇得卞當超不自覺地往常青身後躲,自然又賺了玉無涯好幾個白眼兒。


    “當然不是。”常青嚴肅地說:“前輩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跟前輩在一處實則三生有幸。隻不過晚輩想著前輩可能需要出去打聽一些消息,如今有些地方正是各種消息匯流的時候,晚輩不敢耽誤了前輩的大事。”


    常青這一番話說得玉無涯連連點頭:“嗯,你說的對,我是要出去打聽打聽消息。這小子你就不要讓他再出去了,省得他把自己都給弄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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