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這個……”文欽搖了搖頭:“我就不清楚了,那老兵也沒能說過。當時我也沒當迴事。就當笑話聽了,連真假都不知道。”


    李辰海沉吟了片刻。沒有再問,讓典滿帶文欽下去休息,同時讓他明天去找荀惲辦個調撥手續。等文欽走了,李辰海對龐統等人說道:“如果這詔書還在伏府,這事情倒是好辦了,不由得天子不俯聽命。隻是這事情隔了這許多年,難免伏完會把詔書給毀了?”


    張鬆搖了搖頭:“這個誰也說不清,隻有問伏家的人才知道,我們在這裏猜是猜不出個結果的。”


    李辰海笑道:“我自然是知道隻有伏家地人知道,可是我們不能就這麽上伏家去搜吧,且不說我們沒有這權利,就算有這權利,萬一這份詔書根本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甚至已經被毀了,我們將如何收場,且不是一場大大的笑話?”


    “依我之見,不如這樣吧……”張鬆說著,壓低了聲音說了幾句。李辰海等人一聽,相互看了一眼,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伏典這些天心情很不好,這些天皇後不斷地派人來找他進宮議事,能議什麽事呢,無非是想讓他勸天子不要廢後,他當然不想皇後被廢了,可是這他說了算嗎?天子說了都不算,他說了能頂個屁用,不過是死扛而已,能拖得一天算一天。他心裏也明白得很,伏家不是曹家的對手,如果他能象父親伏完那樣老老實實在家做學問,也許對伏家來說是最好的結果,可是他不是父親,他做不到父親那樣無爭,他忍不下這口氣。


    這天他剛從宮裏給太子講完尚書迴來,剛下了車,還沒來得及進門,二弟洛江晚就麵色驚惶的從裏麵迎了出來,一把就拉住伏典的袖子,急急的說道:“兄長,你可算是……迴來了。”話說得急了些,一口氣沒順上來,嗆得他咳嗽起來,唾沫星噴了伏典一臉。


    伏典本來心情就不好,又被他噴這麽一臉,心裏更是不爽了,他掙脫了洛江晚的手,在他抓著的地方撣了撣,這才皺著眉著不滿的看著洛江晚,慢吞吞地問道:“什麽事如此驚慌。平時養氣的功夫都哪去了,哪裏還有我伏家的門風?”


    洛江晚快哭出來了,他也顧不上和伏典分辯,拉著伏典就往裏走,還不放心的迴頭看了一眼門前的巷子,好象擔心有人跟在後麵似的。他一邊走。一邊湊在伏典耳邊說道:“兄長,大事不好。”


    伏典被他拽得跌跌撞撞地,全無平時半點風度,心裏惱怒之極,他一把推開洛江晚,厲聲喝道:“你今天是怎麽了?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能讓你如此失態?什麽大事,皇後都要被廢了,還有什麽事能比這件事大的?”


    洛江晚見他火。一時倒被他嚇住了,他鬆開手瞪著眼睛看著伏典,半天也沒能說話。


    “說。什麽事?”伏典哼了一聲,負手緩步向裏走去。


    “伏仁被丞相司直韋大人……拿去了。”洛江晚刻意壓低了聲音,喃喃地說道。


    “伏仁?”伏典停住了腳步,扭過頭來不解的看著差點撞上來的洛江晚,“韋孟明抓他一個書仆幹什麽?”


    “我……也不知道。”洛江晚也奇怪呢,他今天正在家閑住,忽然聽人說去西市買紙地書仆伏仁被丞相司直韋著的人給帶走了,不久韋晃就派人來說明,說是有人狀告伏仁偷了東西。所以他要將他帶迴去調查。洛江晚剛剛鬆了口氣,沒到一個時辰,韋晃就派了幾個人來,將伏典的書房給團團圍住,進去大肆搜查,現在正在裏麵翻檢呢。至於他們究竟在找什麽,洛江晚也不知道,他隻知道從記事起,就沒有這樣如狼似虎的士卒進他們伏家。更沒有人敢當麵對他們喝斥的,下意識的覺得生了大事。


    伏典不滿地哼了一聲,對洛江晚這樣地表現很不滿意。洛江晚從小嬌生慣養,這麽大年紀了,也沒能尋個正經差事,一直在家裏養尊處優,遇到一點小事就大驚小怪。不就是一個書仆被抓嗎,有什麽大不了的。伏典一邊走一邊想,這也奇怪了。伏仁是府中地老人了。服侍父親十來年,現在又服侍他。在他看來,伏仁是個安份守已的仆人,要不然父親也不會那麽看重他,半個家都給他管了,平時一般人根本不讓進的書房也隻有伏仁一個仆人能進,比洛江晚這個紈絝子還受父親年看重,在伏家也是個身份不低地仆人,以他的薪資,有必要去偷東西嗎?看來是有人看我伏家要倒台了,想落井下石。


    伏典冷了臉,大步進了內院,看著挺胸立在書房後的司直府衛士,他不屑的哼了一聲,舉步就要進屋。那個衛士一見他要硬闖,二話不說,上前就將手中的冷森森的矛尖對準了伏典起伏不停的胸口。


    “放肆!”伏典氣得臉都紫了,這還了得,一個小小的司直府衛士居然敢把長矛對著他一個侯爺,這大漢還有規矩嗎?


    那衛士卻一步不讓,依舊用長矛對著伏典的胸口,冷聲說道:“司直府在辦差,一切人等,不得入內,違格殺勿論。”


    “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伏典犯了倔,毫不退縮地向前撞去。那衛士微微皺了皺眉,手中的長矛抖了一下,正在猶豫要不要真的刺死這個看起來胡子都快炸起來的老頭,身後傳來一聲輕喝:“大膽,怎麽能如此對待少傅大人,還不收了。”


    那衛士聞聲收了長矛,退在一邊。伏典抬頭看去,隻見韋晃背著手皺著眉站在階上,一臉不快的看著他。伏典大怒,兩步衝上台階,怒視著韋晃說道:“韋大人,好大的威風,不知我伏家哪裏得罪了大人,需要勞動大人親自帶人來搜府。”


    韋晃淡淡一笑,拱了拱手:“伏大人莫急,我也是奉了公務來的,不然哪敢來叼擾大人。不過是貴仆伏仁招認說從郗大人府上得了一本書,藏在這書房之中,故而我才來查看一番。”


    伏典火更大了,我家的書不比郗鴻豫多,需要到他府上去偷書?再說了,說誰偷書都有人信,說伏仁這個忠謹的仆人偷書,豈不是天大地笑話,偷了書還藏在書房裏,你的意思是說這是我或我父親讓他去偷了的?


    “豈有此理。”伏典氣得直哆嗦,一把揪住韋晃:“韋大人,我伏家大小也是個侯爵。這府第也是陛下親賞的,不比尋常人家,今天韋大人若是搜出這什麽寶貝書來尚好,如若搜不出來,還請韋大人和我一道到天子麵前去澄清一下,以免世人以為我伏家跟那些酷吏一樣。藏汙納垢,出門就被人砍死。”


    韋晃的臉一下子就白了,他老子就是個伏典所說的那種酷吏,而且因為結仇太多,不僅被免了官,還被仇家追殺致死,伏典這是指著他臉上罵他了,讓他如何能忍。他哼了一聲,一揮手甩開了伏典的手。怒極反笑:“伏大人,你伏家是熟讀詩書地人,何必如此尖刻。損了君子之風,白白和我這等酷吏一般。你放心,如果搜不出證據,我不僅和你進宮去見陛下,還要去鄴城去見丞相,請丞相大人免了我這司直之職,到時候再在襄陽月報上登個消息,向你少傅大人致歉。”


    伏典也氣得笑了,他饒有趣味的看著韋晃:“韋大人。聽你這話,好象已經有了確切證據似地,誌在必得啊。我伏府居然真出了個賊,還是個侍候了老侯爺十來年地賊,這倒是大漢朝真正的笑話。我今天倒要看看,韋大人能搜出什麽賊髒來。莫要說鄴城,就是到天邊,我也陪著你地。”


    韋晃嘿嘿一笑,斜著眼睛看了一眼伏典。轉身向裏走去。伏典哪裏肯放他,一把拉著他說道:“韋大人,既然是我府上地仆人犯法,我自當親自過問,還敢請教大人,我家那手賤的書仆在什麽地方,我好問個清楚。”


    “他啊,還在司直府的牢裏,伏大人很快就能見到他了。”韋晃說著。擺脫了伏典的糾纏。大步進了屋。伏典也跟著進了屋,一見屋中已經被人翻得一片狼籍。不由得勃然大怒,瞪著眼睛看著韋晃,暗自決定一定要他好看。韋晃對他那要殺人的眼光似而未見,在滿地的書籍中漫步而行,隨手拿起一本書翻了兩頁,又隨手扔在一旁。悠閑自得的樣子讓伏典氣得不停的喘大氣,胸膛猛烈的起伏著。


    一幫司直府地屬員對他們的鬥氣恍若未見,還是一本本的細致地查架上的書籍,連最麵的書帛都給翻出來好好的看了一遍。不過他們雖然搜查得很細致,還是一無所獲,眼看著整個書房都已經查過一遍,韋晃也有些皺起了眉頭,他掃視了一眼房裏,又看了一眼吹胡子瞪眼睛就準備拉他去見天子的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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