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折小聲道:“我們去哪兒啊?”


    白澗宗反問:“你覺得?”


    燕折嘀咕地說出心裏話:“我怕您直接衝到蘇宅去把蘇友傾給弄死。”


    “弄死?”白澗宗嘲弄道,“我這幅樣子,到底是他弄死我,還是我弄死他?”


    燕折看了眼白澗宗的腿,轉移話題:“不是去蘇宅,那去哪?”


    白澗宗:“你今晚住海勒公館。”


    燕折一愣,轉而想起海勒公館就是白澗宗市區那套房子的小區名。哦,他在那也有一套,純毛坯。


    燕折一個翻身坐到白澗宗腿上,這套動作已經十分熟練。


    他按住白澗宗肩膀,警惕地問:“那你去哪兒?”


    白澗宗道:“哪也不去。”


    燕折不信,盯著白澗宗的眼睛執著地等一個答案。


    “……我迴老宅。”白澗宗別開燕折的脖子,“下去。”


    燕折雙手也撐在腿側,不動如山:“帶我一起。”


    白澗宗秒答:“不行。”


    燕折:“那你就是騙我。”


    白澗宗:“騙你又怎樣?”


    燕折眯起眼,氣得牙癢癢。


    駕駛座上的俞書傑第三次迴首,白澗宗和燕折聽起來像吵架,又像調情,他真不是故意要打斷,但


    “老板,燕少爺,前麵有交警。”


    燕折一秒翻迴原位,快速插上安全帶,裝作什麽都沒發生。


    最離譜的是,交警還是原來那個交警,他們開的還是同一輛車。


    不出意外被攔下了:“靠邊停一下,測酒駕!”


    俞書傑朝酒精測試儀吹了口氣,交警朝車內瞄了眼,很快認出了他們:“又是你們啊?”


    燕折矜持地嗯了聲。


    交警打量了一下笑道:“這次不錯,還係了安全帶。”


    燕折:“嗯!”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早十秒你就能看到我坐他腿上了。


    俞書傑自然沒有喝酒,順利地被交警放離。


    後視鏡裏,交警的身影逐漸變小,不斷攔車測試酒精度數,直到在霓虹夜色下成為一個不起眼的芝麻點。


    白澗宗冷不丁出聲:“蘇友傾可能是帶走媽、當年那場車禍主始者的推論,祖母需要知情。”


    燕折:“……”


    白澗宗語氣平靜,卻給人一種山雨欲來的錯覺:“家裏在醫療行業和他們家有不少合作,不論是不是蘇友傾謀劃的,家裏都要提前做好準備。”


    說是“做點準備”,燕折卻感覺下一句就是“趕盡殺絕”。


    蘇友傾要解決,蘇家也要解決。


    “那帶我一起迴老宅不行嗎?”


    車子已經駛入了地下車庫,緩緩停在一棟居民樓前。


    俞書傑下車,幫燕折拉開車門。


    燕折和白澗宗對視了會兒,明白了。


    他看看俞書傑又看看白澗宗,將無理取鬧發揮到了極致:“帶他都不帶我?”


    白澗宗油鹽不進:“張三李四在電梯那,不用擔心安全。”


    燕折甩手下車,頭也不迴道:“你倆過日子去吧!”


    俞書傑沉默一秒,目前這輛車上就他一個保鏢,另一個留在了孤兒院。不出意外的話,燕少爺口中的“你倆”指的就是老板和他。


    ……一個人上班真挺無助的。


    白澗宗冷冰冰道:“還在那杵著幹什麽?開車!”


    “……是。”


    聽到車子離開的聲音,燕折也沒迴頭,張三李四果然在電梯口等著:“燕少爺。”


    燕折擺擺手,一進電梯,便有些無力地靠在牆上。


    腦子都是恍惚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孤兒院的事?


    白茉?蘇友傾?


    還是隨時可能失控的白澗宗?


    好像都想了,又好像都沒想。


    他緩緩走到大門前,打開聊天記錄找前些天白澗宗發給他的密碼:926943。


    輸入到一半他便停下了,猶豫地給葉嵐君發去信息。


    白上加白:葉醫生,明天有空嗎?


    葉子:本來沒有,現在有了。


    燕折還沒來得及迴複,那邊就打來語音電話:“俞先生和我說了今天的事,本來今晚要走的,但現在機票取消了你怎麽樣?”


    “我還好……”


    “那就好,先好好睡一覺,明早見。”


    燕折安靜了會兒,遲遲沒掛電話。


    葉嵐君察覺到他的欲言又止:“還有別的事嗎?”


    燕折突然道:“葉醫生,給我催眠吧。”


    “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催眠”葉嵐君還是那句話,“你的意誌並不脆弱,並且潛意識裏似乎並不接受催眠這件事,本人抗拒的情況下,治療效果不會好。”


    這都是在第一次接觸中做出的判斷。


    拋開燕折會突然流淚、陷入年少時的處境與人格外,他比任何人都正常,性格也較為堅韌。


    從經驗上來看,他並不是一個需要催眠治療的人。


    “我現在不抗拒了。”燕折一邊輸入最後三位密碼,一邊問:“今天醫院的檢查結果出來,我有什麽問題嗎?”


    葉嵐君:“沒有,你很健康。”


    各種意義上的健康,腦部ct、內分泌、包括心理量表都太正常了。


    “可我一點都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麽。”燕折打開門,屋內的陳設還和之前一模一樣,他換上拖鞋,“您能告訴我嗎?”


    葉嵐君反問:“白總沒告訴你?”


    “沒有。”想到白澗宗不肯帶自己迴老宅,燕折就來氣,“我對這件事應該有知情權吧?我想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


    “好吧。”


    葉嵐君如他所願:“你昨晚在逗貓的時候出現了明顯的應激反應,有幻聽幻視的情況,並掐住了小貓的脖子。”


    燕折唿吸一滯:“大白被我掐死了!?”


    “大白?”葉嵐君迅速反應過來這是貓的名字,她安撫道:“沒有,大白很好。”


    燕折掐入掌心的指尖這才緩緩鬆開。


    就知道,白澗宗避而不談,肯定沒好事。


    葉嵐君問:“你還好嗎?”


    燕折緩緩走到沙發邊,無意識地窩了進去:“我沒事……這種情況在心理學上算什麽?”


    “符合輕微的精神分裂症狀。”葉嵐君沒有隱瞞,“但你的身體檢查很健康,內分泌情況也很正常,所以你並沒有被確診。”


    “……”燕折想,也許是因為他並不是原身。


    葉嵐君手裏其實有監控視頻,但不確定視頻會不會再次讓燕折受到刺激,隻能口頭描述後麵的事情。


    “後來白總就迴來了,俞書傑從你手裏接走了貓,你一直掉眼淚,像是迴到了小時候的處境,說了些疑似與白女士關在一起時候的事。”


    燕折一怔,幾乎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個球,半晌才問:“我有說什麽有用的線索嗎?”


    “有一點,但不多。”葉嵐君說,“比如,當初可能有一個年長於你的男生想要幫你逃跑。”


    燕折幾乎是立刻迴憶起白澗宗傍晚的推論……如果蘇友傾真是幕後主始者,那剛好對得上號。


    他兒子蘇然年紀確實比自己大,叫做哥哥也沒問題。


    燕折閉了閉眼,他隻見過蘇友傾幾次,每次確實好像有種若有若無的不適感,不太真切。


    他最初以為,自己隻是不喜歡所有和燕家沾邊的人。


    還有那次在商場,蘇然用很複雜的情緒對他說“你過去那樣討人喜歡,是我害你到了如今這步田地”。


    當時他大為不解,如今再迴憶,每個字符都好像夾帶暗示。


    但為什麽?


    如果十四歲那年蘇然確實救了他,為什麽要說“是我害了你”?


    最近幾次碰麵,蘇然的狀態好像確實都很差,總是看著他欲言又止。


    這又是為什麽?


    如果蘇然想挑開他父親的犯法行徑,不必等到今天,是什麽讓蘇然發生了變化?


    不能細想,越想頭越痛。


    耳邊還有道聲音:“燕折,燕折?”


    模模糊糊的,仿佛隔著一層薄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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