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蘇曉剛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化,他沒任何知覺。


    就像他第一次在謝小梅負責的人才招聘市場上,謝小梅頭也不抬,也不正視他一眼。蘇曉剛雖然有些惱火,但畢竟有了前車之鑒。在京城,遭遇試用期滿即被解聘的用人單位潛規則,令蘇曉剛對社會各行各業充滿恐懼、難以接受。


    來到東海市,他本不想東海市與京城有多大差別。


    在同一個國度,天下烏鴉一般黑。


    換一個城市,不同的僅在於風土人情,村規民俗以及異地風月給他帶來的新鮮感。大的社會發展趨勢,京城是起帶頭作用,其他地方紛紛效仿。因此,蘇曉剛對老家東海市的公序良俗,並不寄予多大希望。


    對謝小梅的不理不睬,蘇曉剛再也不少見多怪。不過,名校畢業的研究生文憑,就是他帶在身上永久不變的人生標簽。蘇曉剛,還是免不了充滿自豪和信心倍增。


    不就是找份工作麽,隻要自己要求不那麽高,降低一點身價,就不會遇到那麽多魑魅魍魎,驚濤駭浪。


    大不了,隨便找個班上了。擁有一份穩定的收入,給自己的日常基本生活開支,加上一份保險。接下來,在慢慢的求索、尋找適合自己的工作,也不是不可以。平心而論,謝小梅也是他高中時代的同班同學。


    才過去七八年,怎麽就認不出來,也太誇張了吧?


    起碼,蘇曉剛認不出謝小梅,有點說不過去。他蘇曉剛外表有了變化,人家謝小梅還是高中時代的謝小梅呀、大不了個子長高點。人,變俊俏點。女孩子,女大十八變,越變越變越漂亮。


    至於謝小梅認不識蘇曉剛,那是因為蘇曉剛整個人都變了。性格未變,內在未變,但蘇曉剛思想變了,性格變了,外表也變了。因此,怪不得謝小梅。腦子換得了,蘇曉剛整個人生理起了變化。


    盡管,蘇曉剛,還是原來的那個蘇曉剛。


    有人說,還是謝小梅沒有認真去辨別。


    人家蘇曉剛母親謝和平,怎麽對兒子蘇曉剛沒有疏遠的感覺?唯獨,他的那些曾經的認識的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當外人,認不出蘇曉剛呢?我告訴你,謝和平之所以對發生在蘇曉剛身上的變化沒什麽反應。


    是因為蘇曉剛跟他媽媽天天相見,每天變化一丁點,謝和平根本發現不了。


    看習慣了,也就習慣了。謝和平的眼睛,又不是人臉識別器。稍有不對勁的地方,即刻就能識別。人的肉眼,看事物不是那麽絕對精準。他隻能看個大概。精密的地方,憑人的肉眼判別還是有一定性誤差。


    但謝小梅見到蘇曉剛就大不相同了,在謝小梅記憶裏儲存的,始終是高中時代蘇曉剛的影像。現在的蘇曉剛,身材比原來魁梧不說,整個人的骨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還不是主要的,謝小梅不敢認蘇曉剛的主要原因,是蘇曉剛見到她沒半點曾經相識的懷疑。你看他見到謝小梅說的第一句話即是:美女,能解釋一下尅利集團公司的全稱是什麽含義嗎?


    謝小梅頭也不抬,隻是甩給他一份尅利集團公司簡介。


    如果,蘇曉剛也像謝小梅一樣,見到蘇曉剛的一刹那,捫心自問:嘻,這個人好熟悉的麵孔哎!我們是不是在哪裏相識過?這麽一來,兩個人互相語言交流一下:請問你是在那座城市?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再比如,你在那所學校畢業。這麽一問,兩個人迅速拉短距離。


    隻要有一個人報出自己是哪一座城市,哪一屆高中畢業,這不,兩個人的話題就碰撞到一起了啊!可惜的是,蘇曉剛因為大腦完全被二愣子的大腦替代。對自己過去的事,全部在他的大腦裏洗切一空。


    滿腦子儲存的都是東南西北風,白皮加紅中。一條二條三四條,一餅二餅三四餅,一萬二萬三四萬,梅蘭菊竹等等。什麽一條龍,清一色,碰啊,對啊,胡啦,在蘇曉剛記憶裏猶存。


    唉,都怪那個該死的開麻將館的二愣子。


    原本壽辰已到,開賭場,他賺錢,多少個家庭被他洗錢而落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投河上吊,跳樓逃跑。為躲避債務,客死他鄉的賭徒,枚不勝舉。因此,二愣子被聖神納入人間惡魔的行列。


    令他在於蘇雲飛碰撞時,一命嗚唿。我去,原本聖神的設計,被心地善良的蘇雲飛打破。


    鬼使神差,陰錯陽差。


    蘇雲飛為了避讓二愣子騎的電瓶車,寧肯自己送命於護城河。


    天機不可泄露,蘇雲飛也不知道那二愣子是個必死之人。錯的時間,遇到錯的人。二愣子得救了,該死的沒死,逃過一劫。不該死,慷慨赴死。蘇雲飛死而無憾,是因為在人世間他活得傷痕累累。


    其實,不是這樣的。那蘇雲飛水性很好,自信自己即使掉入護城河,也不會拿他怎麽樣?


    天狂有雨,人狂有禍。過於自信,即是等同驕傲。


    蘇雲飛死於自己的過度自信,以及過度誇大執法大隊的職能範圍。不知道拿法律武器保護自己,執法大隊過度執法,不是沒有法律可依。隻是人們懼怕關係網,以及民告官的可行性實在是勝算率太低。


    主動放棄民告官的法律輸送,是人們內心對權貴的恐懼心理在作崇。


    所以,蘇雲飛被執法大隊盯上,寧願選擇逃跑,也不願意和執法大隊理論一番。


    權大於法,在東海市普遍存在。選擇逃跑,也不是不可行。


    關鍵是蘇雲飛選擇性錯誤,他將自己衝下護城河的安全係數完全忽略不計。以為自己有著不同一般的水性,衝下河可依雙重避免。既可以躲避執法大隊收繳自己的三輪車,也可以躲避從側麵衝過來的二愣子董文炳的電瓶車。


    一舉兩得,一箭雙雕。哈哈,蘇雲飛為自己的臨場發揮自鳴得意。


    他忘記了一句流傳社會,膾炙人口的適合任何人做任何事的一句忠告:一萬不啊,就怕萬一。他的意外身亡實際不是自己慷慨赴死,而是他不知道自己發生意外死亡。


    他的死,搞得閻王爺見到蘇雲飛啼笑皆非:“我去!蘇雲飛,聖神要的是將二愣子捉拿歸案,你留下他自己替二愣子一死,告訴我,這是為何啊?”


    蘇雲飛經過黃泉路上一番折騰,來了閻王爺地府,精疲力竭。


    他巡視周圍,看一眼陰曹地府也並非在人世間聽到的那樣。陰曹地府鬼哭狼嚎,渾天黑暗,麵目猙獰。他看到的是,黃金鑄造的頂梁柱;銀磚疊砌的四周牆壁;珍珠瑪瑙翡翠,覆蓋屋頂走廊。


    暴殄天物,閻王爺真的是揮金如土。


    奢銀如水啊!連地府的地板磚,都是金鑲玉大理石貼麵。蘇雲飛見此情景,苦笑著迴閻王爺:“閻王爺,你是生活在地府不知道人間疾苦。唉,我不知道你到人間看了沒有,那權錢色的貴人之間交易,彼此袒護,相互利用。


    剝削底層人,已經到了難以承受的地步。


    我來地府,不是你說的慷慨赴死。而是被執法大隊追趕得無處可逃。


    我也不知道二愣子死期已到,見他即將撞上我的三輪車,出了事故,你說都是窮苦人家,我陪他,還是他陪我啊?二愣子是個光棍漢,他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而我蘇雲飛,上有老爹老媽,下有兒子即將考大學。


    老婆跟著我風裏來雨裏去,幸虧大半輩子。


    萬一跟二愣子撞上,賠個傾家蕩產,我,我怎麽麵對一家老小。


    再者,我不選擇躲避,執法大隊要收走我的三輪車,你說,我不選擇衝下護城河,還能有那條選擇可以比衝下護城河更對我有利嗎?隻是,沒想到我會死。然,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蘇雲飛說得有理有據,閻王爺聽了臉上一陣陣發紅。


    地府管理模式,模仿的即是人世間的管理模式。


    層層相扣,官官相護。請客送禮,走後門,暗箱操作。口是心非,對上巴結供奉,對下欺負霸淩。 閻王爺感慨萬千,他統治的地方,敲詐勒索者屢見不鮮。營私舞弊者,幾乎在地府每一級官員當中司空見慣。


    “唉!你有厭世情緒,我不難理解。現在的問題是:你來地府赴死,同樣替代不了二愣子的死期。聖神要捉拿他,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問題是:怎麽處理你的冤魂?蘇雲飛啊蘇雲飛,是你給閻王爺我出難題,在聖神麵前,倘若我閻王爺處理不公,頭上的烏紗帽也不保啊!”


    小鬼差在邊上插嘴:“閻王爺,不止摘掉你頭上烏紗帽這麽簡單。違抗天命,閻王爺你也得重新修煉。然後,再迴到六道輪迴走一圈,下一世是人是鬼還說不準呢!”小鬼說完,捂嘴偷笑。


    氣得閻王爺吹胡子瞪眼睛,誰都知道。閻王爺沒到吹胡子瞪眼的一刹那,火氣衝天,即將大發雷霆之怒。


    好歹,小鬼們聽了剛才一席話,哄堂大笑。


    閻王爺見眾人起哄,他也就壓下火氣,用手捋一捋胡須,問蘇雲飛:“你既然來了,那就得服從地府的規矩。按理說,地府是不收主動赴死的魂靈。你的死,隻是意外。


    我閻王爺如果就這麽按照正常人的死亡,來接受你蘇雲飛的冤魂,於情於理無法自圓其說。讓你立刻返迴人間,經過六道輪迴你可能會出生在一個富足人家。根據,是因為你前世在人世間受盡磨難。


    令閻王爺一籌莫展的是:你夫人和兒子都已成人。


    讓你帶著前世恩怨,迴到人世間從嬰兒做起,對你,對你的家人都是一種不可接受精神煎熬。跟你聊了半天,考慮你對做人的厭世情緒,及時給你發放權貴人家,你對上一世的親人始終可望不可即。


    既然無法滿足你迴到親人身邊,投胎在其他於你有緣人家,誰也不敢保證你的下一個輪迴,便是如你所願的有福人家。我閻王爺活了成千上萬年,天道輪迴,沒有誰能達到天如人願的地步。


    當然,仙家和聖神除外。


    因此,將你送去地藏菩薩的課堂進修學道,從鬼魂世界向古靈精怪晉級,逐步走向高緯度的神級文明,你認為如何啊?”小鬼聽了閻王爺的話,一刻也不敢耽擱。他急忙找出生死簿上麵的有關於地府的條條框框,給蘇雲飛介紹起來。


    蘇雲飛在人世間做底層人,總是被上麵的人忽悠。


    做社員時,生產隊長和大隊書記總是要求每個人每天都得下地幹活。


    而他們的家人總是身體不好,吃藥打針全大套。老百姓那一會誠實可信,既然你是幹部,說話肯定有理有據。因而沒有人跟幹部對著幹,關鍵是對幹部總是說自己的家人一年四季久病在床。誰家願意寧願自己裝病,也不下地幹活啊!


    善良的老百姓都不想賭咒自己,所以,每個人拿自己的心裏那份底線思維,思想隊幹部也和自己一樣。賭咒自己和家人,會遭到天譴。他們哪裏知道,隊幹部正是利用老百姓的善良心理,別出心裁。


    隻要在大集體,隊幹部的家屬一年四季的農田沒他們一個腳印。老百姓的孩子,放暑假都得下地幹活。


    直到分田到戶,隊幹部的家屬夜以繼日。


    人們調侃的問隊幹部家屬:“怎麽啦,大集體你們總是臥床不起,大包幹了,你們一個個起早貪黑下地幹活。上班的上班,打工的打工。莫非,發生在你們這些幹部家屬身上的毛病,是根據自己需求來得的呀?哈哈哈...”


    大集體時候,工廠亦是如此。領導幹部的家屬,上班登記一下,然後迴家幹自己家裏的活。反正沒人跟你看著,報表在幹部手裏撮著,他愛怎麽寫就怎麽寫。


    什麽叫幹部,不過是特權的代名詞。


    蘇雲飛在人間吃盡幹部的苦頭,包括他的意外身亡。


    倘若不是因為執法大隊組成聯合執法,他又怎麽可能英年早逝?死得冤,到哪去喊冤?在陰曹地府,他親眼目睹一審開庭判他老婆謝和平輸掉官司。如果不是周圍鄉鄰和親友助力請出律師,蘇雲飛意外身亡的官司,走到天南地北也是個輸。


    起決定性作用的,是謝和平請出的那位具有正義感的律師。


    政法學院畢業,血氣方剛,涉世未深。如果是聘請的資深律師,不可能選擇與行政單位打官司。所有人都知道,民告官的下場,是人財兩空,傾家蕩產。然,蘇雲飛對地府的閻王爺也是心存忌憚。


    他沒有像姚國柱那樣的,當場在閻王爺的生死簿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和人間一樣一字值千金,蘇雲飛曾經為了辦理一張銀行卡,按照銀行人的吩咐,簽字。結果,為自己綁定一份保險合同,他卻什麽也不知道。綁定保險合同也就算了,關鍵是通過綁定的銀行卡,每個月不通過他本人自動為他續費。


    發現情況後,蘇雲飛索性讓銀行卡裏一分錢也沒有,心裏想,我看你這一迴還能扣掉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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