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有序的隊伍如今亂作一團,大家都擠在醫館門口,探著腦袋往裏看,好似在看什麽熱鬧一般。


    “不好意思,讓一讓,借過一下,讓我過一過……”陶綰好不容易從人群擠進醫館,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這是什麽情況?”


    隻見醫館內一片狼藉,原本放在一個箱子裏的藥包不知道為何全都被丟到了地上,六子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地上,花娘不知去向。


    看到陶綰迴來,兩個被唐棣留下來幫忙的影衛也鬆了一口氣,紛紛走上前。


    “陶大夫。”


    “陶大夫,你迴來就好了,這,六子跟花娘突然吵了起來,我們也不知道怎麽辦……”


    陶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六子,朝兩位影衛笑了笑,“我知道了,今天早上辛苦你們了。”


    “哪裏的話?我們不過是負責送藥,陶姑娘才是真的辛苦。”兩位影衛剛到陶安鎮,就已經聽其他的影衛說起雪崩一事,心裏對眼前的陶綰亦是佩服的很。


    陶綰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六子,這才將目光放到兩位影衛身上,“可以麻煩你們繼續幫我分藥嗎?剩下的病人也不多了,有你們幫忙,想必午飯之前就可以解決了。”


    兩位影衛大大咧咧地笑了一下,“當然沒問題。”


    分完藥,太陽才剛剛升至頭頂,陶綰本以為唐棣會借著午飯再多賴一會,正準備開口留他,一個影衛已經急急忙忙地從門外進來,伏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麽。


    唐棣的臉色一沉,抬手對著那位的影衛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一個小小的吩咐你都做不好,你怎麽做事的?”


    那位影衛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小的知罪!”


    陶綰走上前,替那名影衛解圍道:“事情做不好你也不能動手打人啊,大家都是父母生的……”


    影衛感激地看了陶綰一眼,唐棣掃了他一眼,往前走了一小步,不偏不倚地擋在兩人中間。


    “事說完了,還不下去?”


    “下,小的馬上下去……”影衛明顯還想說什麽,但看了看陶綰,又看了看唐棣,還是識趣地退了出去。


    一直到那名影衛消失在兩人眼前,唐棣這才轉過身,看向陶綰,“綰綰,汴梁那邊出了一些急事,我得趕著迴去處理,不能陪你了。”


    陶綰往影衛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唐棣,“怎麽了?這是出了什麽事嗎?”


    唐棣朝她笑了笑,“沒什麽,就是汴梁那邊走脫了一個小賊,那個賊恰好偷了我們家一些東西,所以要迴去找人罷了。”


    唐棣說得雲淡風輕,就好似,他不過是趕著迴汴梁吃午飯一般。


    陶綰沉默片刻,還是點了點頭,“好,你放心吧,離墨我會照顧好的。”


    唐棣往她手心裏塞了一個硬物,“還要照顧好自己,若有什麽需要,可用這個聯係到我。”


    陶綰又點了點頭,唐棣的手抬了抬,想要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裏,手在半空中停了片刻,還是轉了一個方向,替她攏了攏身上的襖子,轉身匆匆離去了。


    一直到看不見唐棣的背影,陶綰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手心裏靜靜地躺著一枚竹哨子,哨子大概被人拽在手裏許久,有些發燙,那絲燙意,也連帶著暖了陶綰的心。


    另一邊,門外寒風凜冽。


    唐棣迴頭看了一眼身後,距離醫館已經有些距離,看不到陶綰的身影,但依稀能看到醫館掛在門口的那塊白布在風中搖晃。


    “公子,該啟程了,再不迴去,恐怕……”方才傳遞消息那位影衛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今天一大早,探子接到消息,昨日輪班看守城門屍體的那幾個影衛,居然被人迷暈在城門門口,連帶著掛在城門上的屍首突然不見了。


    唐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你們何用?連具屍體都看不住!”


    那名影衛縮了縮脖子,“小的知罪,可是,那蓮香散實在太厲害了,我們連什麽時候中毒的都不知道,等到我們醒來的時候,那屍體就已經……”


    汴梁一直有傳聞,一個星期前,汴梁王被刺殺,刺殺汴梁王的那位女刺客當場就被抓住,爾後屍首被人懸在城門。


    想到這,影衛好似想起了什麽一般,幹笑了幾聲,“還好王爺聰明,那白嵐若是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救下的人是個陌生人,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情呢!”


    話音剛落,一道寒光便剜到了他身上,“你還很得意?”


    “我……”那名影衛又低了低頭。


    唐棣冷笑了一聲,“我本想著能借那個替身,揪出後麵的幕後黑手,可是如今,若是這一次找不到人,恐怕這輩子你都找不到他了!”


    “屬下知罪!”


    唐棣亦不想再追究,迴頭深深地看了一眼,仿佛要把眼前的一切都印在腦海裏,爾後才轉身。


    “啟程!”


    醫館內的陶綰並不知道鎮子入口發生的一切,她窩在醫館內,盯著猶如戰場般淩亂的醫館,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來。


    她甩了甩腦袋,正準備起身,掌心一下子按到了手上的竹哨上,疼痛讓她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方才唐棣說隻是迴去抓個小賊,可倘若真的隻是小賊,又怎麽至於臉都黑了下來?又怎麽至於連離墨都顧不上,就趕迴去了?


    “我家是在汴梁城經商,但真的不是你所想的那個唐家,你若不信,此次我迴汴梁城,你可以同我一起迴去。順便看看你未來的夫家是什麽樣的。”


    唐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陶綰有一瞬間的晃神。


    確實,她一直在這糾結唐棣的真實身份,更擔心唐棣此行迴去會出什麽事,與其如此,還不如親自跑一趟。


    “陶大夫……”


    六子的聲音將陶綰從思緒中拉了迴來。


    陶綰抬眸,就見六子猶猶豫豫地站在自己跟前,臉上的表情,亦好似生怕說錯了什麽一般。


    “怎麽了這是?”陶綰朝他笑了笑,隨手將周圍散了一地的藥材收拾好,“有什麽話要說的說便是了,瞧你這模樣,好似我會吃了你一般。”


    六子抿了抿嘴,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沒什麽事,我就是,想問問你,你最近有沒有去汴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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