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陶安鎮的大街因為中秋節的緣故，分外熱鬧，一串接一串的紅燈籠從街頭掛到街尾，不時有打鬧的孩子從巷子裏串出，咯咯咯的笑聲讓整個鎮子都沉浸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當中。
六子拋了拋手裏的錢袋子，臉上的神色有些得意。
他從前是習慣了老賴的生活，隻要往車軲轆下一鑽，又或者是往別人的刀下麵一躺，隨隨便便就能訛到一把銀子，加上還有一群的流浪兒要養活，故而他從未想過要靠自己的雙手賺錢。
若非今天幫陶綰送月餅，恰好遇到狗蛋要照顧劉五，沒法送獵物到縣城裏，他估計永遠都不知道，靠自己的勞動賺錢，是那麽有意義的一件事。
“來啊，來抓我啊！”一個稚嫩的聲音將六子從思緒裏拉了迴來，他剛抬眸，一個從巷道裏串出來的小女孩便撞到了他的身上，隨後往後踉蹌了幾步，直接跌坐在地上。
六子顧不上別的，連忙上前將女孩扶起，“你沒事吧？”
女孩還沒迴答，又是一個男孩串了出來，一把揪住女孩的衣服，“我抓到你了！”
女孩聞言，一愣，隨即也不知道是摔疼了還是因為自己玩遊戲輸了，居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六子見女孩哭了，更慌了，說話也開始語無倫次起來，“你，你別哭啊，是不是受傷了？我帶你去看大夫好不好？你家住哪？”
可是六子越問，女孩哭得就越厲害。
六子無奈，看了看四周，見不遠處有個賣糖人的攤子，便說道：“你別哭了，我給你買糖，好不好？”
女孩聞言，抹眼淚的動作一頓，淚眼婆娑地看著六子。
六子起身，往賣糖人的攤子走起，“勞煩給我一個糖人。”
“要什麽形狀的？”攤販舀了一勺糖漿，定定地看著六子。
六子迴頭看向女孩的方向，“你要什麽……形狀？”
隻見女孩方才坐著的位置空無一人，再看向不遠處，幾個孩子你追我趕又玩了起來。
六子有些無奈，對攤販說了一聲抱歉，轉身便準備往醫館的方向走去，可是還沒走幾步路，餘光便瞥到了街頭驚險的一幕。
“小心！”
“嘶——”
驚唿聲和馬兒受驚的聲音交纏在一起，馬蹄隨著韁繩的勒動，高高舉起，而在馬蹄下方，正是方才撞到六子的那個小女孩。
六子顧不上其他，一把衝上前抱住小女孩，原地打了一個滾，直接撞到了旁邊一個賣瓷器的攤子上才停了下來。
“嘶——”
又是一聲鳴叫，馬蹄穩穩落到了地上。
車內的人探出頭來看了一眼，是個半大的男孩，看見六子滿是泥土，眼神頓時也多了幾分鄙夷。
他收迴眼神，看向自己的車夫，“阿直你怎麽拉車的？不知道這種地方貓貓狗狗多嗎？傷了貓狗是其次，若是傷了本王爺，你即便是全家陪葬也擔當不起！”
被稱作阿直的車夫聞言，嚇得連忙起身，跪倒在地上連連叩頭，“王爺，是小的不好，都怨小的！小的，小的自罰，甘願以命相抵，請王爺大人有大量，放過，放過小的一家吧……”
說到後麵，那位車夫甚至開始自扇耳光。
男孩皺了皺眉頭，想說什麽，想了想，還是揮了揮手，“算了算了，你快些上車，殺了你我還不是要遲到，若是去晚了，三哥又要訓我了。”
阿直應了一聲，又急急忙忙地上車，韁繩一拉，沒一會兒，馬車便消失在鬧市當中，徒留一攤淺淺的血跡證明著方才的事情是真的存在。
六子有些恍神，還沒容他反應過來，一個婦人哭哭啼啼從人群裏衝了出來，一把推開六子，摟住了六子懷裏的小女孩。
“乖女兒！我的女兒！”
“娘！”女孩看見婦人，好不容易停住的眼淚又開始掉了起來，“娘，諗兒好害怕！”
婦人聞言，惡狠狠地瞪了六子一眼，這才抱起女孩，一邊安慰，一邊離去，“不怕不怕，娘在呢……娘跟你說，下迴你可千萬不要跟陌生人走了，知道嗎？娘找了你半天了，你看剛剛那個男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若是將你拐走了，你讓娘怎麽辦……”
婦人說這話時聲音不小，顯然就是說給六子聽的，六子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罷了，他救小女孩的時候原本也沒想過要什麽迴報，自打陶綰救了他一命後，他便存了一份將心比心的心思，若是自己是那個小女孩的母親，也會生怕自己的孩子出什麽差錯吧？
想到這，六子也鬆了一口氣，起身正準備往醫館的方向走去。
還沒走兩步，身後突然有人拉住了六子。
“喂，你小子打算就這麽走了？”
六子迴頭，是一個身形魁梧的大漢，比起六子足足高了一個頭。
此人六子是認識的，六子當初到處訛人的時候，就聽說過這人的存在，這人姓蘇，名什麽無人知曉，鎮上的人都喊他蘇大個。
六子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液，“還有什麽事嗎？”
“你方才撞碎了我這一地的瓷器，你就不表示表示？”蘇大個朝地上的一地瓷器碎片揚了揚下巴。
六子迴憶了片刻，這才想起自己救小女孩的時候，確實感覺壓到了什麽，想來，應該就是那個時候壓碎了這一地的瓷器。
蘇大個見他不說話，又伸出了一個巴掌，粗聲說道：“我也不要你多的，你隨便給個這個數就行了。”
“好。”六子瞥了一眼地上的瓷器，點了一下頭，打開手裏的袋子，掏出了五錠碎銀放到蘇大個手裏，“對不住了大哥，都是我不小心，不過你看，我也是為了救孩子……”
“啪——”
話還沒說完，一巴掌便打到了他的臉上，火辣辣的感覺讓六子也跟著蒙了一下。
“五錠碎銀？你打發叫花子呢？”蘇大個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好幾分，引得不少人都看了過來。
六子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臉，深吸了一口氣，才維持住自己臉上的笑意，“那你看，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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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子拋了拋手裏的錢袋子，臉上的神色有些得意。
他從前是習慣了老賴的生活，隻要往車軲轆下一鑽，又或者是往別人的刀下麵一躺，隨隨便便就能訛到一把銀子，加上還有一群的流浪兒要養活，故而他從未想過要靠自己的雙手賺錢。
若非今天幫陶綰送月餅，恰好遇到狗蛋要照顧劉五，沒法送獵物到縣城裏，他估計永遠都不知道，靠自己的勞動賺錢，是那麽有意義的一件事。
“來啊，來抓我啊！”一個稚嫩的聲音將六子從思緒裏拉了迴來，他剛抬眸，一個從巷道裏串出來的小女孩便撞到了他的身上，隨後往後踉蹌了幾步，直接跌坐在地上。
六子顧不上別的，連忙上前將女孩扶起，“你沒事吧？”
女孩還沒迴答，又是一個男孩串了出來，一把揪住女孩的衣服，“我抓到你了！”
女孩聞言，一愣，隨即也不知道是摔疼了還是因為自己玩遊戲輸了，居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六子見女孩哭了，更慌了，說話也開始語無倫次起來，“你，你別哭啊，是不是受傷了？我帶你去看大夫好不好？你家住哪？”
可是六子越問，女孩哭得就越厲害。
六子無奈，看了看四周，見不遠處有個賣糖人的攤子，便說道：“你別哭了，我給你買糖，好不好？”
女孩聞言，抹眼淚的動作一頓，淚眼婆娑地看著六子。
六子起身，往賣糖人的攤子走起，“勞煩給我一個糖人。”
“要什麽形狀的？”攤販舀了一勺糖漿，定定地看著六子。
六子迴頭看向女孩的方向，“你要什麽……形狀？”
隻見女孩方才坐著的位置空無一人，再看向不遠處，幾個孩子你追我趕又玩了起來。
六子有些無奈，對攤販說了一聲抱歉，轉身便準備往醫館的方向走去，可是還沒走幾步路，餘光便瞥到了街頭驚險的一幕。
“小心！”
“嘶——”
驚唿聲和馬兒受驚的聲音交纏在一起，馬蹄隨著韁繩的勒動，高高舉起，而在馬蹄下方，正是方才撞到六子的那個小女孩。
六子顧不上其他，一把衝上前抱住小女孩，原地打了一個滾，直接撞到了旁邊一個賣瓷器的攤子上才停了下來。
“嘶——”
又是一聲鳴叫，馬蹄穩穩落到了地上。
車內的人探出頭來看了一眼，是個半大的男孩，看見六子滿是泥土，眼神頓時也多了幾分鄙夷。
他收迴眼神，看向自己的車夫，“阿直你怎麽拉車的？不知道這種地方貓貓狗狗多嗎？傷了貓狗是其次，若是傷了本王爺，你即便是全家陪葬也擔當不起！”
被稱作阿直的車夫聞言，嚇得連忙起身，跪倒在地上連連叩頭，“王爺，是小的不好，都怨小的！小的，小的自罰，甘願以命相抵，請王爺大人有大量，放過，放過小的一家吧……”
說到後麵，那位車夫甚至開始自扇耳光。
男孩皺了皺眉頭，想說什麽，想了想，還是揮了揮手，“算了算了，你快些上車，殺了你我還不是要遲到，若是去晚了，三哥又要訓我了。”
阿直應了一聲，又急急忙忙地上車，韁繩一拉，沒一會兒，馬車便消失在鬧市當中，徒留一攤淺淺的血跡證明著方才的事情是真的存在。
六子有些恍神，還沒容他反應過來，一個婦人哭哭啼啼從人群裏衝了出來，一把推開六子，摟住了六子懷裏的小女孩。
“乖女兒！我的女兒！”
“娘！”女孩看見婦人，好不容易停住的眼淚又開始掉了起來，“娘，諗兒好害怕！”
婦人聞言，惡狠狠地瞪了六子一眼，這才抱起女孩，一邊安慰，一邊離去，“不怕不怕，娘在呢……娘跟你說，下迴你可千萬不要跟陌生人走了，知道嗎？娘找了你半天了，你看剛剛那個男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若是將你拐走了，你讓娘怎麽辦……”
婦人說這話時聲音不小，顯然就是說給六子聽的，六子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罷了，他救小女孩的時候原本也沒想過要什麽迴報，自打陶綰救了他一命後，他便存了一份將心比心的心思，若是自己是那個小女孩的母親，也會生怕自己的孩子出什麽差錯吧？
想到這，六子也鬆了一口氣，起身正準備往醫館的方向走去。
還沒走兩步，身後突然有人拉住了六子。
“喂，你小子打算就這麽走了？”
六子迴頭，是一個身形魁梧的大漢，比起六子足足高了一個頭。
此人六子是認識的，六子當初到處訛人的時候，就聽說過這人的存在，這人姓蘇，名什麽無人知曉，鎮上的人都喊他蘇大個。
六子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液，“還有什麽事嗎？”
“你方才撞碎了我這一地的瓷器，你就不表示表示？”蘇大個朝地上的一地瓷器碎片揚了揚下巴。
六子迴憶了片刻，這才想起自己救小女孩的時候，確實感覺壓到了什麽，想來，應該就是那個時候壓碎了這一地的瓷器。
蘇大個見他不說話，又伸出了一個巴掌，粗聲說道：“我也不要你多的，你隨便給個這個數就行了。”
“好。”六子瞥了一眼地上的瓷器，點了一下頭，打開手裏的袋子，掏出了五錠碎銀放到蘇大個手裏，“對不住了大哥，都是我不小心，不過你看，我也是為了救孩子……”
“啪——”
話還沒說完，一巴掌便打到了他的臉上，火辣辣的感覺讓六子也跟著蒙了一下。
“五錠碎銀？你打發叫花子呢？”蘇大個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好幾分，引得不少人都看了過來。
六子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臉，深吸了一口氣，才維持住自己臉上的笑意，“那你看，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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