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萬裏明白了。但還是有些不甘：“那巡捕房調令該如何用？”
“我帶進宮去替你交給皇上，替你表忠心。”周立寒認真地說，“隻要你相信我。皇上不會收迴的，調令留在他手上也沒用，還不是等著攝政王的人在裏麵排除異己逐步控製？皇上會發迴來的，至於到時候讓誰去領最安全——”
項霆毛遂自薦：“我去。我能分辨出巡捕房裏哪些人是他的。”
“能的話最好了，但我怕皇上也不敢把這些都交到你我手上。”周立寒沒有很樂觀，但也不慌，“賭一把，我猜他會派恬王殿下接調令。”
項霆撇嘴：“也行吧，畢竟我那好皇兄也不是什麽死腦筋真君子。”
“那你呢？”周立寒問。
“我迴府取一些可能用上的東西，然後再看看。”項霆擰著眉道，“我總覺得還有哪裏不太對。”
周立寒捂著心髒：“那你可千萬要看出來，這個新年能不能過就靠你了，全京城最懂攝政王的人。”
說著她就唰地披上裘衣要出門，項霆又叫住她，“周立寒，帶上這個。”
“啥。”周立寒從他手上接過，是一把和她四年前送他的骨笛很像的骨哨，“好好好，雙向傳訊是吧？”
“希望你用不到。”項霆眼巴巴地望著她，“遇到任何危險，吹響它，隻要我還活著，也會立刻趕來救你。”
周立寒收下笑了：“得，大半夜的哪兒看得見鷹群。放心，我進宮而已，能有什麽事兒。”
“哥哥、周立寒，你們一定要沒事。”程萸隻能站在門邊目送他們，熱淚盈眶也擋不住其中的親情與情意，“我...已經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等你們迴來！”
項霆頓時就黑了臉，周立寒也有些頭大。隻有程萬裏還蠻欣慰的，父親走了，但好在萸兒願意依靠周立寒了。
“雖然我覺得包能迴來，但還是提醒你一下，如果我沒迴來，你也不用守寡。”周立寒隻能先這麽說，其他問題等渡過這關再解決吧。
於是三人一同走出周府，分道揚鑣。
周立寒趕往皇宮的路上順帶知會了樂台，並派人跟隨程萬裏去攝政王府。
原本做好了被治憲帝拒之門外、在雪中跪地叩求麵聖的準備，沒想到尚恩直接出來請她快進去。
治憲帝其實已經換好黃色睡袍坐在床上了，在給周蕾冬梳頭發。
看上去好歹是沒有遷怒於娘親。周立寒暗暗鬆口氣，她其實知道，白天攝政王在宮宴上對姥爺的揭發，皇帝十有八九是信了的，哪怕得到了姥爺的自證和定遠侯的反駁。
皇帝由此懷疑她不要緊，懷疑項霆也還有餘地，她最擔心娘親被懷疑，因為娘親是離皇帝最近的人，就怕皇帝疑心娘親從韓裘府裏到他身邊走到今日的每一步，都與姥爺的真實身份和項霆歸來的企圖有關。
“挺意外的嘛，朕還以為你會再過幾日，等那什麽天城郎氏的案子水落石出了，再進宮見朕稟報，將功贖罪。”
治憲帝抬眼瞅了她一下，笑侃著大實話：“小刺兒頭，你很聰明。每迴犯了疏漏，都能及時立功補過，好叫朕不罰你。說罷，今兒個是突然有什麽大發現，進來說給朕聽，讓朕忘記罰你爺孫倆？還是那案子提前了結，已經可以給好王兄定罪了？”
“......，”周立寒聽得愣了一下，而後深吸口氣，跪下、扶地、叩首。
“父皇慧眼明察，兒臣不敢愚上。請父皇降罪，此番深夜覲見並非有什麽好的進展，而是——這個年夜，京中恐生大變！”
治憲帝給周蕾冬梳頭的手頓住。
“你是說王兄？”除了攝政王，如今還有誰能大什麽變？但治憲帝還是蠻意外的，“嘛呢，這還沒塵埃落定，他怎麽會先坐不住了呢？你們北鎮撫司是發現了什麽？”
看來是還沒得知定遠侯府的事了，周立寒正準備說，便見尚恩上前說有錦衣衛帶來了急報，事關定遠侯府。
倒不是錦衣衛怠慢現在才來報，而是他們得給治憲帝稟報準確的情況，必須把火撲滅，確認清楚傷亡才來。
“老定遠侯在家裏爆破自焚？”治憲帝原本還無甚所謂的臉上終於顯露出一絲凝重，“那程瞻呢？”
周立寒忙掏出巡捕房調令牌道：“迴父皇，老侯爺高瞻遠矚，早些將這巡捕房的調令放在萬裏兄身上帶了出來。萬裏兄此刻正在攝政王府門前公然控訴其罪，托我將此調令帶迴給父皇！”
“他在公然控訴王兄？”治憲帝讓尚恩把調令拿來，也是一聽就明白了這出：
“看來王兄著實有些狗急跳牆了呀。中午被老頭子反了水，晚上就殺上門去搶巡捕房，好在老頭子還算明白他這人會做出什麽事兒，讓王兄的計劃敗露於臣民眼前了哈。他想搶巡捕房，然後呢？禦林軍調不動啊，柴奚還關在詔獄吧？大內侍衛？哦，沈銘倒還真出去了，但朕也換了副統領當職，他在外頭也調不出宮裏的侍衛啊。”
周立寒把項霆的推測和盤托出：“迴父皇，巡捕房雖僅有數千人，卻是巡察京城四門和維持城內秩序的關鍵。懿王殿下推測，就怕奪巡捕房不是要用其作亂，而是疏漏城門，放外人入京。”
說這推測的時候，周立寒腦海中莫名閃過一道靈光，但沒能抓住。
“外人？”治憲帝眯起眼順著她的話思考，“我就說，怎麽感覺王兄在朝廷上也並未擴張多少勢力，卻怎的在那天城搜刮那麽多錢那麽多年，和在你出差的北郊能有那麽鋪天蓋地的布局。看來....王兄早就有包抄京城的準備了呢。”
周立寒不敢接話，隻再次叩首道：“請父皇重新欽定巡捕房統領坐鎮！”
“朕定誰好呢？”治憲帝盯著她的後腦勺，“霆小子如何？老丈人如何？”
周立寒感到後腦勺如有千斤重：“兒臣眼拙，請父皇定奪！”
“我帶進宮去替你交給皇上，替你表忠心。”周立寒認真地說，“隻要你相信我。皇上不會收迴的，調令留在他手上也沒用，還不是等著攝政王的人在裏麵排除異己逐步控製？皇上會發迴來的，至於到時候讓誰去領最安全——”
項霆毛遂自薦：“我去。我能分辨出巡捕房裏哪些人是他的。”
“能的話最好了，但我怕皇上也不敢把這些都交到你我手上。”周立寒沒有很樂觀，但也不慌，“賭一把，我猜他會派恬王殿下接調令。”
項霆撇嘴：“也行吧，畢竟我那好皇兄也不是什麽死腦筋真君子。”
“那你呢？”周立寒問。
“我迴府取一些可能用上的東西，然後再看看。”項霆擰著眉道，“我總覺得還有哪裏不太對。”
周立寒捂著心髒：“那你可千萬要看出來，這個新年能不能過就靠你了，全京城最懂攝政王的人。”
說著她就唰地披上裘衣要出門，項霆又叫住她，“周立寒，帶上這個。”
“啥。”周立寒從他手上接過，是一把和她四年前送他的骨笛很像的骨哨，“好好好，雙向傳訊是吧？”
“希望你用不到。”項霆眼巴巴地望著她，“遇到任何危險，吹響它，隻要我還活著，也會立刻趕來救你。”
周立寒收下笑了：“得，大半夜的哪兒看得見鷹群。放心，我進宮而已，能有什麽事兒。”
“哥哥、周立寒，你們一定要沒事。”程萸隻能站在門邊目送他們，熱淚盈眶也擋不住其中的親情與情意，“我...已經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等你們迴來！”
項霆頓時就黑了臉，周立寒也有些頭大。隻有程萬裏還蠻欣慰的，父親走了，但好在萸兒願意依靠周立寒了。
“雖然我覺得包能迴來，但還是提醒你一下，如果我沒迴來，你也不用守寡。”周立寒隻能先這麽說，其他問題等渡過這關再解決吧。
於是三人一同走出周府，分道揚鑣。
周立寒趕往皇宮的路上順帶知會了樂台，並派人跟隨程萬裏去攝政王府。
原本做好了被治憲帝拒之門外、在雪中跪地叩求麵聖的準備，沒想到尚恩直接出來請她快進去。
治憲帝其實已經換好黃色睡袍坐在床上了，在給周蕾冬梳頭發。
看上去好歹是沒有遷怒於娘親。周立寒暗暗鬆口氣，她其實知道，白天攝政王在宮宴上對姥爺的揭發，皇帝十有八九是信了的，哪怕得到了姥爺的自證和定遠侯的反駁。
皇帝由此懷疑她不要緊，懷疑項霆也還有餘地，她最擔心娘親被懷疑，因為娘親是離皇帝最近的人，就怕皇帝疑心娘親從韓裘府裏到他身邊走到今日的每一步，都與姥爺的真實身份和項霆歸來的企圖有關。
“挺意外的嘛，朕還以為你會再過幾日，等那什麽天城郎氏的案子水落石出了，再進宮見朕稟報，將功贖罪。”
治憲帝抬眼瞅了她一下，笑侃著大實話：“小刺兒頭，你很聰明。每迴犯了疏漏，都能及時立功補過，好叫朕不罰你。說罷，今兒個是突然有什麽大發現，進來說給朕聽，讓朕忘記罰你爺孫倆？還是那案子提前了結，已經可以給好王兄定罪了？”
“......，”周立寒聽得愣了一下，而後深吸口氣，跪下、扶地、叩首。
“父皇慧眼明察，兒臣不敢愚上。請父皇降罪，此番深夜覲見並非有什麽好的進展，而是——這個年夜，京中恐生大變！”
治憲帝給周蕾冬梳頭的手頓住。
“你是說王兄？”除了攝政王，如今還有誰能大什麽變？但治憲帝還是蠻意外的，“嘛呢，這還沒塵埃落定，他怎麽會先坐不住了呢？你們北鎮撫司是發現了什麽？”
看來是還沒得知定遠侯府的事了，周立寒正準備說，便見尚恩上前說有錦衣衛帶來了急報，事關定遠侯府。
倒不是錦衣衛怠慢現在才來報，而是他們得給治憲帝稟報準確的情況，必須把火撲滅，確認清楚傷亡才來。
“老定遠侯在家裏爆破自焚？”治憲帝原本還無甚所謂的臉上終於顯露出一絲凝重，“那程瞻呢？”
周立寒忙掏出巡捕房調令牌道：“迴父皇，老侯爺高瞻遠矚，早些將這巡捕房的調令放在萬裏兄身上帶了出來。萬裏兄此刻正在攝政王府門前公然控訴其罪，托我將此調令帶迴給父皇！”
“他在公然控訴王兄？”治憲帝讓尚恩把調令拿來，也是一聽就明白了這出：
“看來王兄著實有些狗急跳牆了呀。中午被老頭子反了水，晚上就殺上門去搶巡捕房，好在老頭子還算明白他這人會做出什麽事兒，讓王兄的計劃敗露於臣民眼前了哈。他想搶巡捕房，然後呢？禦林軍調不動啊，柴奚還關在詔獄吧？大內侍衛？哦，沈銘倒還真出去了，但朕也換了副統領當職，他在外頭也調不出宮裏的侍衛啊。”
周立寒把項霆的推測和盤托出：“迴父皇，巡捕房雖僅有數千人，卻是巡察京城四門和維持城內秩序的關鍵。懿王殿下推測，就怕奪巡捕房不是要用其作亂，而是疏漏城門，放外人入京。”
說這推測的時候，周立寒腦海中莫名閃過一道靈光，但沒能抓住。
“外人？”治憲帝眯起眼順著她的話思考，“我就說，怎麽感覺王兄在朝廷上也並未擴張多少勢力，卻怎的在那天城搜刮那麽多錢那麽多年，和在你出差的北郊能有那麽鋪天蓋地的布局。看來....王兄早就有包抄京城的準備了呢。”
周立寒不敢接話，隻再次叩首道：“請父皇重新欽定巡捕房統領坐鎮！”
“朕定誰好呢？”治憲帝盯著她的後腦勺，“霆小子如何？老丈人如何？”
周立寒感到後腦勺如有千斤重：“兒臣眼拙，請父皇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