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唿吸困難,捂著胸口難受起來,他把她想象成了什麽人?他又憑什麽認為這個孩子和陳崇有關係......


    她走的很快,他就跟在身後,她突然的停住腳步,他猝不及防,險些撞上了她,他忙的退後了一步。


    “今天的事......謝謝你......”她突然的就哽咽了,心痛難耐。“你......憑什麽......怎麽知道是他的孩子......”她哀怨的眼神看著他,似乎要看到心裏去。


    他沉默不語,也對望著她,就在她以為他不會說的時候,她轉身離去。


    她都走的遠了,他的話才傳進來,“那晚......在你門口......你們......我看到了。”


    她吸著鼻子,眼淚也掉了下來。她用手擦掉。也沒迴頭,長舒一口氣,“是......這個孩子......”她說不下去了。快速的小跑起來,甚至是忘記了大夫的囑咐。


    鄭俊完全沒看到她的表情,隻有她倉惶的背影落在他的眼裏......他黯然神傷,至此,他和她將再無瓜葛......


    楊歡的父母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和陳崇徹底斷了。這一次陸桐沒有出現,他們也心知肚明,楊歡無意於陸桐。


    他們也不能強迫她,但是她和陳崇的事,他們是絕對的不讚成。


    楊歡敷衍的樣子,也落在父母的眼中,女大不中留。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了。


    其實楊母對陳崇倒是持保留意見,年齡到真的不是問題,隻是她明白楊歡父親的心裏。他一直是個保守的人,自己心裏的那道坎還是過不去,又更害怕別人說三道四。


    所以在迴去的路上,她又和他提了起來,“姑娘要是非他不可呢?”


    “她念了這麽多年的書,也應該懂得這其中的道理。你和她講道理,她不也是猶豫了嗎。隻能說明他們現在的感情還不牢固......”


    “這都是我們猜測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楊父望著窗外倒退的景色陷入了沉思。希望不會有那麽的一天。


    自從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以後,鄭俊就著手處理手頭上的事情,而對於一合的注資,前期還有後期的投入,他不想計較也不可能。


    他已經信心十足,要扳倒崇信。但是,蘇玉棋卻橫插一腳。他似乎是專程來和他做對一般。雖然至今為止,他還沒有私下接觸陳崇,但也是早晚的事情。


    況且,他又頻繁的接觸蘇文軍以前的戰友,而他的那些戰友卻也不能小覷,雖然大部分已經退休了,但在政府還是能說的上話的。


    而最近政府的招標項目中,崇信和一合都被邀請在內,以目前的形勢看,蘇玉棋一定會幫助崇信說話。


    雖然,他也和這些人頻繁的接觸,但,總歸是人微言輕。況且他又必須迴到公司主持工作了。他一走,一合接下來的工作,他不能全程參與其中,勢必會受到影響。


    但他也相信那個老魏,畢竟是本地企業,這麽些年屹立不倒,也不是吃素的。所以崇信和一合的硬仗,他做個旁觀就好......


    臨走之前是要和玉棋還有她一起吃頓飯的,不管怎麽樣好聚好散,他和玉棋背後怎麽鬧,臉還沒撕破,於情於理,他都是要赴約的。


    所以安排好了一切後,他也如期赴約。蘇玉楨不在,他有一點失落。但也可以理解,又想到那天的事,她恐怕也是不想見他的。


    他的失落,轉瞬即逝,卻還是被玉棋看在眼裏,他也並沒有解釋。拿起桌上的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機票訂好了?”


    “嗯。”鄭俊點點頭,包間內有淡淡的花香,即使在這麽多美味麵前也沒有衝淡它的香氣。他瞥了一眼,見窗台上有一株茉莉花,正悄然綻放。


    “佩青衣,盈盈素靨,臨風無限清幽。出塵標格,和月最溫柔。堪愛芳懷淡雅,縱離別,未肯銜愁。浸沉水,多情化作,杯底暗香流。凝眸,猶記得,菱花鏡裏,綠鬢梢頭。勝冰雪聰明,知己難求?”


    他會記得這幾句詩詞全是因為她,她不是有多愛花的人,她的伯母平時喜歡侍弄花草,她也認識了一些花兒。


    某一天,他們去蘇家做客,她早早的就撂下了筷子,等他去找她迴家的時候,她正坐在茶室內低頭看著盆內的一株茉莉。


    那一刻,她就念出了這首詩詞。他也不知道怎的就記住了。“出塵標格,和月最溫柔。”那一刻的她,也喚起了他心底的柔軟。


    蘇玉棋也順著他的眼神看向了盆內的景致,花有常開時,人無再少年。而他們也終將迴不到過去的時光......


    “什麽時候迴去?”鄭俊收迴心神開口道。


    “還沒想好......”


    鄭俊起身從兜裏掏出一把鑰匙遞給他,“我走後,那間房子你去住吧......”


    玉棋沒和他客氣,拿過鑰匙就揣到了兜裏,“謝謝。”


    鄭俊微笑著搖搖頭......


    兩個人又低頭喝酒,上一次,彼此都領略過對方的酒量,這一次誰都沒有手軟的意思。


    兩個人正你一杯,我一杯的拚酒量,蘇玉楨推門進來了。


    鄭俊端著酒杯的手一頓,隻見她走向了玉棋,坐在了他的對麵。


    他是怎麽也沒想到她會來,玉棋又拿起旁邊的杯子給要給她倒酒。


    她搖搖頭,搶走了杯子。玉棋不願意了,“來都來了,喝一杯……”


    “……他不能喝就算了。”鄭俊站起身,搶走了酒瓶。


    玉棋看看他,又看看鄭俊,笑而不語。聽鄭俊笑著說道,“楨楨來了,咱倆這迴可以敞開喝了,不用擔心迴去的問題了……”


    “上次啊,這丫頭就和我磨嘰了好幾天,這迴你得讓讓我……你也知道我酒量不行。”


    “行,那我讓你三杯,算作是替楨楨的……”


    “這還差不多。”蘇玉棋心滿意足。


    蘇玉楨不語,看著兩個人你來我往。這也許是她和他的最後一麵了,她悄悄撫著肚子,心又痛起來。


    這個孩子一出世就注定了沒有父親的陪伴,但她堅信自己可以做的更好。


    她給自己到了一杯白開水,小口的抿著。鄭俊看看她,心裏是如此的舍不得,就像他當初簽下離婚協議一樣,明知道一旦落筆,他和她將再無關係。可為了成全,他又不得不犧牲……


    他站起來,鄭重其事的,給楨楨的杯子注滿了水,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


    煞有介事的,“以後……”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好好照顧自己……別傻的隻知道替別人著想,多想想自己。”


    “我會的……”蘇玉楨也配合地站起來碰了碰他的杯壁。


    “保重……”


    蘇玉楨長久的沉默然後才說了句“保重……”


    玉棋打斷他們,拉著蘇玉楨坐下,“氣氛都被你倆弄僵了……”


    鄭俊微笑著,又是一杯,“罰酒……”


    蘇玉楨吸著鼻子,眼淚幾乎奪眶而出,她強忍住,倏的站起來,“我去洗手間……”


    玉棋和鄭俊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默。


    良久後,玉棋才緩緩開口,“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將楨楨嫁給你……”


    鄭俊也沒惱,似乎早就看破了一般。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又何嚐不是娶了她,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他們從沒認識過,這樣就不會糾纏半生。也不會一次又一次傷害彼此……


    鄭俊起身,拿起衣架上的衣服,隨手搭在臂彎,“玉棋好好照顧她……如今……我也不能再為她做什麽了……其實她的內心很孤單……也很敏感,又從不願敞開心扉……希望她能幸福。”


    他丟下這句話,也不讓他送,瀟灑的走了。


    今天的兩個人都有些不正常,可他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陳崇忙於招標的項目,又忙於季度大會。所以這一次又是兩邊跑。有的時候一周就要來迴跑兩趟。忙的無暇他顧。


    而他和楊歡也是許久沒聯係了,有的時候忙完都是半夜了,他想給她發個微信,又怕打擾她休息。


    等到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他想親自去接她下班,所以早早的就在院外等她。


    楊歡看到他的時候,先是一愣,而後又恢複了正常,朝著他走過來。


    他微笑著替她開車門,她沒有拒絕,含笑著道謝。


    他又俯身幫她係安全帶,她向後仰去,特意避開他,他身上的味道又一次的鑽進她的鼻端。


    她的反應出乎他的預料,卻也隻能裝作沒看見一般。緩緩開口“想吃什麽?”


    她搖著頭,“什麽都可以。”


    “要不要吃紅燒鯽魚?”


    “太麻煩了……晚一點迴去還要幫導師查資料。”


    “那就選一家離學校近一點的餐廳。”


    “好……”她痛快的答應了。


    “丫頭……這一段時間……”


    他還沒說完,她就打斷他,“我知道……”其實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聯係了,剛開始還會有一絲期待,漸漸的她忙於工作也就淡忘了。後來也就習慣了這種狀態,若不是今天他來接她,她甚至都懷疑他們是不是已經分手了。


    陳崇帶她去的魚莊,她一點胃口也沒有,這一段時間就是這樣的。


    “丫頭,我想找個機會和你父母談談……”陳崇也沒吃幾口,見她不吃了,他也撂下筷子,和她談起了正事。


    “不可以……”她果斷的拒絕。


    “為什麽?”陳崇沒想到她會拒絕的這麽幹脆。


    “我不想他們擔心……況且我也想好了,畢業後我還打算繼續深造,所以……可能會讓你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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