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時張知奕瞬間就想到了剛剛方元說過的話,然而就在她剛要開口之時方元卻一把攔住了他,對那個灌木叢道:“什麽人在說話?別裝神弄怪的,我們是正統的修真者,再不出來我可就不客氣了!”


    聽到方元的話張知奕先是一愣,但隨後她看到了方元衝她悄悄擠弄了一下眼睛瞬間就明白了這小子的心思,於是便退到了方元的身後閉口不言。


    聽到了方元的話,灌木叢中迫不及待地跳出了一個帶著一頂野營帽的中年男子,一臉笑嘻嘻的樣子絲毫也看不出驚慌。


    而且他好像嘰嘰歪歪地拉了拉什麽東西,一個年齡看起來也就十四五歲的小男孩有些不情不願地走了出來,出來的時候那小孩還小心翼翼地看了方元一眼,像是個做了錯事的樣子。


    這兩個人是凡人,就在他們的聲音傳出來的一刻方元就已經做好了探查,可是他還是一本正經地問道:“你們兩個是什麽人?怎麽會在這種地方?”


    中年男子一臉諂媚地道:“在下孟曉駿,以前是一家公司的小老板,這不是趕上了亂世了嘛,所以一路逃難到了這裏。”


    說著,男人還跟方元引薦了一下他身邊的那個男孩。男孩的名字叫孟競澤,與孟曉駿是父子的關係,原本是周圍一個學校的學生,正常的話,今年正在讀高一。


    介紹之間,孟曉駿仍舊是一臉諂媚地樣子:“您別跟他一般見識,這小子就是這個熊樣子,怕生!他見了誰都跟耗子見了貓似的,您不用理他!”


    片刻之後,他卻又補充道:“哎……也別說是他了,這荒郊野嶺的,又趕上了這麽一個不太平的日子,要不是您說您是正統的修真者我也是連頭都不敢露的!”


    方元聞言倒是嘿嘿一笑:“怎麽?你了解修真者?”


    孟曉駿嘿嘿一笑,道:“了解倒是不敢說,隻不過很多相關的內幕鄙人也是略知一二的。要不是有各位修真者的存在,恐怕現在這整個花夏大地上早已是屍橫遍野、亡國滅種了!”


    說到了群情激奮的地方,孟曉駿竟然還撲通一下子跪在了方元的麵前:“感謝各位修真者,孟某人是從心底裏崇拜你們這些修真者的。”


    “以前我也就在小說和電影裏麵見到過,真是沒想到……你們……你們竟然是真實存在的!”


    雖然在心中方元早已經暗自笑開了花,可是最基本的職業素養告訴他,眼下的這種情況是絕對絕對不能夠笑場的。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的廢話,眼下這種情況你還帶著你兒子在外麵瞎逛,是感覺活著實在是沒什麽味道了還是怎麽著啊?”


    孟曉駿一聽方元的話語裏也沒太對自己產生什麽戒心,於是張口道:“對不住,實在是對不住!讓您見笑了,其實我們不是不想逃,而是我們跟大部隊之間已經徹底失去了聯係。”


    孟曉駿又強行加以解釋道:“隻不過是在逃跑的過程中我有點壞了肚子,一整天都在不停地找地方、上廁所。而當我們最後一次見到大部隊時,已經隻能是從山頭上往下看到了一串細細的小龍。”


    “所以……你們這是被遺棄了?”


    孟曉駿聞言隨即嘿嘿一笑道:“要不怎麽說您才是人尖子呢!我這幾句話的功夫,沒想到您就已經完全理解了我的處境,小弟我真是佩服佩服!”


    方元故作態勢地皺了皺眉,然後問道:“你這本來是打算去哪的啊?或者……有什麽地方是你想去的,你告訴我吧!我可以帶著你離開這裏。”


    孟曉駿聞言頓時笑的都合不攏嘴了,對方元道:“感謝!實在是太感謝了!您這簡直……簡直就是救了我的命啊!”


    說著,指了指一個方向,繼續道:“我聽說一直往那邊走好像是有一個人類居住的地方,據說他們將剩下的剩兵殘勇都給聚合在了一起,漸漸形成了一個不小的圈子呢!”


    “不過呢,前麵有一個小鎮子,好像是發生了一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人能夠幸存下來了。”


    這人話裏話外所描述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麽方元的心中大概自己有個數了,從描述上來看這家夥說的八成就是張知奕的那個監獄根據地,可是方向上卻又根本不存在,速度的方向是有問題的。


    旁邊的孟曉駿看著孟競澤的樣子又是一聲哀歎,緩緩的道:“這孩子除了她媽以外見了誰都害怕,還請您不要見怪。”


    方元趕緊擺了擺手,卻沒有說什麽。好可憐的孩子,那種眼神他無比的熟悉,隻有每天都活在恐懼之中的人才會有那樣的眼神。說到這兒,他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天知道她每天晚上都是怎麽熬過去的。


    孟曉駿蹲下身子,衝著孟競澤攤開了雙手,孟競澤像隻小鴨子一樣,搖搖晃晃的就撲進了父親的懷抱。或許也隻有父親的懷抱才能撫平她內心深深的恐懼吧。


    方元站起身來,對孟曉駿道:“事不宜遲,先帶我去看看你們發現的遇害者屍骨吧。”


    在孟曉駿一行人的帶領下,方元來到了鎮子另一邊的盡頭處。這裏有一處空地,詢問孟曉駿後方元才得知,這塊地原來是用來祭祀時宰殺牲畜用的。


    “那怎麽還把這些人的屍骨的放在這兒呢?”方元不由的問道,畢竟把人的屍骨放在宰殺牲畜的地方,怎麽看好像都有些古怪吧。


    孟曉駿解釋道:“因為這些人死的大都不明不白的,而且都好像被什麽東西啃咬過,所以大家都不太敢來認領屍骨。這些屍骨畢竟是鎮上人的,又不好扔,又不能放在鎮子裏,又擔心有家人來認領,於是沒有辦法,就隻好先安置在這裏了。”


    方元不禁一聲冷笑,心中念道,人啊,趨利避害也就罷了,還習慣於自己編織謊言去欺騙自己,實在可笑至極。


    有一具屍骨的頸骨上掛著一塊赤紅色的鐵牌,吸引了方元的注意,他拿在手中仔細的端詳了一下。


    這塊鐵牌乍一看並不起眼,但仔細端詳才發現,它的雕紋十分別致,做工精細,上麵陽刻著“義勇”二字,滿是蒼涼之感。


    “此人便是從我說的那個地方來的一個修真者。”孟曉駿見方元對那屍骨感興趣,上前提了一嘴,“這孩子也不算大,二十出頭的樣子,也算是我們間接害了他啊。”


    方元想了想,問道:“他死了,你說的那個基地那邊沒什麽反應麽?比如……沒有派人來馳援或是查看什麽的?”


    孟曉駿搖了搖頭,道:“沒有。不過也是正常的,像這樣的修真者一般都是獨來獨往。而且現在通訊的設備都被掐斷了,聯係不上也是很正常的吧?”


    方元觀察了一下屍骨的傷痕,畢竟血肉已然不在,骨骸上的痕跡也不甚明顯,確實是難著蹤影。可方元還是發現了一些端倪,有一具屍骨上留著一排齒痕,而這種齒痕方元是見過的,是人的齒痕。


    “鎮子裏除了這些遇害的人以外還有人失蹤麽?”方元問道。


    孟曉駿想了想,道:“嗯……之前失蹤的人確實還有一些沒有尋到蹤影,但是我了解的也不多,畢竟……我也不過是當時客居於此了而已。”


    孟曉駿說著,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在方元一旁的孟曉駿,眼中盡是一種說不出的情感。


    方元似乎有些胸有成竹,於是起身拍了拍手,自言自語道:“不管怎麽樣,總得先碰一碰才行。”


    隨後,方元便不管張知奕,自顧自的朝著鎮子裏的方向走去。


    孟曉駿不解,問道:“哎……您何意啊?”


    方元頭也不迴的擺了擺手,道:“無意,迴去睡覺。”


    孟曉駿想了想,還是沒明白方元的意思,隻得小心翼翼地跟在了方元的身後。


    方元來到了鎮子心中的高台處,斜靠著高台上的欄杆坐下,雙手插入在懷中,當真就是唿唿地大睡了起來。


    這一睡就睡了整整一天,再醒來時天都已經有些黑了。方元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筋骨,鎮子裏仍舊是一片死氣沉沉的模樣,隻有張知奕和那對父子在那兒呆呆地等著他。


    方元覺得很奇怪,如果這對父子真的有問題的話為什麽一直都沒有動手呢?


    剛剛自己睡覺時故意將靈氣外泄,目的在於感知到危險的靠近,但也變相的暴露了自己,難道是因為寄生者有所忌憚所以才沒有出手的?


    “咯吱……咯吱……咯吱……”


    身後傳來了一陣緩慢的腳步聲,方元不由的有些得意,果然,還是忍不住要出手了。於是他放緩了唿吸速度,將體內的靈氣都悄然運轉,隻一刹那之間就能讓那把靈氣長槊出現在自己的手中。


    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就是現在!


    一把泛著閃閃金光的靈氣長槊頓時出現在了方元的手中,他毫無顧忌地向身後一揮,其實有如雷霆萬鈞一般從天而降。


    然而就在這長槊距離身後的那道身影不足半寸之時,方元的動作卻忽然間僵在了原地,口中不由驚唿道:“怎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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