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避出手果斷而流利,接臂的雙手,行雲流水。


    順暢的動作讓場中一眾人不由得讚歎道:


    “不愧是來自長景嶽的醫師。”


    近一個時辰的功夫,李避這才喘出一口輕氣。


    江曄接好的手臂雖不能動彈,但是他的手指卻能勾動。


    感受著自己失而複得的手臂,饒是對李避充滿狠意的江曄,還是開口輕聲道:


    “謝謝……”


    李避收起自己的工具,看向江準道:


    “三個月內不要飲酒,切勿辛辣。


    去抓一點滋養的湯藥,好好補補身子。


    約莫半年之內,就能行動自如。


    隻是大概不能提重物了。”


    江準抱拳感謝道:


    “多謝公子,今日之事已了,金陵城對公子百人之眾,絕不阻攔。”


    楚大眉頭皺起,這江準的實力,似乎又有精進啊,居然能感受到暗中墓陵軍的數量。


    估摸著李之之等人也已經完事,李避衝著楚大輕輕點頭。


    楚九的身影一閃而過,背起李避,騰空而起。


    又有二人一前一後,將瞿麥和戒吹同時背起,跟上楚大的身形,七人匆匆向著城外趕去。


    “爹,我們不該就這麽放他們走。”


    江準歎了口氣,滿臉寵溺道:


    “卜算子算過,我江家要想從這次大浪中存活,就必須傍一條大船。


    西楚、選夏、左丘、睢陽、盛樂……


    這幾個國家,可不會說沒就沒了。


    我們現在能做的,可不是搞僵和這些人的關係。


    更何況,當年若不是李趨斷了你的武學之路,趙邦又怎麽可能放心我們父子活著呢?”


    江曄咬牙切齒道:


    “可是這李避可是奪魂門要殺的人,人頭可值千兩黃金。”


    “麵對災難,錢又有何用呢?


    曄兒,你已經是定江伯了,目光長遠一點。


    不要因為一絲仇恨,就亂了自己的路。”


    江準負手於背後,走至高台之邊,看向場中三名皇恩榜的強者道:


    “爾等既為我金陵城出手一次,不管勝負,我們之間的約定已經完成,去留便由你們各自決定吧。”


    於樂渝手捧著斷裂的琵琶,微微頷首道:


    “謝過斷江指大人,我們姐妹二人,便不在此停留了,得想辦法修複我們手中的樂器。”


    盧予諾依舊沉浸在剛剛的那道劍光中,難以自拔,這世間居然有如此劍客?


    一身黑衣的瞿麥,無疑在二人心頭留下了一道難以磨滅的印記。


    睜眼的閻紀淮,衝著江準一抱拳,騰身而動道:


    “久在樊籠裏,複得返自然。


    這些年,感謝斷江指的照顧了。


    恩怨即清,貧僧便要重迴江湖了。”


    江準看著閻紀淮的背影,不禁輕歎道:


    “天才到底是天才,心解一開,境界是與日俱增啊。


    老二老三,現在我們三個聯手,估計才能穩勝這家夥啊。


    閻紀淮居然自稱貧僧,那就是說,法嚴又迴來了嘛?”


    兩道帶著鬥笠的黑影,看著場中的劍痕道:


    “這就是皇恩榜榜首的實力嘛?


    似乎隻是右手劍?”


    “看來還未出全力啊……”


    轟轟的河水重新湧入高台之下,眾將士驚訝之時,長河重現。


    看著台前一地狼藉,江曄握拳道:


    “這筆帳,總不能就此算了。”


    ……


    趴在楚七的背上,瞿麥看著戒吹睡眼惺忪,大聲吹噓道:


    “你們是沒看到我那一劍,簡直是直逼天門。


    上個江湖不是有人一劍仙人跪,敢問天上仙人,何人敢來這世間麽?


    我今日差點一劍劈了金陵城……”


    “好了好了,你不吹兩句能死?


    這般話都說了十七八九遍了,你不覺得煩麽?”


    戒吹揉了揉眼睛道:


    “到頭來還不是沒殺了那兩女?


    光有聲勢的虛架子,以後見我記得叫大哥。”


    “放屁,老子可是一打二,還有漫天的長箭……”


    “那還不是沒死?


    劍術光好看,不殺人有用嘛?”


    瞿麥眉毛一橫道:


    “說得你好像把那鐵算盤殺了一樣,光有衝天的佛氣,你不也是虛架子麽?”


    戒吹一樂,笑著道:


    “我可和你不一樣,我雖然沒殺了他的命。


    卻是奪了閻紀淮的魂,現在的閻紀淮,已經不是閻紀淮了。”


    “呸!


    有個屁用,小吹子我從認識你那天你就在吹,最討厭聽你們佛家講話,沒頭沒尾的。”


    戒吹扭了扭脖子道:


    “我可是把閻紀淮,生生打成了法嚴呢。”


    還要繼續嘲諷的瞿麥,突然一頓。


    法嚴?


    當年佛宗聞名天下的大弟子?


    無怪乎這閻紀淮身上有一絲淡淡的佛氣呢,自知這一迴被戒吹搶去了風頭,瞿麥輕聲道:


    “我那是還沒動我的左劍,左劍一出,別說金陵城,就是泰安我也能橫行霸道。”


    “二兩破劍有什麽好吹噓的……”


    楚五和楚七聽著背上的家夥言語,額頭也是冷汗不已。


    瞿麥那一劍,驚天動地。


    戒吹入佛入陀,驚豔整個墓陵軍。


    這般天才之行為,怎麽在他們彼此的眼中,就成了無用的噱頭?


    楚九感受著背上李避均勻的唿吸,輕聲對著楚大道:


    “還是這家夥靠譜一點,不和別人攀比。”


    話音未落,楚九背上的李避譏諷道:


    “你們這算個屁,我在那高台之上,以一敵四。


    一個大宗師,三個登堂入室的高手,合圍我還被我斬了一個大宗師。


    要不是今天楚大攔我,怕是我能屠盡整個金陵城。”


    楚九咬了下舌頭,這家夥,還真是敢吹。


    不過想到李避在那種絕境之中還能忽悠,楚九也是打心眼裏佩服李避。


    這般把黑的說成白的本事,一般人還真沒有。


    瞿麥


    和戒吹不禁疑惑的對視,高台之上發生了什麽,他們當真是不知道。


    但是李避能從皇恩榜第十一的斷江指手下逃生,還能斬殺一個,單憑這功績,屬實是他人比不得。


    李避滿意地看著二人吃驚的樣子,砸吧著嘴道:


    “這次可是讓趙邦替我們背了個大黑鍋啊,倒是對不起那個張麻子了。”


    眾人見李避不多說,也不多問。


    三人經曆了一場大戰,沒一會又沉沉睡去。


    風聲吹過,唯有唿唿的酣睡聲在林中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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