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臉的李之之立馬又把臉轉了迴來,還未恢複血色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羞紅。


    原是李之之看到,問柳樓外此刻竟是圍滿了人,人前人後,密密麻麻,更有甚者爬上了對麵的屋頂,少說也有數百人。


    問柳樓本就處於尋夏城繁華地段,周圍店鋪橫立,便是深夜依舊是燈火通明。


    寬敞的大道上莫說幾百人,便是有上萬人也能容得下。尋夏城可是雁門關後的第一座城,萬一哪天西域諸國攻破了雁門關,這裏就是第一道防線。


    不少圍著問樓狼的好事之人,看到樓中眾人移動了,不由得吹起了口哨:


    “問柳樓果真名不虛傳!”


    “和尚都來尋花問柳了……”


    “那些人是真死了,還是問柳樓又出了什麽新節目?”


    聽著這些議論聲,戒吹才發現自己竟是渾身赤裸!


    人群中不少大娘皆是朝著戒吹拋來曖昧的眼神,神鬼不敬的戒吹,不禁打了個冷戰。


    來不及合十雙手道一聲罪過,戒吹趕忙蹲在一邊,扒起了道藏派死屍的衣物,卻有一人比他更快!


    渾身帶香,酥手白臂……


    戒吹斜眼之時,像是被雷劈中,清心咒,色即是空……佛門一切能靜心的經文統統而出,依舊壓不住鼻間冒出的兩股熱血。


    李避還在愣愣地看著李之之,失而複得的心情,讓他心頭五味雜陳:


    “哥錯了,再也不讓你受傷了!”


    李之之扣好衣物,想起自己昏迷前那般灼熱之感,她能找到那片綠州八成是李避的功勞。


    自己的哥哥,什麽時候虧待過自己,怕是剛剛讓他擔心壞了。


    擦去李避嘴角的血痕,李之之上前緊緊抱住了李避的脖頸,靠在他的懷中,此刻李之之心想:


    “便是有武道大宗師的進攻,有這個懷抱,她也絲毫不怕!”


    遠處的人群中不免傳出陣陣噓聲,今日的問柳樓實在讓他們大開眼界。


    聽著剛剛一男一女的對話,眾人已經將這李避和李之之看成了不倫不類之人,居然有兄妹之人行這苟合之事。


    更有人迅速將這般場景抄書於手,遞給了劉平安,讓他編出一段惟妙惟肖的故事。


    編故事的人大致多於此,真實占個兩三成,其餘便是眾人最好奇的虛構之事。


    他們可不管李避是西楚的皇子,李之之是選夏的公主,在他們眼中,這對天作之合,隻能被他們寫作不倫的兄妹之愛。


    君芷茵倚在木梯邊,一向重視穿衣打扮的她此刻無比頹廢,她攥緊那團密信,呢喃著問道:


    “我那兒子死於何時,你們皇城司可曾聽聞?”


    童讓彎著的腰,一直不曾直起,懷揣著雙手,他輕聲道:


    “卸甲漢死於日輪花之人的手中,據說死前曾被尋夏城出名的江湖遊醫治療。”


    像是被抽離了精氣神的君芷茵,瞬間迴魂,起身坐定:


    “那對江湖神醫,可是一男一女的兄妹?”


    這邊關之地,可是郎中的禁地,能於此的除了那個不待見人的黃三千,便是上次滅殺了她問柳樓七仙女的李避!


    童讓微微頷首,自始至終他都不曾迴頭。他口中的那對兄妹,不就緊緊地依偎在他身後不遠處麽?


    “百香娘娘,奴才鬥膽提一句,您還沒迴答我的問題,皇上請您迴宮呢。”


    “給我滾!”


    一身不染灰塵的藍衣,此刻多了一個明晃晃的腳印。童讓頓足佇立,腳下瞬間出現一個深坑,再次躬身向前。


    下一秒,童讓直接橫飛出了問柳樓。


    生生將人群砸出了一片空地的童讓,緩緩起身,擦去嘴角的鮮血。


    圍觀的人群驚訝不已,這問柳樓的大娘娘君芷茵,何時有這般兇狠的一麵了?


    “噠噠!”


    一陣整齊的步伐聲,讓戒吹不由得看向將人群直接攆殺出一條通道的拒奔軍!


    圍觀的人群如潮水般褪去,身形慢點的老者瞬間劃為了巨盾之下的肉泥,鮮血味彌漫場中。


    一萬拒奔軍,包圍問柳樓。


    “嘖嘖,我們堂堂皇城司的公公,為何如此狼狽呢?


    是對方見你勢單力薄呢?


    還是有心往孫王頭上潑屎?


    還是說,純粹為了挑釁我們泰安呢?”


    覆甲的薛瑟接到跟蹤道藏派的碟探的密報,聽聞居然有人對方熠出手,莫不是出逃的昆定?


    想著昆定皇城司的身份,居然敢在他的地盤上撒野,薛瑟當即準備好好利用這個機會做一做文章。


    尤其是那個特殊的女人還在這,索性一次性都殺了,徹底攪亂皇帝和皇城司的關係!


    承受著皇城司重壓的毛巾會,終於等來了這一線生機……


    薛瑟騎著高頭大馬,拖著長長的斧頭,來到了童讓身邊。


    “薛瑟,這裏不關你的事……”


    “公公說笑了,若是您被打成這樣,我還沒點表示的話,孫王會怪我不懂待客之道的!”


    騎於馬上的薛瑟聲音中帶著一絲玩世不恭,語氣裏哪裏有尊重之聲,隻聽得他用隻有他和童讓聽得到的聲音說:


    “你說,我的道藏派的高手護駕而死,唯獨皇城司之人獨活,偏偏百香俓娥死在這裏。


    皇上會不會對皇城司起疑心呢?


    你是不是想說,皇上最應該先懷疑日輪花?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小公公,我的人已經帶著這條秘聞離開尋夏了。


    明日早朝,皇城司襲殺百香娘娘的消息就會傳遍祥符……”


    “放肆!薛瑟,你可知自己在犯欺君的死罪?”


    提起褐色的長斧,薛瑟直起身,聲傳四方笑著道:


    “我欺君?


    還是你們皇城司欺君呢?


    明知道卸甲漢是皇上的兒子,卻將其收入皇城司中。故意隱瞞其下落,讓百香俓娥獨自在此地獨守多年,你們就不算欺君了?”


    薛瑟的聲音很大,便是問柳樓中眾人也聽了個一清二楚。


    君芷茵攥緊了手中的長裙,看向李避道:


    “你在忠烈苑,可曾救過一個名為卸甲漢的男子?”


    抱著李避的李之之渾身一震,眼眸晃動,看向君芷茵:


    “鬥力之上的高手!至少也是一合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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