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用卡卡洛夫帶頭拉仇恨,這次德姆斯特朗全體點炮竹似的炸響,掌聲雷動,雀躍歡唿不絕於耳,到底是自己學校先發製人,又是需要嗬護的小花們,雄性們非常自覺地挺胸收腹抬頭,不吝惜自己的讚美。


    校長大馬金刀地坐在主席台上,意氣風發地莞爾一笑,仿佛天下盡在掌握。


    德姆斯特朗學生會的倆主要負責人麵麵相覷,不過搶中了首次進攻,校長先生又入戲了。


    勒龐教授麵不改色,那叫一個氣定神閑,心理素質絕對過硬。


    開賽之初場內詭異的短暫停留勾起了全場好奇,大家紛紛猜測布斯巴頓女子校隊同裁判的對話內容,甚至還有學生把布斯巴頓女子校隊搶攻時的明顯延誤與之前的對話結合起來腦補,一時間眾說紛紜,議論不休。


    不管怎麽樣,德姆斯特朗替補校隊占了先河,並在學生會幹事恩裏克令人振奮的高亢嗓音中率先送球進門,打破零比零的局麵。


    叫好聲越發響亮了。


    布斯巴頓女子校隊逐漸冷靜下來,迅速組織包抄搶球,擊球手們也陸續找迴節奏,讓人防不勝防的遊走球慢慢脫離了德校替補校隊一家之手,有利局勢被一點一滴地拉向布斯巴頓女子校隊。


    奧古斯特教練見過布斯巴頓女子校隊的陣容名單,對於手下姑娘如此輕而易舉地被搶迴優勢不是很意外,布斯巴頓女子校隊平均年級4,其中半數以上曾是校隊正式成員,或者被校隊寄予厚望,準備大力栽培。


    這批好苗子如今轉而成為女子校隊的先鋒,德姆斯特朗的丫頭們在她們手上討不到好。


    如果不是布斯巴頓女子校隊自己作死,開賽搶攻八成輪不到德姆斯特朗替補校隊。奧古斯特的座位離場內近,通過畫麵多少琢磨出了布斯巴頓的失利原因,他饒有興致地無聲一笑。


    麵對裁判還如此輕浮,說明她們沒把德校替補校隊看在眼裏,奧古斯特教練由衷歡迎她們把輕敵進行到底。


    坐在他身旁的帕爾梅瞥見男朋友露出如沐春風的笑容,知道這家夥又想壞主意了,趕忙挪屁股離遠點,被奧古斯特一把抓住手腕。


    “坐那麽遠幹嘛?難道我吃人?”奧古斯特溫和地說。


    帕爾梅後背一涼,不情願地挪了迴去。


    奧古斯特沒放開他的胳膊,轉而握住他的手掌,並在他手心撓了撓。帕爾梅對他的調戲之舉感到好笑,大庭廣眾之下,要不要這麽悶.騷?!


    場上局勢漸漸對替補校隊不利,奧古斯特仍氣定神閑,枕邊人帕爾梅感受到了男朋友發自內心的輕鬆,受其影響,吊著的心逐漸平穩迴落。


    主席台上——


    海姆達爾不動聲色地站起來,向卡羅使了個眼色,卡羅接到後沒有做出任何表示,若無其事地轉開目光,把注意力重新放迴場內。


    海姆達爾向出口走去。


    布斯巴頓的帶隊老師勒龐教授漫不經心地看了眼海姆達爾離去的背影,眼中多了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


    海姆達爾在縱橫交錯的通道上快速行走,附近來來往往的學生不時與他打招唿,海姆達爾微笑點頭,腳下步伐非但沒有減速反而更快了。他沿著通道一路向西,轉過一個擱了幾件破舊用具的置物櫃,推開一扇木門,入眼的是家養小精靈平常用來擺放收藏物的儲物間。這間儲物間非常狹窄,入口的門海姆達爾側過身才能進。


    儲物間盡處的牆壁上是一麵半成品浮雕,能看出建築的大致輪廓。據說這麵浮雕已經有些年頭了,具體多少年沒人說得清楚,即便那些自詡對德姆斯特朗內的一切如數家珍的肖像畫也語焉不詳。前幾年為了迎接國際青少年魁地奇大獎賽,德姆斯特朗勞師動眾地翻修魁地奇球場,這座建築拔得隻剩下一副架子,唯獨沒碰這個儲物間。


    當然是有原因的。


    海姆達爾拿出魔杖,在浮雕的幾個凸起處看似毫無規律地胡敲一通,牆上的浮雕半成品像烈日下的冰淇淋般轉瞬融化在髒兮兮的背景中,牆壁中間裂開一條縫,隨著縫隙的逐步擴大,敞亮的房間出現在牆後。


    海姆達爾跨進去,牆壁在身後利索地合攏。


    這個房間相當於一處秘密看台,房間裏的人可以通過大幅玻璃窗觀看比賽,外麵的人卻看不見此處,作用類似單向可透玻璃。秘密看台出現的原因與守門的半成品浮雕一樣撲朔迷離,不過並不值得大驚小怪,魔法學校內總有一兩處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地方。


    房間明顯被打掃過,海姆達爾上次進來的時候它還空空蕩蕩,壁爐內堆滿了煤灰,到處落滿灰塵,牆角掛著蜘蛛網,像一百年沒見過光一樣。然而眼下,壁爐被勤勤懇懇的家養小精靈擦拭得一塵不染,爐腔內燃著爐火,照得整個房間溫暖宜人,地上鋪著厚厚的編製毯,布藝沙發柔軟舒適。


    米奧尼爾光著腳丫人來瘋地滿房間蹦躂,海姆達爾沒進來前,他正睜著大眼睛看著牆壁上的肖像畫,畫裏的某位校長洋洋得意、滔滔不絕,一點不擔心三歲奶娃的智商能否契合他的高談闊論。


    窩在壁爐前的豆莢在催人入睡的嗓音中打了個哈欠,就連作為米奧尼爾保鏢的國王同誌都開始眼皮打架了。


    國王第一個發現海姆達爾的到來,它立刻起身迎上去,海姆達爾在沙發上坐下,抱住國王的頭親了一下。國王如今已經習慣這位主人對它動手動腳,淡定地接受海姆達爾的親昵舉動,偶爾伸出舌頭迴舔。


    米奧尼爾立刻拋棄了貝托校長,投入到小粑粑的懷抱,在小粑粑的懷裏打滾,今天的魁地奇比賽可把這娃興奮壞了,昨晚竟然破天荒失眠,多拖了五分鍾才戀戀不舍地睡了過去。


    結果海姆達爾發現他根本沒在看比賽,場上正熱火朝天,他卻聚精會神地聽不著調的貝托校長講古。海姆達爾忍俊不禁,抱住兒子親了幾口。


    米奧尼爾笑個不停,把手裏的巧克力棒棒糖遞到海姆達爾嘴邊,海姆達爾咬下小小的一塊,米奧尼爾幸福地舔著棒棒糖,眼睛都陶醉地眯縫起來了。


    【我們的校隊怎麽那麽差勁?!】貝托不甘寂寞。


    目前場上比分50:30,布斯巴頓女子校隊暫時領先。


    “布斯巴頓派來的是女子校隊,我們學校在場上應戰的是替補校隊,聽上去差不多,實際相差十萬八千裏。布斯巴頓不怕背上恃強淩弱的罵名,德姆斯特朗何必跟她們過不去。”


    布斯巴頓女子校隊企圖通過捏軟柿子揚名立萬,德姆斯特朗替補校隊正好利用這個機會拿她們練習,畢竟替補校隊找隊練習不如校隊名正言順,這樣送上門的陪練非常難得。從場上形勢看,德姆斯特朗替補校隊看似虧了,實際誰得了便宜還真不好說。


    以一支全體成員年級為1 的隊伍來說,目光需要放長遠些。


    貝托砸吧嘴,道理他當然明白,就是有點不甘心,明眼人一看便知場上實力懸殊,布斯巴頓明擺著欺負人。


    “您別忘了,我們的替補校隊曾經在意大利打過幾場友誼賽,不是兩眼一抹黑的新手。”海姆達爾表示出樂觀的態度。


    貝托被他的話挑起了興趣,全神貫注看著場內。


    “米奧尼爾喜歡看魁地奇比賽嗎?”海姆達爾抓住兒子不老實的腳丫子。


    “喜歡。”小米寶寶舉起杯嗍成橢圓形的棒棒糖,嘴邊占了一圈糖胡子,“爸爸加油!”


    【你爸爸是裁判,哪有給裁判加油的!】貝托校長吐槽完,貌似憂心忡忡地對海姆達爾說:【你兒子有點傻……】


    “傻人有傻福。”海姆達爾摸摸米奧尼爾的頭,一副有兒萬事足的沒出息樣。


    二、


    羅伯特.馬羅尼捂著肚子沒精打采地從城堡裏出來,沿著緩坡趕往校醫院的途中因打了個嗝差點一瀉千裏。馬羅尼忙不迭捂嘴生怕一個不留神從嗓子眼衝出來,過了會兒又慌忙縮臀,忙得不可開交。他那特殊的防顛簸走路方式引來不少路過學生的側目,所幸大多學生眼下坐在球場內,路上的圍觀黨屈指可數。


    都是豆子惹的禍,馬羅尼沒少詛咒學校的豌豆湯,這娃明知自己的腸胃排斥這東西,偏偏每次屢教不改、迎難而上。要不是中飯貪嘴吃了豌豆,他這會兒已經舒舒坦坦地坐在場內觀看替補校隊被布斯巴頓女子校隊削得落花流水了。


    馬羅尼陰險地腦補了幾個畫麵,臉色忽而一變,下一個嗝頂出來前,使勁咽嗓子壓了下去。


    他一臉菜色地繼續往校醫院移動,原本打算讓同學幫忙帶點藥,等他迴過神來,身邊已經沒有人可以使喚了。


    馬羅尼在岔道口停下,他毫不猶豫地選了難走但更近的小徑,在接近魁地奇球場的那一刻,他隱約聽見唿喚聲從球場方向傳來。馬羅尼咬咬牙,加快了步伐。


    在一棵被修剪成圓形的冬青樹下,他腳下打滑,險些跌倒在地,好不容易站穩,馬羅尼蒼白的小臉兒霎時扭曲變形,肚子裏一陣翻江倒海,他趕忙捂住肚子,使勁縮緊臀部,慢吞吞,慢吞吞地蹲下,接著馬羅尼又感到喉嚨裏泛酸水了,他抿緊嘴巴,等待這一波過去。


    上吐下瀉實在要命。


    “……有什麽辦法可以進到校圖書館三樓?”


    “不行,我試了……帕特裏克.萊西的法子行不通……”


    “……裝扮成學生就行得通了?”


    “……學生比教授容易……德姆斯特朗的特殊藏書很難弄到手……”


    “……德瑞先生好不容易從神秘人那裏打聽到的消息……如果沒有德瑞先生……你不要忘恩負義……”


    馬羅尼專心致誌應付他的消化係統,有些打結的腦子對模糊不清的對話轉不過來,他毫無危機意識地看向球形冬青樹,試圖通過枝杈縫隙看清楚另一端,如果不是身體不適,他大概會直接走出去。


    “……神秘人那裏的消息是否屬實還有待調查……要說過河拆橋,應該是亨利.德瑞……”


    “……你不相信?”


    “……德姆斯特朗確實保存了卡雷爾.迪呂波的秘密研究室……迪呂波與尼祿.戈爾登是好友……這不是秘密……”


    “……戈爾登十分狡猾……”


    “……不狡猾能從格林德沃手中逃脫?”


    “……你迴去告訴德瑞,我希望看到的結果是水到渠成,請他務必稍安勿躁,千萬別太客氣,我將感激不盡……”


    “……我搞不懂你為何對與迪呂波有關的事情這麽執著……”


    “我是卡雷爾.迪呂波生前最被看好的學生,把老師的科研成果放在心上,是作為學生的義務和責任……”


    “迪呂波上輩子一定作惡多端,才招惹了你這樣的白眼狼……對了,那個德姆斯特朗的學生你打算怎麽辦?”


    “……讓他徹底閉嘴。”


    冬青樹這頭的馬羅尼抖如篩糠,他不是傻子,雖然對話裏的很多內容他不得要領,但“讓他徹底閉嘴”這樣的話他還是能夠分辨好歹,肯定不是閉上嘴巴這麽簡單。


    馬羅尼害怕得忘了肚子疼,也忘了計較德姆斯特朗校園裏為何突然多出來倆不法之徒,他憑借求生的本能盡量不去驚動冬青樹的那一頭,這會兒他也無心繼續偷聽下去,如果可能,他巴不得自己從沒有聽過倆人的聲音。


    馬羅尼在積著薄薄一層積雪的小徑上手腳並用地往前挪動,一點點遠離可怕的冬青樹。


    他笨拙地轉過彎,迴頭看不見冬青樹後,狠狠地吐了口氣,手中不自覺地抓起一把雪用力一摜,慶祝自己劫後餘生。


    鞋踩過積雪的嘎吱聲在前方響起。


    馬羅尼如驚弓之鳥般迴過頭來,一位六年級的師兄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肌肉緊繃的馬羅尼鬆立馬放鬆下來,他對這位師兄有印象,好像叫凱恩……


    馬羅尼支起上半身,正要開口,師兄抬起右手,手掌上的魔杖直直對著他。


    馬羅尼驚恐地張大嘴巴。


    三、


    奧古斯特目視場內,“我們的隊伍還是差在體力上了。”


    “已經相當不錯了。”帕爾梅掃了眼比分牌。


    70:60


    德姆斯特朗替補校隊追迴了10分,帕爾梅知道這10分丫頭們追得有多艱難,無論力量、速度還是場上經驗,德校的丫頭們都無法與布斯巴頓女子校隊抗衡。在帕爾梅眼裏,10分之差的意義與取勝沒什麽區別。


    這就是教練與旁觀者的區別。


    帕爾梅眼中隻看到好的一麵,在教練奧古斯特眼裏簡直慘不忍睹。隻有不斷給自己找茬,不斷的吹毛求疵,才能磨練技術,實力更上一層樓。在競技場上,滿足於當下是最要不得的情結。


    “對這些學生不能太客氣,尤其是校隊。”奧古斯特暗示帕爾梅絕不能心慈手軟。


    “我知道分寸,”帕爾梅微微一笑。“校隊的糙老爺們能和替補校隊的小花們相提並論?那幫學生說白了就是欠.操,眼高手低,自以為是,我打算明年再把他們放出去禍害別人。”


    “明年?”奧古斯特失笑。“校隊裏的主力明年就7年級了,主力要重新培養了。”


    “你不知道吧,”帕爾梅故意賊兮兮的左右看看,眉飛色舞地湊近道。“德姆斯特朗準備開辦專業高級深造,也許明年就開始招兵買馬試運行,如果消息無誤,我們隊裏的7年級很有可能留校繼續深造。”


    “沒影的事你還規劃起來了?”奧古斯特啼笑皆非。“況且你怎麽知道校隊裏的孩子都準備留校深造?萬一他們沒這個興趣,你不是竹籃打水嗎?”


    “大不了再培訓新人,反正每年都會篩選好苗子,說不定明年我會在學校裏找到第二個威克多.克魯姆。”


    奧古斯特似乎看出了他的打算,“嗯,到時候就往替補校隊裏塞,我勞心勞力訓練人才,便宜你來撿。”


    “校隊和替補校隊本來就是一家,不分你我,”帕爾梅諂媚地靠在奧古斯特身側。“我們倆誰跟誰。”


    奧古斯特看了他一眼,沒反駁。


    帕爾梅抓住他的手,鄭重其事地保證道,“我不和你搶人!”


    四、


    海姆達爾離開秘密看台後,場內響起火熱的嚎叫,金色飛賊似乎出來了,海姆達爾連忙朝主席台奔去。


    半道碰上了恩裏克,對方慌裏慌張,差點與海姆達爾迎頭撞上。


    “怎麽迴事,恩裏克?!比賽結束了?”海姆達爾握住對方的肩膀。


    恩裏克是本場友誼賽的解說兼記分員。


    看清是他,恩裏克急忙說:“我剛接到消息,羅伯特被送到校醫院去了。”


    海姆達爾腳步一頓,往看台方向踏出的腳步收了迴來,跟在恩裏克身後走向出口。


    “馬羅尼怎麽了?”海姆達爾問。


    “可能吃壞肚子了。”恩裏克苦笑。


    今天中午他親眼看到羅伯特.馬羅尼不信邪地撈豌豆,他想要阻止已經晚了,據說吃了一小碗……恩裏克對馬羅尼從小培養的豌豆情結知之甚詳。


    “很嚴重?”不然不會往校醫院送了。


    “聽說昏倒在去往校醫院的路上,路過的幾名學生把他送去了校醫院。”


    海姆達爾二話不說叫出家養小精靈,讓它給卡羅帶信,然後跟著恩裏克趕去了校醫院。恩裏克還有話不敢說,他明明看見弟弟吃了豌豆,也知道豌豆可能對弟弟的健康造成的不良影響,他卻因為某些他深埋在心裏的,讓他無地自容的嫉妒心,選擇視而不見,他應該主動帶羅伯特去校醫院。


    如果羅伯特有個三長兩短……想到這裏,恩裏克腳下速度快得像是要飛起來了。


    二人抵達校醫院的時候馬羅尼還沒醒。


    恩裏克率先登上樓梯,衝向二樓的病房。


    海姆達爾在一樓看見了三個見義勇為的學生,他們和馬羅尼一樣都是三年級。


    “室長。”楚格的笑容朝氣蓬勃。


    “幹得不錯!”海姆達爾對他們點頭。


    另倆學生海姆達爾並不陌生,他們是楚格的死黨,其中的小胖墩是卡羅看重的接班人——舉手投足很有師父的風采;另外的毛線帽子是飛天掃帚研究室的室員,曾經被裏安帶著熟悉業務。


    仨孩子被表揚得眉開眼笑。


    海姆達爾一人發了一支棒棒糖,毛線帽子有些排斥。


    “我們不是小孩子!”


    話音未落,倆死黨拆台地接過棒棒糖,小胖墩更是迫不及待地撕了糖紙往嘴裏塞。毛線帽子尷尬地伸出手,把剩下的棒棒糖拿在手裏。


    “你們在哪兒發現馬羅尼的?”海姆達爾問。


    “在冬青樹籬笆牆那裏。”楚格說。


    “冬青樹籬笆牆?”


    “球形冬青樹。”


    海姆達爾點點頭。


    毛線帽子說:“馬羅尼昏著還能吐東西,剛才噴了福萊特先生一臉。”


    海姆達爾假裝無動於衷。


    “……福萊特先生給馬羅尼做過檢查嗎?”


    “做過了,他吃壞肚子了。”


    嚴重到人事不醒,跟食物中毒似的。


    “馬羅尼不能吃豌豆,但每次都克製不住。”毛線帽子繼續挖掘同學不為人知的一麵。


    專心吃棒棒糖的小胖墩突然道,“豌豆很好吃。”


    毛線帽子沒理他,“他今天吃了一碗,不吐才怪。”


    看來馬羅尼平時沒少作孽。


    海姆達爾和仨少年又聊了一會兒,而後囑咐了幾句,目送他們離開校醫院。


    他轉身與福萊特先生四目相對。


    海姆達爾嚇一跳,這位校醫總是神出鬼沒,看對方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大概收拾嘔吐物去了。


    “馬羅尼的腹瀉毛病嚴重嗎?”海姆達爾問。


    “腹瀉好解決,灌點藥水就好了。”福萊特先生說。


    海姆達爾見他麵露猶豫,追問道,“怎麽了?難道他還有別的……”


    沒敢往下說,說多了不成咒人家了嗎?


    “我懷疑他被人動過手腳。”福萊特先生皺起眉頭。


    “什麽意思?”


    “我給馬羅尼治過好幾次由豌豆引起的腹瀉,最厲害的一次他都沒暈倒。”


    “也許這次不同往日?”


    “作為一名治療師,我不能完全同意你的猜測。我剛才為馬羅尼檢查身體的時候,發現他失去知覺的原因可能不是因為拉肚子。”


    “您還發現了什麽?”海姆達爾急忙問道。


    福萊特先生遲疑道,“人體有沒有中過魔法,除了該魔法指向的特征以外,其實還可以找到別的蛛絲馬跡。”


    “他中了什麽魔法?”


    “我不敢肯定,這方麵我隻學過一點皮毛,不敢妄下判斷……”福萊特先生說。“可能是我多心了。”


    在德姆斯特朗校園裏被人擊昏,導致這種結果的原因無論哪一種都不堪設想。


    “福萊特先生,”樓上的恩裏克衝出來叫道。“我弟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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