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海姆達爾和斯內普教授的通信並不頻繁,不過每次教授的迴信都會把斯圖魯鬆主席先生可著勁地折騰一番,再配合羅伊.洛朗教授雙管齊下,就像兩把鋒利的寶劍,戳著主席先生的後背,迫使他在魔藥學的道路上披荊斬棘。


    海姆達爾曾不止一次暗暗抱怨倆教授的辣手——他們私下肯定沒少商量怎麽合夥對付自己,磨坊的驢還能依靠吊在跟前的胡蘿卜望梅止渴,他不僅沒有紅燒雞大腿的激勵,大白菜都舍不得給他吊一顆。主席先生感覺自己實在命苦。


    盡管如此,海姆達爾還是把洛朗教授對他的前景分析在信裏老老實實交代了,如果倆教授真像他腦補的那樣經常信件往來,不必自己寫信告知,斯內普教授也會了若指掌。不過海姆達爾畏懼魔藥學是一迴事,麵對教授坦白從寬又是另一碼。他有預感,假設這件事沒從他口中泄露半點,斯內普教授對他的“折磨”將來必定推陳出新。


    信寄出去以後海姆達爾鬆了口氣,按以往的迴信間隔計算,他還能逍遙幾天。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天後一隻褐翅白斑的鬼鴞飛進德姆斯特朗,爪子鬆開後郵件落在了羅伯特.馬羅尼的頭上,把這三年級的孩子氣得不輕。


    馬羅尼自從拚了老命迴到校隊後就格外潔身自好,一夜之間從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變成後來說話做事都有板有眼的好學生。變化之大讓人瞠目結舌,連素來鎮定自如的魔法史教授勞拉.曼科都不時恍惚。不過誰都不會指責迴頭是岸,至於馬羅尼是不是真迴頭了,大概隻有他自己知道。


    鬼鴞那一下從天而降把穩重懂事的馬羅尼瞬間打迴原形,三年級的孩子抓著郵件暴跳如雷,原本鬧哄哄的清晨食堂被他的破口大罵震懾得鴉雀無聲,等這孩子出夠了氣才反應過來。四周的各色目光逼得他低頭訕訕坐下,手裏的郵件快被捏成麻花了,幸好旁邊的同學提醒了一句,他才倏然醒過味來,展開郵件看了姓名,臉更黑了幾分。


    一分鍾以後,拿著“麻花”的海姆達爾向“拾金不昧”的馬羅尼再三保證,他絕不會因為對方的無意識舉動把他趕出校隊,得到保證的馬羅尼惴惴不安地走了。


    “在那些低年級眼裏,我是個小肚雞腸的人?”海姆達爾問死黨們。(ps:上次有朋友糾正了,那時才知道我一直把小肚雞腸寫成小雞肚腸……非常感謝,請繼續監督。)


    裏安是敢說真話的好孩子——實際有些缺心眼,“小肚雞腸不知道,睚眥必報是肯定的,你沒發覺大家都不敢得罪你嗎?得罪事小,怕被學生會主席報複才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海姆達爾當機立斷,“通知你們飛天掃帚實驗室的室長,讓他盡快把本學年的錢結清了,不然我就製定一條‘從今往後不許飛天掃帚研究室賒賬’的新規定。”


    裏安哭訴,“這不是睚眥必報是什麽?對自己人都那麽狠辣,身嬌體軟的低年級們怎麽抵擋得住?!”


    “你再說下去就是預支了。”斯圖魯鬆主席淡定恐嚇。


    裏安委屈地閉上嘴巴。


    經裏安一通插科打諢,籠罩在七年級頭頂的緊迫氣氛蕩然無存,卡羅和萊昂哈哈大笑。


    海姆達爾這才看向新收到的“麻花”,把信展平,發現不是他以為的一封信,而是兩封。一封是斯內普教授的迴信——這次的速度讓人膽戰心驚;另一封信一時看不出源自何人之手。


    海姆達爾毫不猶豫地拆了斯內普的迴信,不出所料,首先是對他即將麵臨畢業考的擔憂,其中不乏鼓勵之詞,並非一味貶低。想到斯內普為霍格沃茨的學生批注課後作業的犀利用語,對他已是非常溫柔。通篇的迴信隻有一個中心思想,囑咐他認真對待畢業考,著力當前腳踏實地展望未來。老實說措辭很有點老師對學生的公式化態度,不過海姆達爾看得舒心,如果斯內普突然溫情脈脈、殷殷關切,海姆達爾絕對會大驚失色。


    信的末尾斯內普教授筆鋒一轉,來了個“未完待續”,海姆達爾猜測教授可能想與自己見上一麵,但教授在迴信的時候並未想好如何安排。他默默折好信,放迴信封。


    與斯內普教授的迴信一同抵達的那封在海姆達爾的疑惑中被小心的拆開,他相信斯內普絕不會做出對他不利的事,考慮到英國那兒膠著的危險態勢,斯圖魯鬆主席謹慎地利用魔杖挑開信封,拉出裏麵的信。


    乳白色的信紙帶著一股清新的香味,海姆達爾沒見過這種信紙,也吃不準香味是否安全,連忙退後避開香味的彌漫。信紙在咒語的作用下鋪平,被魔杖帶起豎立懸浮在桌上。


    卡羅不是第一次見他如此謹小慎微,不過最近再未見到,一時難免好奇,湊上來瞄了幾眼。


    “誰寫的?寫得很漂亮。”卡羅讚揚。


    深綠色的墨水洋洋灑灑地鋪在乳白色的香水紙上,印刷體般的華麗字跡透著不容忽視的張揚自信,確實賞心悅目。


    海姆達爾活到現在見過不少人的筆跡,兒時在對角巷和翻倒巷打工時常叮囑賒賬的客人留下姓名。至今腦中印象最為深刻的有三,一是舅舅盧修斯當初在博金-博克商店裏的簽名;二是格林德沃寫在學習手冊扉頁上龍飛鳳舞的“放棄希望吧,進門的人啊”;三就是母親艾薇.馬爾福的日記。


    今天這張香水信紙上的字——對比自己最多被讚一聲工整的字來說簡直妙不可言,但他迴憶了半天,一無所獲。


    信的內容簡單易懂,也沒有咬文嚼字,開篇直抒胸懷——感同身受地抱怨了幾句關於畢業考的諸多刁難,並設身處地——從信的意思來看是如此——為他提供了很多如何應付畢業考的方法,還提及霍格沃茨授予的巫師最高資格考試認證,信的末尾羅列了一長排書單,三分之一的書名海姆達爾從未讀到過。


    直至把信送迴信封,海姆達爾還是一頭霧水,不知是否故意,信的最後沒留落款。


    “怎麽了?”萊昂見他一臉若有所思。


    “沒事。”海姆達爾笑了笑,他原本以為信是西裏斯.布萊克寫來的,第一眼看到字就知道猜錯了。


    信的來源很奇怪,信的內容同樣殷勤友好得讓人摸不著頭腦,有一點可以肯定,它來自英國,除去它與斯內普的迴信同路,信裏提到的n.e.w.t讓海姆達爾決定保留態度。既然信的主人一片好意——姑且這麽認為吧——那就沒必要杞人憂天,於是轉過頭去找來信中羅列的課外讀物抓緊時間“拔苗助長”。


    二、


    經過多方查找,終於在羅多彼山區中尋到了威克多爺爺塞爾蓋伊的家養小精靈甘蘭。父親普洛夫以威克多工作繁忙為由接替兒子在克魯姆老夫人跟前繼續“盡孝”,威克多早已看出克魯姆老夫人根本不願和他說從前的事,這一切都是為了把他留在身邊,軟硬兼施讓他把米奧尼爾帶過去。


    他接受了父親的好意,離開羅多彼莊園後深深吐了口氣,曾幾何時那座充滿了童年迴憶的大房子已經被令人窒息的抑鬱所籠罩。所有人都在其中坐立難安,他也不例外。


    威克多二話不說轉道前往山區,搜尋的人傳迴消息,甘蘭死活不肯離開那裏。


    甘蘭目前所在的地方位於山區中段,那裏有幾戶以打獵為生的麻瓜,他們世世代代與巫師比鄰而居,與那些熟知克魯姆家底細的友善麻瓜們一樣,他們對巫師世界有所了解,但聰明地絕口不提。


    塞爾蓋伊.克魯姆去世後,甘蘭遠離眾人視野,避到這個小小的獵戶村,並在那裏繼續工作。


    這個結果讓威克多十分驚訝,家養小精靈一般不太可能接受主人授意之外的工作,事實證明甘蘭在那裏工作是受到了塞爾蓋伊的囑咐,它堅定地認為這麽多年來它一直在為克魯姆家工作。


    “克魯姆先生。”守在門口的甘特迎了上來。


    威克多向他點點頭,視線移到甘特身後外觀簡陋的獵人小屋,據說這座小屋屬於爺爺,他在世時經常扮作麻瓜混進村子裏,隨麻瓜獵手們一塊進山。


    “怎麽樣?”威克多問。


    “菲歐娜在裏麵嚐試與小精靈溝通,不過對方很不配合,對我們閉口不言。”甘特苦笑道。“我們實在沒辦法。”他們沒有接到任何可以見機行事的命令,故而不敢放開手腳。


    “謝謝,你們辛苦了。”威克多拍拍甘特的肩膀。


    甘特連忙擺出謙遜的模樣。


    威克多又道,“我不阻止你把這些事報告給斯圖魯鬆先生,事實上我已經和他提過甘蘭,你把尋找的過程與結果告訴他,反而給我省了不少事。”


    被看穿心事的甘特既羞愧又尷尬,人家夫夫二人之間推心置腹、毫不諱言,他若是自作主張,很有可能弄巧成拙!


    想通透這一點,甘特點點頭,“我會給斯圖魯鬆先生寫封信。”


    威克多揚起嘴角,“聽說你想往真菌培育的工作上發展?”


    “是的。”甘特小心的說。


    威克多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介紹信,“如果你有需要,帶著這封信去找我的堂弟貝爾尼克,他會給你安排。”貝爾尼克如今在東歐的神奇動物飼養界混得如魚得水,真菌培育雖然不是一個領域,到底比他這個隻手抓飛賊的運動員有門路。


    甘特欣喜若狂地接過介紹信,一再道謝。


    “我聽說你又參加了新的培訓課程,你自己就能創造出不錯的機遇,說不定到時我的好意就是畫蛇添足了。”威克多難得耐著性子跟人客套。


    甘特被威克多說得麵紅耳赤,連連搖手。


    菲歐娜出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麵,盡管腦中充滿了疑惑,她依然保持沉靜的麵容,與威克多道好。威克多點點頭,走進屋中。


    兩個年輕人沒有立刻動身,他們站在屋簷下無聲等待,不一會兒中,屋中爆發出家養小精靈撕心裂肺的尖銳哭喊聲,那一聲聲“主人”著實讓人心酸……


    二人對視一眼,離開了那裏。


    三、


    海姆達爾拿著花花綠綠的卡通信紙,麵對兒子充滿期待的晶亮目光,不由得莞爾一笑。


    “你們一直在通信?”海姆達爾問。


    米奧尼爾點頭,“漢斯,米奧尼爾,朋友。”


    “你是說小漢斯.伯力是你的朋友?”


    米奧尼爾又點頭。


    斯圖魯鬆家的這個小奶娃說話總喜歡挑關鍵字講,不知道是不是犯懶,很少一句話講完整,不過他的關鍵字說法不會讓人摸不著頭腦。海姆達爾有時不知道該誇兒子機靈,還是犯愁他從小就無師自通走捷徑。


    小漢斯.伯力是米奧尼爾上迴在荷蘭與比利時邊境的巫師展銷會上認識的新朋友,一個來自德國的小朋友,比米奧尼爾大兩歲。那孩子有些淘氣,但嘴巴甜,見到海姆達爾直叫哥哥,弄明白海姆達爾是米奧尼爾的父親,依然沒改口,還對米奧尼爾擠眉弄眼稱讚他爸爸年輕英俊。


    小米寶寶沒懂小夥伴馬屁的內涵,海姆達爾能不明白嗎?!那麽小的孩子卻故作老成,真讓人哭笑不得。可惜那天沒見到小漢斯的父母,不知道他父母是不是也這樣。


    之所以叫那孩子“小漢斯”,因為小漢斯的父親也叫漢斯,父子倆同名同姓。


    “你把通信地址給小漢斯了?”海姆達爾不相信米奧尼爾會擅作主張。


    米奧尼爾以為小粑粑不高興,不安的說:“我告訴爺爺了,爺爺答應的。”


    海姆達爾迴想那天自己在幹什麽,貌似有點心不在焉,對兒子的事不太關注,想到這裏愧疚感油然而生。


    “對不起,爸爸那天沒注意,既然爺爺答應了,那就沒問題了。”海姆達爾抱起兒子,親吻兒子的臉蛋。“米奧尼爾喜歡和小漢斯通信嗎?”


    “喜歡!”米奧尼爾眉開眼笑。“漢斯誇小米會畫畫!”


    其實小米寶寶對通信對象沒有要求,隻要對方能夠滿足他大展畫技的渴望,即使是個絮絮叨叨的老頭他也不介意。米奧尼爾才三歲,對方也隻有五歲,倆娃娃不可能用文字溝通,他們的通信就是通過畫畫實現的。


    海姆達爾把塗鴉信遞還給米奧尼爾,“小漢斯在信裏說什麽?米奧尼爾念給爸爸聽,好不好?”


    米奧尼爾鄭重其事地舉起信紙念道,“滾滾二歲了……”


    “滾滾?”海姆達爾盯著信紙上黑乎乎的一團,貌似能看出倆眼珠,嘴巴需要再找一會兒。


    “貓狸子。”米奧尼爾說。


    “小漢斯的貓狸子?”


    “嗯。”


    “寶貝繼續。”


    “爸爸買了一盒蛋糕。”


    “小漢斯的爸爸買了一盒蛋糕?”


    “慶祝生日。”


    哦,給貓狸子過生日,看來這隻寵物在伯力家比較受歡迎。海姆達爾仔細辨認畫中的“爸爸”,一身黑壓壓的巫師袍,光溜溜的腦袋,臉上架著一副貌似被估算錯了大小的巨大眼鏡……海姆達爾忽然感覺這形象似曾相識。


    米奧尼爾繼續念,“蛋糕很大,吃不完。”


    海姆達爾點點頭。


    “米奧尼爾一起吃。”


    “然後呢?”


    “完了。”


    “……”小粑粑納悶,“小漢斯準備給你寄蛋糕?”他記得兒子今天除了信,沒收到其他不明物體。


    “漢斯和米奧尼爾一起吃。”米奧尼爾解釋道。


    海姆達爾想了想,琢磨過來了。


    “小漢斯想約你出去一塊兒吃蛋糕?”


    米奧尼爾點頭,眼睛又開始亮晶晶了。


    “沒問題,你們約個時間,盡量選在周末。”海姆達爾囑咐。


    米奧尼爾喜笑顏開,衝向小桌迴信去了。


    豆莢跳上小桌,繞著小漢斯的塗鴉信轉了一圈,又跳下桌子。


    準備給國王洗澡的海姆達爾禁不住偷笑,黑貓好奇之下嚐試解讀,結果失敗了。


    四、


    歐洲巫師教育評價大會已經派了三撥人進德姆斯特朗調研視察,調研結果模棱兩可,好像有盼頭,又好像原地踏步。總而言之,各種曖昧,各種急人,各種沒有下文。


    校長卡卡洛夫就是焦慮綜合症患者之一,還有一個“同病相憐”的是校長畫廊中的已故成員貝托.普羅迪。其實這倆人應該很有共同語言,可現實是一個成天借著卡卡洛夫指桑罵槐,另一個聽到貝托的名字唯恐避之不及。


    卡卡洛夫把學生會主席叫到辦公室。


    “你看看這個。”他怒氣衝衝地把一份報紙丟桌上。


    海姆達爾拿起報紙,上麵是歐洲教育評價大會公布的最新一批的考察結果,幾家歡喜幾家愁。德姆斯特朗肯定在愁的行列中,因為名單上根本沒有德姆斯特朗的名字。


    “考察組對我們的評價是什麽?”海姆達爾問。


    歐洲教育評價大會難道不給考察結果?白在德姆斯特朗轉三圈?德校全體白白浪費情感?虧他們在主席先生的調動下在考察組成員麵前精神抖擻、紅光滿麵。


    “他們給我的答複是待定。”卡卡洛夫急得拔頭發。


    海姆達爾心想難道他們還在糾結黑魔法工廠?!


    “你看看這幾個學校!”卡卡洛夫急到最後火氣大漲,一把搶過報紙,用手指狠狠戳那幾個校名。“這個!還有這個!最可惡的是這個什麽馬利梅耶!什麽破學校!交幾個錢就能入讀的破院子居然也榜上有名?!歐洲巫師教育評價大會在侮辱德姆斯特朗!”


    貌似德姆斯特朗也是交了錢就能上。海姆達爾沒敢在這個時候觸黴頭,不過這個馬利梅耶還真沒聽說……貌似在哪兒聽說過。海姆達爾實在想不起來,暫時丟到腦後。


    “您讓我來是……”海姆達爾心想校長該不會專門找自己吐槽吧?卡捷寧教授不在?


    “斯圖魯鬆,德姆斯特朗的未來就靠你了!”卡卡洛夫一屁股坐到海姆達爾身旁,含情脈脈地注視他。


    學生會主席被看出一身冷汗。


    “靠我?您別開玩笑了。”海姆達爾幹笑。


    “我不是開玩笑,你也知道,教育評價對我們德姆斯特朗的重要性,你參加過大會,了解一個小小的評價代表了什麽。德姆斯特朗曆史悠久,實力雄厚,享譽國際,如今唯獨差一個名正言順的頭銜。你不能推辭,我相信你能夠做到!”卡卡洛夫動之以情,再下一城,“我向你保證,隻要德姆斯特朗成功晉級到評價行列,今年的傑出校友獲得者非你莫屬!”


    海姆達爾張口結舌,差一點就頭腦發熱滿口答應了。


    “教授您等等,”海姆達爾茫然道。“您說的我聽不明白,為什麽是我?我本事再大也不能左右歐洲教育評價大會的決定啊。”


    卡卡洛夫以為海姆達爾在謙虛,直言道,“我知道這件事是機密,不方便向外人透露,我是德姆斯特朗的校長,如今隻有我求你的份,絕不會給你拖後腿,你放心吧。”


    海姆達爾更加雲裏霧裏了,“……是什麽讓您認為我有能力辦到?”


    “是你的父親隆梅爾.斯圖魯鬆向我透露的。”卡卡洛夫說。


    那天海姆達爾莫名其妙地離開了校長辦公室,當晚就給父親寫了信。第二天早上他沒有等到迴信,於是在米奧尼爾興高采烈的催促下離開了德姆斯特朗,準備趕赴小米寶寶與小夥伴的約會地點。


    父子二人在玩具店門口見到了大小漢斯,海姆達爾突然之間感到醍醐灌頂。


    小漢斯是他父親的老來子,漢斯.伯力先生年過五旬才有了這麽一個寶貝疙瘩,自然疼愛有加、有求必應。


    漢斯.伯力似乎早有預料,並沒有像海姆達爾那麽吃驚。在倆娃娃的注視中,頂著個光溜溜的腦袋,戴著一副大大的長方形眼鏡,眼角滿是皺紋的伯力先生微笑道,“你好,斯圖魯鬆。”


    海姆達爾連忙扯出笑容。


    漢斯.伯力就是已經閉幕的歐洲巫師教育評價大會的重要組織者之一,同時也是主要出席者之一。他們曾在大會上有過一場或許算不上愉快的答問,海姆達爾不知道他心裏如何評價自己。既然對方在知情的情況下沒有為了避嫌而阻止小漢斯與米奧尼爾的友誼,那麽是否代表德姆斯特朗其實真的有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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