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最後一批客人告辭離去。他們站立的露台被月色籠罩,外麵是沉沒在黑夜中的大地和海洋。遠處微光搖曳,那裏是一個巫師小村子——隻有六戶人家,村口的燈光在婆娑的樹影後閃閃爍爍。


    海姆達爾眺望夜空,而後伸了個懶腰,隨父親走迴室內。


    前些日子見識了巫師司法界最高領導人會議,而父親的客人大多是口才一流的政客。總的來說賓主盡歡。雖然臉皮都笑僵了,但精神感覺老充實的。說實話,海姆達爾一開始確實有些放不開,生怕領會錯誤或說錯話,最後他發現無論之前腦補得多細致,排演了多少遍,當身臨其境的時候那些底氣就成了正午陽光下的露水,他能依靠的隻有隨機應變。


    “我今天表現得還行嗎?”海姆達爾不由得問。


    隆梅爾認為很給自個兒長臉。國際威森加摩二十年來最年輕的見習審判員,還有什麽比這更有說服力?他可以盡情嘲笑那些為了不肖子孫殫精竭慮卻還要自欺欺人的苦心老爸。今天晚上在麵對各界親朋好友時,隆梅爾的自豪和歡喜發自肺腑。


    至於二十年前因種種緣由止步於見習審判員,據說個頂個出類拔萃的年輕巫師們,斯圖魯鬆主席毫不猶豫地拋在了腦後,並理所當然地認定那些人無法與裏格相提並論。


    他們一前一後進入茶室。


    舅舅一家,斯諾,威克多,安娜等人坐在沙發上聊天,值得一提的是普洛夫也留下了,扛不住海姆達爾的熱情。朗格一小時前就迴房休息了,以年紀大心有餘而力不足為由把舞台留給了年輕人。


    “隆梅爾,我知道你可能不愛聽……”普洛夫端著一杯熱茶走向隆梅爾。


    隆梅爾毫不客氣的打斷他,“既然知道我不愛聽就別講。”


    “但我還是要說。”普洛夫沒有生氣,把杯子遞給他。


    隆梅爾有些驚訝,顯然沒想到普洛夫會這麽做,連忙道謝接過,緊跟著補充道,“這和你即將要對我說的會讓我不快的話是兩碼事。”


    普洛夫迴頭與妻子四目相對,安娜的眼神十分堅定。


    普洛夫迴過頭來,“我們已經知道裏格向威克多求婚了。”


    說到這裏普洛夫表情有些古怪,他的兒子居然是被求婚的那一方,多少顛覆了普洛夫一直以來的觀念,雖然這段時間他努力讓自己理解並接納不會有兒媳婦這件事。但是!普洛夫恍惚的想,威克多怎麽就成了被求婚的那一個呢?


    “what?”房間裏還有一個人比他更吃驚。


    “這是真的嗎?”盧修斯問海姆達爾。


    海姆達爾微笑點頭,把威克多的左手抬起來亮相。


    盧修斯眯了下眼睛,與納西莎對視一眼。後者麵不改色,不打算卷入由此引起的爭論,假如這些男人確實要那麽做。


    “我沒有同意。”隆梅爾似乎明白盧修斯在想什麽。


    “很好。”盧修斯的神態瞬間放鬆下來。


    普洛夫有些著急,“為什麽不行?威克多有什麽不好?”


    “沒什麽不好,但我就是不想答應。”隆梅爾一臉的不容置疑,仿佛他的理由是全天下最充分,最無可反駁的。


    普洛夫轉向斯諾,斯諾對他抱歉的搖頭,“我從不跟我兄長唱反調。”


    隆梅爾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普洛夫歎氣。


    “爸爸,謝謝您,”威克多安慰一心要為自個兒爭取的父親。“這事還不急,裏格還沒有畢業。”


    “但是……”普洛夫心裏想的是威克多的年紀,別家這麽大的孩子有的連孫子孫女都出世了……普洛夫陡然一驚,揮開那些又要趁虛而入的念頭。


    “威克多已經是我的人了,我把他套牢了,無論如何他都跑不掉了。”斯圖魯鬆室長得意洋洋的說。


    威克多哈哈大笑。


    普洛夫卻一點都笑不出來,為兒子懸而未決的婚事憂心忡忡。


    別的大人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唯一能肯定的是絕不像斯圖魯鬆室長那麽樂觀。


    “隆梅爾,你太不友好,太不近人情了!”普洛夫抱怨道。


    “不,唯獨在這件事上你沒有資格怪我,任何克魯姆都沒有。”隆梅爾目光尖銳。“每次想到裏格在‘和藹可親’的克魯姆一家麵前重複上演著同樣的角色,捆綁在你們鑄造的被告席上,把莫須有的罪名輪番加注在他頭上,並且不得上訴……實話對你說,你的母親安安穩穩的活到現在應該感激裏格,其實我很想做些什麽。我的兒子根本沒有必要理會那些莫名其妙的指控,那些充滿憎惡的目光和言論攻擊,但是他為了你那了不得的兒子選擇忍氣吞聲。”


    隆梅爾喝了一口茶,“不要責備我對你的威克多過於苛刻,我容許他進入斯圖魯鬆家的祖宅,站在裏格身邊作為主人之一招待客人,這又算什麽?以德報怨?想象不出我隆梅爾會幹這麽損己利人的事。為什麽還不稱讚我寬宏大量,普洛夫?”


    普洛夫麵紅耳赤,安娜神情黯然。他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迎接所有挑戰,但隆梅爾的直截了當讓他們喪失了還手之力,這是他們沒有預見的,夫妻二人有些坐立不安。


    茶室內的氣氛頓時一落千丈。


    “我們迴去休息了。”海姆達爾突然站起來,緩解了些許壓抑。“威克多,德拉科。”


    表弟被點名時還有些茫然,接觸到表兄的目光便如夢初醒地蹦起來。


    雖然倆人的房間分布在走道兩端,卻無法作為阻止老爺“串門”的理由,眼下時鍾上的指針逼近3,克魯姆老爺仍心安理得的待在心上人的房間內,絲毫不擔心天亮後斯圖魯鬆的家養小精靈可能會去打小報告。


    海姆達爾沒法讓自個兒躺在床上,被興奮刺激的大腦還不準備偃旗息鼓,他坐在壁爐前的地毯上,身邊是堆積如山的禮品盒子。受他影響,也沒有入睡的動物朋友們圍在他四周,專注地看他拆禮物。


    “……太美了!”


    海姆達爾捧起沉甸甸的木頭盒子,裏麵躺著一排玻璃擺設,它們個個憨態可掬,惟妙惟肖。爐火的投影如同血液和心髒,源源不斷地注入其中,光輝折射間,剔透但冰冷的玻璃製品煥發出別樣的生命力。


    這些玻璃擺設完全按照奶糖它們的形象雕琢而成,每一件約有成人手掌般大小,是動物朋友們送給海姆達爾的生日禮物。由豆莢負責統籌意見並融會貫通,買禮物的錢是老爺出的,當然是在斯圖魯鬆室長一無所知的情況下。


    “謝謝,我很喜歡。”海姆達爾激動地親吻每一個動物朋友,朋友們果斷翹起尾巴賣萌,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我呢?”威克多不甘寂寞。


    豆莢從海姆達爾腿上跳下,海姆達爾蹭到倚靠在大抱枕上的威克多身邊,用力抱住對方。要起身時被老爺按住。


    “親愛的,他走時在你耳邊說了什麽?”


    “你說誰?”海姆達爾問。


    “克勞斯。”


    海姆達爾突然想起什麽,反身扒拉出亞當.克勞斯贈送的禮品。一開始以為是一本書,翻開後發現是厚厚一本的折扣券,克勞斯名下的所有營利性商鋪都能使用,本子最後還附贈了一疊大約十來張免費入住的邀請函,上麵印刷的圖案似乎是一家氣派的旅館,八成也是克勞斯名下的產業。


    “這東西虧他送的出手。”老爺不遺餘力詆毀之。


    海姆達爾不這麽看,興高采烈的說:“這一本得多少錢啊?!光一小疊免費居住的票子就值好多金加隆!”


    老爺埋頭喝悶酒,片刻後道,“他走的時候對你說了什麽?”


    海姆達爾把打折券擱在一邊,隨手拿起另一隻禮盒。


    “他說隨時等候我的召喚,還說即便結婚了也能離,他不介意做我的地下情人。”


    威克多的表情立馬變得相當微妙,海姆達爾一時吃不準他的想法,不禁有些悚得慌,早知道就扯謊了。


    “把那打折券拿來我看看。”老爺一臉的有容乃大。


    海姆達爾卻覺得他反手就會把那一疊類金加隆丟壁爐裏眼不見為淨,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遞了過去,花了老大的力氣才沒讓自個兒盯著那疊無形中放金光的紙不放。


    老爺把劵捏手裏,淡定的說:“你看我們的結婚宴就在這家巫師旅館辦,怎麽樣?”


    “你別意氣用事。”海姆達爾說。


    “怎麽會?!”老爺一臉的溫柔。


    好恐怖……斯圖魯鬆室長在他皮笑肉不笑的注視下內牛滿麵。


    “拉卡裏尼呢?”老爺不準備輕易放過。“他走的時候對你嘟囔什麽?”


    “他讓我先別急著結婚,應該再花點時間考驗你。我認為他純粹是嫉妒心作祟,我聽讓娜說哈蘭教授的父親似乎更喜歡木訥淳樸的梅克倫教授,哈蘭教授的母親倒是對拉卡裏尼教授印象不錯。組建家庭對拉卡裏尼教授來說仍然遙不可及。”


    “我以後再也不幫他出主意了。”威克多哼哼道,居然扯自個兒後腿!


    “還有安德魯。”海姆達爾說。


    “蘭格教授也摻和進來了?”威克多頭疼的說。“他又說了什麽?”


    “他建議我們結婚前把各自的財產名錄整理一遍,然後去見各自的律師,達成共識後找專業人士評估並公證,免得感情破裂以後在金錢分配上產生糾紛。你是公眾人物,屆時肯定會鬧得沸沸揚揚,兩家人都不得安生。”


    “我們的感情不會破裂!”後槽牙都快被老爺咬斷了。


    “我當時也這麽反駁。安德魯堅持己見,他說他無意冒犯,但我們不能想當然耳地認為未來的生活浸泡在與世隔絕的蜜罐裏,任由情感當家作主。感性應紮根在恰到好處的理性土壤中,不然它會像肥皂泡沫般脆弱。”


    “不中聽。”威克多無奈道。“不過十分中肯。”


    “所以我並不責怪他,也不奇怪他會這麽講,安德魯的性格就是如此,他對風花雪月素來不假辭色,徹頭徹尾的理性現實主義。”


    “拉卡裏尼送了什麽?”威克多看向那堆禮物。


    “一套非常時髦的穿戴,全手工製造,就連縫扣子都沒有使用魔法,我猜價格不菲。”海姆達爾聳聳肩。“我是說大概很時髦,從頭黑到腳,很嚴肅,我穿上肯定老10歲。”最後一句話含在嘴邊沒說出口,過生日說不吉利,在他看來那套衣服奔喪正好。


    “那就留著10年後再穿。”威克多的手在海姆達爾身上揉吧兩下。


    “蘭格教授呢?送了什麽?”威克多好奇道。


    斯圖魯鬆室長的臉就苦逼苦逼的,“一套21本最新出版的魔藥學研究論文,內容由淺入深,每一本都像世界魔法史那麽厚。”


    “這是魔藥學教授對你的期望。”威克多忍俊不禁。


    海姆達爾的神情變得恍惚,“洛朗教授和斯內普教授也送了書,一套21本。”


    老爺驚奇道,“也是那套魔藥學論文?”


    “一樣,三個不同版本,他們大概商量好了,德、英、俄三種語言全都集齊了。”斯圖魯鬆室長一張小臉兒憔悴得不行。“本來還有點天天向上、刻苦讀書的勁頭,被三大套一摧殘,我現在聽到‘魔藥學’就心口發顫,滿心滿眼的逆反!”


    老爺心想,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適得其反。


    “後天就要迴學校了。”威克多圈住海姆達爾的肩膀,與他一同傾靠在抱枕上。


    “在那之前還有件事等著我去做。”海姆達爾說。


    “是什麽?”


    “探望大眼睛。”


    海姆達爾在阿德拉德占星島上與阿姆特先生碰頭,這一別就跨了年度。


    “斯圖魯鬆先生,真是太讓人高興了!”阿姆特滿臉激動地與海姆達爾擁抱。


    “我也是。”海姆達爾微笑。“您近來可好?”


    “好極了,有一家專業機構看上了我在小報上的論文,願意花錢聘請我寫些東西……哦,我的老天,這是威克多.克魯姆?!”阿姆特先生手舞足蹈。


    “很高興認識您。”威克多與他握手。


    “這真是……這真是……我、我有個本子……”阿姆特慌忙翻口袋。“您能給我簽幾個名嗎?我的孩子是您的崇拜者。”


    “當然。”威克多接過本子和筆。“怎麽寫?加上您孩子的名字?”


    “可以嗎?”阿姆特反複叨叨威克多平易近人,而後報上孩子的名字。“如果不麻煩,請您寫上祝你們健康快樂。”


    “沒問題。”


    寫完後,威克多把本子和筆還迴去,阿姆特先生小心翼翼地收好。


    “那些人魚如今的棲息海域在哪兒?”寒暄結束,海姆達爾迫不及待地問。


    “波的尼亞灣。”阿姆特先生說。


    波的尼亞灣是波羅的海北部的海灣,位於芬蘭和瑞典之間,長650公裏,麵積約11餘萬平方公裏,一年中好幾個月被冰雪覆蓋。


    海姆達爾三人抵達的時間正好在冰封期內,放眼望去天地一片皆白,岸與海融為一體。盡管裹得嚴實,再加上魔法的作用,並不寒冷,海姆達爾還是不由自主地緊了緊領口。


    “前麵就是了。”阿姆特先生的鼻頭被凍得通紅。


    他們找到一處不錯的藏身之地,由幾塊大小不一的平滑的黑色岩石堆砌而成。海姆達爾通過阿姆特先生的指引,發現遠處的冰麵並不平坦,被海水托著浮浮沉沉,不時有人魚從冰層斷裂處伸出頭,又很快縮迴冰冷的水中。它們不畏懼嚴寒,在人跡罕至的冰封之海上行動自如。


    “不能再靠近點嗎?”威克多也很關心大眼睛的動向,可距離實在遙遠,隻能隱約瞧見人魚的影子,誰是誰都分不清。


    阿姆特先生搖頭,“這已經是極限了,人魚對人的行為極其敏感,萬一操作失當,很有可能激怒它們,再想靠近就難如登天了。”


    “大眼睛會出現嗎?”老實說海姆達爾不關心這群活蹦亂跳的人魚如何,他對人魚一向缺乏熱情,他隻想知道大眼睛生活的怎麽樣,他已經做好準備把它接迴去了。


    “盧薩爾卡比人魚更需要空氣,對陸地也更友好,它出現的幾率很高。”阿姆特先生不敢打包票。“但是不代表二位今天一定能見到它。”


    就這麽盲目地等待了好一會兒,海姆達爾眯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仍然沒有等到形似大眼睛的生物從冰層下鑽出來。


    “我為什麽當初不跟那對人魚夫妻定個接頭暗號呢?真是個豬腦子!”海姆達爾煩惱地撓頭。


    “您能說動人魚接受年幼的盧薩爾卡,已經相當了不起了。”阿姆特先生認為他不該妄自菲薄。


    海姆達爾歎口氣,從隨身攜帶的布包中掏出一隻長方形的盒子,然後找了個稍微平坦的地方,打開盒子快速拚湊盒中的器物。


    阿姆特指著盒子裏的東西,不解道,“這些派什麽用?”話音剛落,海姆達爾已經把主體部分拚好了,是一隻看上去就很昂貴的貼金單筒望遠鏡。


    海姆達爾把望遠鏡交到威克多手裏,轉身拚湊三角架。


    阿姆特觀察威克多手中的望遠鏡:“雕花的部位是什麽材質?”質地溫潤,泛著賞心悅目的光澤,觸感應該很好。


    “我也不知道……”海姆達爾埋頭道。


    “象牙。”威克多說。


    “什麽?!”海姆達爾跳起來,“象牙?”從威克多手裏接過望遠鏡,輕輕撫摸。“象牙?”又問了一遍。


    “□不離十。”威克多點頭。


    “這個應該很貴吧?”海姆達爾喃喃。


    阿姆特先生聽了有點納悶,擁有者卻不知道價格?


    “它是生日禮物。”海姆達爾看出了阿姆特的心思。


    阿姆特奉承道,“送禮的人一定很重視您。”


    海姆達爾笑了笑,沒有接話。它來自英國,出自西裏斯.布萊克之手。


    望遠鏡很快被架好,海姆達爾透過鏡頭看向冰裂的那一頭。在望遠鏡的幫助下,人魚猶如近在咫尺,身上的鱗片都變得唾手可得。海姆達爾看了一會兒,然後把鏡頭讓給威克多,威克多觀察完,把它交給了阿姆特。


    “可以嗎?”阿姆特欣喜的站到望遠鏡後,當他看清楚鏡頭後的世界時,大驚小怪的驚唿滔滔不絕。


    “沒想到你會把這副魔法望遠鏡帶著。”威克多說。


    “我每次出遠門都會把認為能用上的東西帶著,有備無患嘛。”海姆達爾微笑。


    “布萊克先生的禮物應該是第一個派上用場的。”


    海姆達爾搖頭,“幸運先生才是第一個。”


    老爺似笑非笑的說:“我怎麽沒見你用?”他倆可是待在一個房間裏的。


    “不是擱房間裏了嗎?我打算迴學校以後把他放在床邊,天天看著幸運入睡。”斯圖魯鬆室長又缺心眼了。


    一定要找個機會給他好好長長記性!老爺這兩日磨牙的次數比二十來年的磨牙總次數還要多。


    “來了來了!”阿姆特叫了起來。“我看見盧薩爾卡了!”


    海姆達爾連忙跑過去,接替阿姆特通過望遠鏡看向那一頭。半分鍾後,興奮從他臉上逐漸淡去,又過了一會兒,他默默退開。威克多快步上前湊到望遠鏡後查看,很快弄懂了海姆達爾為何沉默。


    阿姆特由始至終都很興奮,沒有察覺到海姆達爾的低落,直至海姆達爾收好望遠鏡,宣布迴家,他依依不舍地迴望了幾眼。


    與阿姆特先生分別,二人在雷克雅未克的街道上閑逛。


    威克多握住他的手,海姆達爾對他笑了笑,“我應該為它高興,它和人魚相處和睦,人魚媽媽也很關照它。”這就是海姆達爾透過望遠鏡看見的場景,大眼睛和人魚寶寶們一起玩耍,看起來很快活,人魚媽媽一直在旁照看。


    “大自然才是它生活的地方,我不能隻考慮自己,不能理所當然地把它引進巫師的世界,它和奶糖它們不同,它甚至不是陸地生物,大海才是它的家。”


    “講完了?”威克多說。


    “完了。”


    “能說服自己嗎?”


    “再試幾次大概就好了。”


    威克多親吻他的額側,“下麵說說心裏話。”


    “……它已經不需要我了,不過是我‘拋棄’它在前,不能怪它。”


    “這還不是真正的心裏話。”


    “以後我們也許可以把它接到家裏去玩幾天,就像邀請別家孩子到家裏玩。”


    “裏格,”威克多堅定地看進他眼中。“心裏話。”


    “那個沒良心的娃兒,幾個月而已,居然把我們丟腦後去了,虧我還那麽想著它,一直琢磨怎麽安排它的生活,讓它舒舒服服的……”海姆達爾氣唿唿的說。“我壓根就沒想過讓人魚養它一輩子!它又不是人魚!尾巴都沒有還怎麽魚?那些人魚也是,它們那是什麽行為?!搶人家家的孩子啊!太可惡了!”


    好一通無理取鬧的宣泄,海姆達爾頓時感到舒暢不少,難怪沒人說心裏話的時候要找個樹洞傾吐,說出來心境才能升華,不然總憋在心裏容易鑽牛角尖。


    “舒服了嗎?”威克多問。


    斯圖魯鬆室長有些不好意思,“舒服……好像舒服了。”


    “歡迎你每天找我傾吐。”威克多一副五好男朋友的樣子。


    室長感動壞了,威威,沒有你咱可怎麽辦!


    海姆達爾一步入寢室樓,感覺眼前一黑,緊接著,斑斕的彩帶和紙片從天而降,他瞬間被這些紙片掩埋。


    “歡迎迴來!”以德拉科為首的朋友們笑容滿麵地圍上來。


    “怎麽迴事?怎麽迴事?”海姆達爾猛地往後一縮,防備地把兩隻手護在身前。


    大家依舊笑靨如花。


    海姆達爾遲疑了,“生日過了。”


    “我們都給你花了錢,所以知道你生日過了。”托多爾說。


    “你們這是……”


    耶爾忍不住了,跳出來大聲吩咐:“快把克魯姆的簽名海報交出來!”


    原來如此。


    斯圖魯鬆室長默默拿出一個長條形盒子,從裏麵抽出一大卷沉甸甸的海報,這都是無良好友們跟他預定的貨色。大家兩眼放光地撲上來,寢室樓門口頓時亂作一團。海姆達爾急中生智,把海報往眾人後方用力一拋,所有人注視著海報在空中畫出一條弧線,而後迅速舍棄他轉身一哄而上。


    咱居然還不如幾張死物。又一次感悟了人生的斯圖魯鬆室長老氣橫秋地搖搖頭,背著手向樓上走去。


    tbc


    作者有話要說:上章裏格和老爺就老菜皮的爭論寫的有點問題,導致讀者心存疑慮,畢竟老爺並不是第一次知道老菜皮的存在。應該是這樣,老爺並不十分相信德拉科失蹤那會兒裏格的說辭,所以並沒有完全放在心上。而這一次突然聽說他倆居然還有聯係,老菜皮還寄了生日禮物,所以反應才那麽大。


    上章在表達上有所不足,已經在電腦裏修改好,這文從頭到尾都要順一遍的,等以後一起改。


    另外,上部一、二學年的修改版會在年底放出,其他學年以此類推,會逐步放上,所以暫時不會解鎖,請朋友們相互轉告,不勝感激。


    交流開張營業。


    上次說的那個菊花茶,後來又說到可以同時放枸杞、紅棗、桂圓。這四樣一起衝泡不僅可以平肝去火解毒,還有養血平血的作用。這個茶一年四季都可以飲用,亦可反複衝泡。


    需要注意的是,紅棗衝泡前要掰開,桂圓帶殼一起泡,桂圓殼是補腎的,一起吃更好。如果單獨吃桂圓也應該把幹桂圓帶殼放在鍋裏一起煮(煮前別忘了洗幹淨),熬出來的水冬天吃挺好。


    很多東西都是如此,帶殼帶皮甚至帶根須一起吃對人體更有益,就是口感不好。前麵也說了,人不能為了養生而活,口味也很重要。不愛吃的不吃也沒關係,或者偶爾嚐試一下。好比橘子(桔子),橘子吃多了上火,如果你帶著橘絡一起吃,就能避免上火,橘絡就是橘皮剝開後覆蓋在果肉上的白色經絡。我經常看到一些小姑娘把橘子剝得幹幹淨淨,這可是在助長上火幾率。橘絡是入藥的,中藥店裏有賣。平時也不用花這個錢,吃橘子的時候連著一起吃就行了。


    現在貌似挺流行補血,可能感覺氣色不好,大把大把的吃紅棗,還有阿膠啥的,阿膠先不說,這東西真貨難買,口服液也就是求個心理安慰。主要說說紅棗。


    實際上如果對自己的體質不了解,亂吃生血補血的東西反而是給身體製造負擔。比如紅棗,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吃,紅棗吃多了生濕熱,濕熱反應在人身上最明顯的變化就是發胖。所以體重突然增長不一定是飯吃多了,假如你的飯量並沒有變化,那麽可以從其他地方找找。如果你正好在吃紅棗,而且吃的不少,八成就是這個原因。


    網絡上經常看見有煲湯燒菜的菜單推薦,說到補血就說湯裏放幾個紅棗,其實煲湯的時候放幾個紅棗是起不到補血作用的,湯裏的紅棗相當於方子裏的甘草或陳皮,它的作用是中和整鍋湯水的營養,也有解毒作用,那時候的紅棗是補脾的。


    補血養血的話有個價廉物美的選擇——紅糖。


    紅糖不是精煉糖,所以表看不上人家,以為它檔次低,紅糖在養生上比白糖好。女性產後要喝紅糖水,不僅補血,還能幫助排惡露。調理感冒等傷寒症狀也需要紅糖,總的來說它是生活的好夥伴。


    紅糖的作用主要有二,補血,養血。它能同時達到這兩個作用,非常難得。女孩子補血千萬不能“隻進不出”,要把淤血去除新的才能產生,紅糖就能起到這個作用。紅糖並非女性專用,體質虛弱和老人都可以吃。紅糖的含糖量是百分之九十五左右,並非百分百,而且它是初榨,保留下了大部分的礦物質和維生素。不像白糖,精煉糖。紅糖中的微量元素能夠刺激人的造血機能,這就是它為何能補血,白糖冰糖就達不到這點。


    如果需要的話,可以每天喝一杯紅糖水,不需要多,一杯足夠,太多了又是負擔,細水長流,會看到效果的。


    今天交流到這裏,咱們下次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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