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夏蒙根本不想讓案子深入下去,”霍林沃斯看了眼手裏的牌。“他希望所有認識迪呂波的人一夜之間全部失去蹤跡,或者幹脆忘了曾經有個叫卡雷爾.迪呂波的人更省事。這一次他選擇了矛盾的另一半,小題大做的對立麵。”


    海姆達爾掃了眼桌上的牌,滿臉糾結地看著自個兒手中的,拿不定主意到底該出哪一張。然後抽空望了眼老板。


    “夏蒙?”


    “現任的法國魔法部長。”與海姆達爾隔桌麵對麵而坐的蘭格丟下一張牌。“嘿,裏格,現在我們才是一夥,別再把你的牌給你的甜心看了。”


    “我隻是想讓威克多幫我拿個主意,你們提議打牌前我就說了我不會玩橋牌。”


    “不會就讓自己學會。”霍林沃斯對威克多提出不滿。“克魯姆,我以同伴的名義要求你,快點把斯圖魯鬆手裏的牌告訴我,看了這麽長時間居然一點消息都不透露。”


    威克多對海姆達爾無奈一笑,停止了為他出謀劃策,斯圖魯鬆室長滿臉憔悴地癟癟嘴。


    此時,四人聚集在海姆達爾的閣樓裏打牌,半小時前,閑得慌的霍林沃斯法官在蘭格的陪同下前來探望威克多。除了最初的幾句場麵話,過去的半個小時的時間內,海姆達爾沒聽他老板再問過一句與威克多的病情有關的言論——滿嘴的“論法國魔法部三兩事”不算,他隻好在心裏撇撇嘴,麵上怎麽都擺不出感恩戴德的表情,所幸他老板壓根就沒圖過這個。


    希娜碰了下海姆達爾的椅子,並未現身,除非主人刻意關照,恪盡職守的家養小精靈從不在客人麵前主動現身。


    “你們要喝點什麽?我的家養小精靈告訴我,我還有點白蘭地和葡萄酒。”海姆達爾終於丟下一張牌,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


    蘭格要了葡萄酒。


    “檸檬水,添點香草汁,不要放糖。”霍林沃斯理直氣壯的吩咐。


    海姆達爾沉默一下,問,“家裏有檸檬水和香草汁嗎?”


    對於家養小精靈來說,“沒有”等同於被解雇,即便手邊真的沒有,它也要想法變出來。希娜離開了主人,搗鼓那神馬不加糖的香草檸檬汁去了。


    “您給我的家養小精靈出了難題。”海姆達爾適度地為希娜抱屈。


    “打開門迎客人就應該有萬全的準備,客人上門的目的之一不就是為了給主人出難題麽。”


    霍林沃斯這一席話讓人無法反駁,另三人心有靈犀地抬眼,相視一笑。


    “給我們說說那兩個調查員。”霍林沃斯說。


    “就像您說的,法國的魔法部長不想把事情鬧大,他希望讓案子停留在因歉疚而自殺之上,所以那二位調查員對整個案情的了解幾乎停留在最初——比我這個應當一問三不知的人知道得還要少,盡職地充當‘流程’大機子中毫不起眼卻又必不可少的螺絲釘。”


    飲料被陸續送上桌,海姆達爾拿起他的肉桂茶喝了一口,又道,“法國魔法部長是一位‘物盡其用’的高手。”


    “這是魔法部長必須掌握的技能,並在很大程度上體現你是否合格。”霍林沃斯並不感到意外。


    “真的嗎?”海姆達爾看向牌桌上的搭檔。


    蘭格是四人中唯一做過魔法部長的人。


    蘭格表示:“你上司的結論過於廣泛,不過我不反對他的說法。”


    霍林沃斯喝著希娜臨時“變”出來的不加糖的香草檸檬汁,看那表情似乎比較滿意,海姆達爾在心底為希娜叫了聲好,假如以後多多馬對希娜不好,他就天天在父親耳邊嚼舌根說多多馬的壞話。


    斯堪的納維亞半島上的某處,家養小精靈多多馬在給主人遞雪茄煙的時候打了個噴嚏。


    霍林沃斯放下杯子,“他們的序號是多少?”


    “17和32。”


    “難怪。”霍林沃斯說。


    “monsieur?”海姆達爾不解。


    霍林沃斯揚了下眉毛,“法國的調查員編製裏,真正幹活的是1到15號,出類拔萃的是1到10,部長的心腹是1至5。你的判斷沒錯,你就是流程中的一部分。”


    聽上去有點像特工,法國魔法部的秘密警察?


    “多謝您的說明,monsieur。”海姆達爾點點頭。


    霍林沃斯轉向威克多,“他這是什麽毛病?”


    “大概受了些影響,您知道,那兩個法國調查員。”威克多莞爾一笑。


    霍林沃斯露出恍然的表情,張嘴飛快吐出一句法語,正自鳴得意地以為剛才發音很標準的斯圖魯鬆室長一臉茫然。緊接著蘭格也說了句什麽,室長繼續茫然,後來威克多也加入了法語大家庭,室長憂鬱了。


    斯圖魯鬆室長豎起耳朵傾聽那些在耳邊滑不溜丟但難以捕捉的語言,它們就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樣矜持地與他保持距離,冷漠地與他擦肩而過,從不向他展示友好。總而言之就是聽不懂。


    三個男人似乎越談越投機,笑容陸續浮現,歡愉地令人發指,法語被他們操控得輕鬆愜意,仿佛母語般輕而易舉,斯圖魯鬆室長被邊緣化了。


    海姆達爾忍無可忍地跳起來,氣勢如虹地大喝一聲,“先生們!”


    三個人迅速停止了交談,戲謔的眼神隱藏在故作驚詫的表情之下。


    在三雙眼睛的關注中,海姆達爾狗腿一笑,“繼續繼續。”嘿嘿笑著坐了下來。


    威克多被逗樂了,湊過去用胳膊圈了下他的肩膀,並且毫不避諱地在他的臉頰上吧唧了兩下,收迴胳膊的時候在他耳邊飛快的小聲道,“別出這張,打右邊那張。”


    神馬尷尬苦逼瞬間不翼而飛,斯圖魯鬆室長挺直腰杆,假裝若無其事地丟下牌,心裏美滋滋的想——世上隻有威威好!


    “關於那兩個調查員,你沒什麽想法嗎?”霍林沃斯說。


    “我要想什麽?”海姆達爾奇道。


    “迪呂波的案子。”


    “關我什麽事?!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嗎?”琢磨牌麵的海姆達爾心不在焉的說著,沒發覺上司的臉立刻拉了下來。“我不是法國的調查員,也不是警察部隊的探員,更不是傲羅……這事應該用不著黑巫師獵人出馬,我充其量和迪呂波混個臉熟,我敢打賭,他走向地獄大門之前就把我丟在門外了,和其他千千萬萬的巫師一樣————啊!”


    “怎麽了?”霍林沃斯皺眉,他討厭別人鬼喊鬼叫。


    “……我的牌真糟糕。”海姆達爾幹笑,迅速掃了眼對過的蘭格,不敢相信蘭格居然踩他的腳。不過經由蘭格這強有力的一腳板,海姆達爾瞬間想起來他的上司目前是個閑得發慌的人,剛才的迴答太不謹慎了。


    “如果法國魔法部有心,調查還會繼續。”海姆達爾言不由衷地進行補救。


    霍林沃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貌似沒有追究。


    海姆達爾悄悄對威克多做了個鬼臉,後者翹起了嘴角。


    “你不會馬上返迴學校吧?”霍林沃斯貌似不經意的說。


    “暫時還不會,不過很快就要迴去了,威克多的治療師昨天表達了他對威克多康複程度的欣喜。”海姆達爾笑盈盈地和老爺眉來眼去。


    “真遺憾,看樣子下星期的法官述職周你已經迴學校了。”


    海姆達爾一愣,“什麽法官述職周?”


    “國際威森加摩每隔6年要舉行一次述職會,凡是國際巫師聯合會的成員國,該國威森加摩的最高法官必須來比利時參加這個會議,這很有可能關係到後一個6年該國最高大法官的任命。巫師司法界把舉行會議的這一年稱之為述職年。”霍林沃斯頓了一下。“本來這個會議去年十一月就該舉行了,但……你們也知道去年年底發生了什麽,所以iw臨時取消了會議。”


    “改到了下個星期?”海姆達爾接口。


    “沒錯。”霍林沃斯點頭。“要來嗎?你當然不是與會者,恐怕這輩子都沒這個機會了,我想你可以給大法官們跑跑腿,當當翻譯,送個文件傳個話。關鍵是身臨其境地感受巫師司法界高層會議的氣氛,見識一下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體麵的老爺們如何惺惺作態、虛與委蛇,這種機會可不多見。”


    海姆達爾沒有馬上迴答,偷偷瞧了眼對過的蘭格,蘭格貌似沒有察覺,垂著眼喝葡萄酒。


    “別拖拖拉拉,果斷點,來或者不來,有什麽好猶豫的?”霍林沃斯催道。


    “當著我的魔藥學教授的麵,您說我應該怎麽迴答?”海姆達爾一臉苦逼。


    霍林沃斯看了眼蘭格,笑了,他把這茬忘了。


    “沒事,我給你撐腰。”霍林沃斯說。


    海姆達爾滿懷希冀的說:“您能讓我的魔藥學教授免去我的魔藥學考試?”


    “我可以試著讓你的魔藥學教授推遲你的考試時間。”


    “……”斯圖魯鬆室長又憂鬱了。


    海姆達爾像往常那樣陪男朋友去救治中心,如今他倆前往救治中心不再像當初那樣排斥,因為得到的消息都是令人振奮的。威克多距離康複越來越近,狀態越來越好,他仍然是那個精力充沛、器宇軒昂的第一找球手。


    從笑容滿麵的治療師那裏出來,威克多突然決定繞去普通病房拜訪一位朋友。


    “你的朋友也住在救治中心?”海姆達爾十分驚訝。


    怪病暴發後,火神隊的入院人數超過了一半,除了威克多,其他人都被送進了當地巫師醫院治療,因為那時候救治中心早已人滿為患。


    “他前幾天剛進來,我昨天得到的消息,打算去看看他。”威克多說。


    海姆達爾看出了彌漫在男朋友眉宇間的擔憂,於是寬慰道,“他隻是住在普通病房,應該問題不大。”


    威克多用力摟住他的肩膀。


    威克多的朋友是火神隊的一位擊球手,是個老隊員,與那位同時擺平五個姑娘的守門員是一批進隊的。


    他們進門的時候這位擊球手正在收拾東西,看見他們進來,臉上流露出驚喜的表情。


    “威克多.克魯姆,我的老夥計!”他張開雙臂擁抱威克多。


    “這是裏格,你見過。”威克多介紹道。


    “當然。”擊球手與海姆達爾握手。


    “看上去氣色不錯。”威克多說。


    眼前這位大塊頭先生紅光滿麵,精神麵貌相當不錯,一點都看不出他的健康狀況出了問題。


    “我和她們說了不會有問題,她們非讓我來醫院住幾天。”盡管嘴裏抱怨連連,表情卻不是那麽迴事。


    “你的老婆孩子?”威克多說。


    “前幾天我隻是精神有點不好,她們就大驚小怪,吵得我頭都大了。”


    “讓她們放心不更好?治療師怎麽說?”


    “沒事,”擊球手遲疑一下。“囑咐我晚上早點睡。”


    威克多了然道:“又窩在業餘高布石俱樂部通宵達旦?”


    “這次的獎品是一套鑲紅寶石的純金高布石!”


    “我不相信你沒錢買。”


    “能一樣嗎?那是靠實力贏迴來的!”擊球手一副不跟你一般見識的樣子。


    威克多哈哈大笑。


    “您是高布石愛好者?”海姆達爾問。


    “對,不過技術還有待磨練。”麵對海姆達爾時,擊球手倒是意外的老實。


    “老夥計,”擊球手勾住威克多的肩膀。“教練已經聯係好一支球隊了,想給我們練練手,你現在狀態怎麽樣?”


    “我的治療師很樂觀。國際魁地奇聯盟還沒有解禁國際賽事吧?”


    “那不是國際賽事,隻是練習賽。”擊球手說。“我們隊上的年輕人幾乎全軍覆沒了,我的朋友。現在隻剩下我們這些‘老家夥’可以指望了。準備好隨時上戰場吧,克魯姆先生!”


    火神隊基本已經組建成了一支更年輕的隊伍,之前一直在賽場上打比賽累積經驗,威克多這樣的老隊員前段時間幾乎沒有機會上場,他們對於一代新人換舊人的自然規律心知肚明。雖然免不了在心裏嘀咕幾句,不過還是表示理解。誰知計劃趕不上變化,這場突如其來的怪病打破了“淘汰”進程。


    球隊裏的年輕人更相信看似醫術超群的隊醫,老隊員們大多跟著威克多的腳步,轉向了蘭格教授。火神隊曾經就這個問題產生過分歧,新進隊員年輕氣盛,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意思,蘭格的大度緩解了矛盾的激化,也幸好蘭格已經過了較真的年紀。


    跟著隊醫的“進補”法子走的年輕隊員們現如今無一例外地躺在醫院裏,老隊員們捱過了最初的擔驚受怕後大多安然無恙到現在,除了倒黴的克魯姆老爺。


    “老隊醫怎麽樣了?”威克多問。


    “他向勃蘭特小姐遞了辭職書,勃蘭特小姐還沒有答複。”


    “勃蘭特小姐?”威克多皺眉。


    “勃蘭特先生決定去亞洲探親,球隊事務暫由他的侄女代為管理,反正球隊老板平時也不管事。那位小姐倒是積極,幾乎天天在訓練基地晃悠。”擊球手嘿嘿一笑。“是個性感的妞兒。”


    “我見過。”威克多平淡的說。


    “你見過?”擊球手以為自個兒的情報是第一手的。


    “勃蘭特小姐去探望過威克多。”海姆達爾說。


    換句話說,斯圖魯鬆室長對那深v領和高開叉記憶猶新。


    “你小子豔福不淺啊,不過你從來就很——”擊球手悶哼一聲,老爺出其不意地碓了下他的腰側,害他差點咬到舌頭。


    斯圖魯鬆室長輕描淡寫地掃去一眼,老爺一臉的我很正派。


    擊球手趕忙別開眼看向他處,假裝忙碌。


    海姆達爾貌似有容乃大地輕輕一笑,老爺頓時感覺後頸子有點涼。


    “斯圖魯鬆先生。”


    “啊,您好。”


    “您還記得我嗎?”


    “以我現在的年齡,記個一年半載不是問題。”


    黑發調查員不自然的笑了兩聲,“您現在有空嗎?”


    海姆達爾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對方的身後,黑發調查員這次的搭檔不再是當初那位棕發同事,而是一張滿臉溫和的生麵孔。一眼看過去貌似很年輕,等走近才發現已經不是個年輕人了,至少不是棕發調查員那樣初出茅廬的大小夥兒。


    海姆達爾從來不敢胡亂猜測別人的年紀,巫師的麵皮通常比實際年齡嫩。好比老菜皮,那樣的年紀就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才對得起世界人民,而不是活蹦亂跳的令人發指。


    “有什麽事您就說吧。”


    “您今天不買蜜汁水果嗎?”黑發調查員小心翼翼的問。


    “偶爾也該換個口味。”


    “bon.”


    海姆達爾說:“就去上次的小花園吧。”


    黑發調查員這迴的任務就和上次的棕發如出一轍,成了一個跟班,溫和生麵孔是今天的主導。


    “很抱歉午休時間來打擾您。”生麵孔的語氣就和他的氣質一樣彬彬有禮。


    “對病人家屬來說沒什麽午休。”海姆達爾說。


    生麵孔微微一笑,“您已經見過我的兩位同事了。”


    “見過了,我沒有跟著陌生人到處亂跑的習慣。”海姆達爾說。“二位來有何貴幹?警告我不要過分解讀迪呂波事件,更不要向別人多嘴?”


    黑發調查員滿臉尷尬。


    “我猜對了?”海姆達爾笑道。


    生麵孔迴頭看了眼同事,可以肯定的是這個眼神帶著警告的意思在裏頭,因為黑發調查員就跟中了咒語似的馬上變得麵無表情。


    “既然如此,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生麵孔斂去周身的溫和,收起了迷惑人的假象。


    “我喜歡跟實在人說話。”海姆達爾點頭。


    “關於卡雷爾.迪呂波,您還知道什麽?”


    海姆達爾有些驚訝,“難道你們不是來讓我閉嘴的?”


    “上麵派下來的任務的確如此,但是我認為這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生麵孔平靜的闡述。


    “因為我姓斯圖魯鬆?”


    “還因為您的父親是隆梅爾.斯圖魯鬆,您和朗格.韋斯特納.斯圖魯鬆關係密切,單就這兩點,我就不能輕舉妄動。”


    海姆達爾點頭,“看來是做過功課的。”


    生麵孔微微向前傾斜身體,“所以關於迪呂波,您還有別的發現嗎?”


    “您這是反其道而行嗎?”


    “算是吧。”


    海姆達爾看了他一會兒,也學他那樣向前傾斜身體,“您對迪呂波的死持有懷疑態度,對嗎?自殺這個論斷無法讓您滿意,而是讓整個事件變得越發撲朔迷離。”


    “我的態度無關緊要,那也不該是我關心的問題,”生麵孔冷硬的說。“我的職責就是聽從上級指令。”


    “哦,是嗎?”海姆達爾輕聲說。“那麽請問您坐在這裏跟我說這些又是為了什麽?打聽完您想知道的所有消息後再殺人滅口?”


    生麵孔沉默片刻,“我們找不到那些藥瓶,您的男朋友並非個例。”


    海姆達爾看著他,不發一言。


    生麵孔又道,“上麵不想把事情鬧大,召迴了所有的調查員,並且嚴令禁止再查下去。”


    “但是您想查下去,您腦中不斷累積的問號迫使您去尋找答案,您不想就此罷休。”


    “對。”


    “那麽上麵呢?您準備怎麽辦?”


    生麵孔露出遲疑的表情,“……我是調查員,我有義務把這件事調查清楚,這是我的工作,不是嗎?”


    海姆達爾說:“迪呂波有個久未謀麵的老朋友,在他離世前的那段時間,他似乎和那位老友碰了麵。”


    生麵孔的臉上露出一絲迷惑。


    “我不知道那位老朋友是誰,在哪裏,隻是知道有這麽個事,迪呂波先生曾親口對我提起過。也許您可以從他的家人那裏獲得些消息,迪呂波先生的交友名單想必長得令人望而生畏。”


    “他的家人……”生麵孔貌似有些頭疼。


    “怎麽了?難道他已經沒有家人了?”


    對了,格林德沃曾經放話要滅人家全族。


    “迪呂波是麻瓜出身,他的家人都住在麻瓜世界,如果他還有家人的話。”生麵孔歎氣。


    一旦涉及到麻瓜世界,大多巫師隻能望洋興歎,巫師在麻瓜世界可謂舉步維艱,稍有不慎就會吃官司,更不要說走街串巷上門調查了。


    海姆達爾張口結舌,“迪呂波先生是麻瓜出身?”


    “您不知道嗎?”


    “不知道……我以為他是純血統,很多報刊雜誌似乎也是這麽暗示的。”


    生麵孔譏諷一笑,“當一個人功成名就之後,他的背景就變得一片模糊,巫師們突然變得開明大度、體貼入微,眼中隻有那個人和他所代表的那座豐碑,更有甚者會自發替他‘彌補’那些小遺憾。”


    海姆達爾沒有發表看法,這個問題困擾了巫師世界幾個世紀,不需要他去添磚加瓦。


    “您能幫助我嗎?”生麵孔滿懷期待地望著海姆達爾。


    “我?”


    “您六歲以前住在麻瓜世界,對麻瓜有一定的了解,而且您一直以來對麻瓜世界的看法和態度都很溫和。”


    “對麻瓜溫和的不止我一個。相信貴魔法部的麻瓜研究部門可以超額完成您的任何要求。”


    “您可以去看看他們是怎麽工作的。”生麵孔的表情非常玄妙。“請您伸出援手幫我一把,我的調查是保密的。我不能在法國魔法部找幫手,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口無遮攔,把吹牛視為理所當然。我不想某天午休看到某個巫師跳上桌子邊撒酒瘋邊把這件事編成歌,唱得整個魔法部盡人皆知。”


    海姆達爾撲哧笑開了,“……抱歉。”


    “很可笑是吧,這就是他們的人生態度。”


    “樂觀。”


    “哦,說得好聽點是這樣,但隻有樂觀是行不通的,尤其在涉及命案的時候。”


    “哇,命案,您已經定位好了?”海姆達爾轉眼看向黑發調查員,後者先是一愣,而後猛地反應過來。


    “不不不,我是悲觀主義者,堅定的悲觀主義者,每天一睜眼就覺得天要塌下來,看到路邊的花掉一片花瓣都會難過的哭鼻子。”黑發調查員急的手舞足蹈,還掏出手絹作勢抹眼角。“您別這麽看我,我又要流淚了……”


    海姆達爾拍案大笑。


    生麵孔的麵皮抽搐了一下,他已經懶得迴頭了。


    “您的迴答。”生麵孔看著海姆達爾說。


    “我很忙。”海姆達爾停止大笑,一臉平靜。“我沒有幫您的義務,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冰島,那就另當別論了。”


    生麵孔大失所望,但沒有勉強,落寞地起身道,“……謝謝,打擾了。”


    “也許可以等我不忙的時候。”海姆達爾抬眼。


    生麵孔驚喜地迴過頭。


    海姆達爾說:“如果您願意等的話。”


    “當然,謝謝。”生麵孔激動的說。


    分別的時候,海姆達爾突然問,“您的序號是多少?”


    “4。”


    艾瑪,按霍林沃斯老板的說法,那就是高級秘密警察了?!


    “很榮幸。”海姆達爾煞有介事地點頭。


    一頭霧水的生麵孔帶著同事告辭。


    tbc


    作者有話要說:麵粉水哦,倒一點攪勻了就行,不用放很多。如果使用的是高筋麵粉,放很多就洗出麵筋了~~


    在網上看到燒菜做飯的帖子,經常在說到清洗瓜果的時候使用鹽浸泡,鹽可以用來殺菌沒錯,如果是為了除農藥,放鹽不管用。鹽除了吃,還有個很大的作用,就是夏天買迴來的衣服清洗前先用淡鹽水浸泡一會兒,這樣衣服的顏色會更鮮亮,而且不容易褪色,夏天因為出汗多要經常洗衣服嘛。


    所以鹽是固漬的。


    今天說說應季的香椿。


    香椿這東西吧,有股說不上的味,喜歡的人很喜歡,討厭的人很討厭。(就像蘆蒿,很多人覺得味道古怪,我很愛吃,神馬做法都愛吃。)香椿貌似南方少見,北方多。我們這兒10元一小把,而且隻有特定的菜販會進,通常進的很少,怕賣不掉。


    如果你覺得香椿很好吃,或者說能夠忍受那個味道。趁春天多吃點吧,這東西灰常好。吃香椿就是補陽光。春天要養身體的陽氣,香椿就是生發陽氣的,春天吃香椿很應時。它是溫性食物,能同時暖脾、胃、腎,所以有些人吃了香椿後感覺特別舒服。


    香椿有香氣,春主肝,有香味的食物能夠舒發肝氣。而且香椿是開竅的,令人耳聰目明。


    香椿入藥能防風濕病,還能調理糖尿病,有關節炎、糖尿病的患者可以經常吃些。還有計劃要寶寶的女性朋友,也可以經常吃些香椿,香椿通腎陽,會促進內分泌,幫助懷孕。


    我讀小學那會兒太太還在世(就是太姥姥),她每到春天就炕香椿餅子吃。那個味道,現在做夢都會夢見。


    新鮮的香椿用鹽醃一下,五花肉切成很小的肉粒子,肥肉比瘦肉多,然後和醃好的香椿拌在一起。和麵,把拌好的香椿肉粒包在麵裏做成餅子,放在煤爐上炕,麵裏的肥肉遇熱收縮,發出吱吱咋咋的聲音,滿屋子飄香。那個時候我特別喜歡圍在邊上,趁太太不注意偷吃。


    ……我的哈喇子泛濫了。


    今天就交流到這裏,我要去做香椿餅子吃,不然晚上做夢都在流口水。


    對了,有一點需要注意,香椿是補陽氣的,一般補陽氣的食物都是發物。身體裏的陽氣一得到生發,就會不由自主地把體內的病氣往外趕,不過它趕的方式可能不那麽讓人歡喜,是通過皮膚發出來的。所以有皮膚病和老病的朋友請謹慎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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